《空天英雄》西贝王

104、热乎和嘈杂

　　人们经常听说各种各样神奇的生还经历：比如子弹射进脑部还能活下来；从十层楼的高处摔下奇迹生还；或者在海上漂泊几个月依然存活的例子等。一个普通人的基本生存的边界很早之前就被界定了：著名的 “三”原则已经告诉过我们，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人仅能存活3分钟；在没有水的情况下人能活3天；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人能存活3周。其他的一些极限大多数都是猜测性的，因为很少有人会去做那些尝试：比如，人在连续多久不睡觉之后才会因此毙命？人类可以爬到海拔多高的地方才会窒息？人体能承受的最大加速度是多少？

　　张夏雨活着的事件，是的，他活着，杀了人，肯定也救了人，保了自己的命，现在就在北阳301医院内科大病房躺着呢，咋天出的ICU重症监护室，吃了睡，睡过了吃，眼都不见眨的。

　　这是一间设有八张病床的内科房间,又挤又窄,住院病人本来就多,再.加上陪伴的、护理的和探视病人的人,病房内的热乎和嘈杂就可想而知了。董林风刚开始心里暗暗叫苦,这环境怎么住得下去呀不过,罗专家特别交待，大病房温暖，有浓厚的人情味,对张夏雨有好处。也别说，二十多天，真让董林风改变了初衷,感受颇深。可以说进入这病室中的人个个都成了心理医生,个个都能得到心理健康的滋养,无论是患者,还是陪伴的家属、亲友,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谁跨进这大病房,都能受到这儿友好、互助气氛的熏染,变得热情、健康、助人为乐起来,在这样的氛围里,刚住进来的苦脸病人,愁云很快就被大伙的关心、宽慰和帮助消散了。张夏雨虽然上班点没来人陪伴,但每次输液快结束前,总有邻床同室中人去主动为他请来护士小姐取针头。有时董林风不在病房时,同室中总有人帮他打好开水或领取口服药……大家不分彼此‘就象一家人那样互相关照、问候、体贴。这里，大病房的故事真是个多。
　　王妈妈看顾的是自己的女儿。虽然她在大病房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那“套不住”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和伤痕。自家的女婿早三不四的露下脸，看着Y的女婿吃喝应顾，张夏雨呆瓜样还不待见，她比自己的事还急。哎，人就是贱呢，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天天没事的，就看她唠叨吧！

　　这世上，有比她命苦的么，可她真心付出了。
　　早些年。家里真穷，儿子招赘别家，女儿远嫁他乡，相依为命的老伴身患偏瘫不能自理，年近七旬的王妈老人不为命运屈服，靠每天攀爬挡阳山摘酸枣野菊花采草药卖钱照顾老伴，撑起一个贫困之家，他家那的网友亲切地称王妈老人为“挡阳婆婆”。

　　今年68岁的王妈(音)家住他家那的市君召乡，挡阳山下的晋窑村石板河。4年前农历七月十九日，他家老伴突发脑溢血，经紧急救治落下了偏瘫。在山村，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家老伴下肢瘫痪，儿子招赘别家后常年在外打工，女儿又远嫁城市，对这个贫穷的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无论有多苦，有多难，我拼死也要照顾好老头子，只要我在，这个家就在，天塌不了。”王妈说自己出生于穷苦人家，6岁就开始上山捡柴，50年前嫁给他家老伴后，风风雨雨走过了半世纪，啥样的苦都吃过，啥样的罪都受过，还落下了腰间盘突出、颈椎病、胃病等一身的病，“干不了重活就干轻活儿，这年头，多少能干点就饿不死人，就能养活自己。”农忙时，王妈一个人打理2亩多坡地，样样不误事，还种有时令蔬菜。农闲时，王妈就攀爬挡阳山摘酸枣卖酸枣核挣钱，当然，摘野菊花，采中草药，也能换钱。

　　晋窑村紧挨挡阳山。挡阳山自古以巍峨雄伟著称，人称平生不到挡阳山，便是英雄也一般。谚云“可以小看神雕，不可以小看挡阳山”。挡阳山是神雕也向往的地方。四年多来，风雨无阻，王妈的绝大部分时间就在挡阳山上度过。

