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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女武神战记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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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寇森穿过救援小组拼命清理出来,因爆炸引起的岩崩而掩埋的山间小道,身先士卒地走进山洞后……他被里面欢乐的气氛给震惊了。
男中音和女高音完美地结合回响在这空旷的洞里,娴熟的唱功、完美的配合和高难度的唱法让寇森错以为自己误入了维也纳金色大厅或者某种选秀舞台,接下来或许就要听选手们催泪的童年经历了。
摇摇头,摆脱莫名其妙的幻视,寇森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日光和掉入潭水中却依旧燃烧着点点火焰的桥体上的火光锁定了角落二人的位置,却在刚想开口招呼两人时住了口。
坐在盾牌上的巴顿也难得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唱着主歌的旋律——《星条侠》。而布伦希尔德将双臂放在盾牌前端,脑袋支在手臂上,一脸陶醉地笑着配合着巴顿的歌声发出能与之相和的高音,让简单的曲调变得更有内容。金子般、不,那是比金子还要耀眼的金发在水中沉浮,就像书中所描述的那般,沉浸在心爱的王子的歌声中的人鱼一样。
被这个画面冲击到的寇森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谁都不知