　　凌晨5点，王妈便起床进厨房烧火煮饭，然后烙馍，由于家里穷，家里从不烧煤，只烧柴火。王妈说挡阳山成年论辈子都有捡不完的干柴，家门外，院子里，厨房里，到处都是成捆的干树枝，柴火棍，烟熏火燎的日子就是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

　　饭煮熟，馍烙好，拌了菜，王妈这才叫醒老伴。帮他穿衣，穿鞋，为他端水，洗脸，再把尿壶端到茅房倒掉，洗刷干净。回来后再把饭菜端来，一口饭一口菜喂老伴吃饭。
　　饭后，太阳暖洋洋地洒照在门外，王妈便把老伴儿抱到家门外的那棵核桃树下。他家老伴身材高大，体态壮硕，他家老伴几乎将全身的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身上，王妈连抱带搀，一步一步将他挪出门外，挪到那棵核桃树下。距离不过十米，长短感觉一生，他家老伴气喘吁吁，王妈通身是汗。

　　把老伴安顿在家门口核桃树下的一把铁椅子上，在他身旁的石头上放上一碗水和一个馒头，脚旁边再放一个尿壶，王妈便拄起一根钩竿，挎上一个藤篮上山。山上没有路，人迹罕至。酸枣都是长在岩缝里或悬崖旁，看到有酸枣树，能站住脚的，王妈先用钩竿把酸枣打落，再弯腰把落在草丛里酸枣一颗一颗捡起来。站不住脚的，她就或趴或跪着，小心翼翼的探出身，把酸枣一粒一粒的从酸枣树上摘下来。王妈的双手从来没有戴过手套(如图)。她的手上，满是被树枝和刺挂出的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口，触目惊心。4年间日走山路六公里

　　为了多走一点路多摘一些酸枣，王妈中午从不吃饭，也从不带干粮，每天走十几里山路，因为两只膝盖疼，走路总是摇摇晃晃。她说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摘8斤酸枣，运气不好的时候，最多只能摘2斤。酸枣大多落在草丛里，她就得弯腰剥开草丛，仔仔细细，有时候每捡一颗酸枣，就得弯一次腰，一斤酸枣有多少颗，她没有算过，每天她要弯多少次腰，她也没想过。弯腰累啊，疼得受不了，她就站在那里，手捂住腰。往年每斤酸枣核只有5毛钱，去年每斤1元钱。“摘酸枣只是阴历七月到十一月，其余的月份我就上山摘野菊花或者挖一些中草药，晒干后卖钱。”

　　夕阳西下，王妈拄着钩竿，挎着酸枣篮子，背一捆干柴，侧着身子，一步一步捱下山来。到了村口就等于到了家门口。她远远地就望见，老伴一动不动地坐在核桃树下，脸朝着村口的路，眼瞅着路口。王妈望见老伴的时候，老伴也望见了她。两颗互相牵挂互相悬着的心这才安然落地。
　　哎！，五妈看着感动了眼圈的闺女和张夏雨：“咱能干就不要连累别人”
　　“去年的一天，我正在山上摘酸枣，突然狂风大作，乌云翻滚，转眼间大雨倾盆。我顾不得许多，赶紧跌跌撞撞往山下赶。等我浑身泥水出现在村口，看到核桃树下的闺女他爸已被大雨淋湿，一只手抹着脸上的雨水，眼睛直盯盯瞅着回家路口。我摇摇晃晃赶到老伴跟前，突然脚下一滑，扑通一下扑到在地上，泥水溅了老伴前身，他爸情急之下弯腰拉我起来，不料身子失重，扑倒在地，我们两口在雨中抱头大哭。”
　　两个月前闺女宫外孕，她安置了老头子就来北阳了。“老夫老妻有啥拖累不拖累的，再说孩子们都不容易。”王妈微笑着说，“别看我六七十岁的人了，上树摘柿子卖柿饼，我照样中！”

　　只要我在，这个家就在，天塌不了。

　　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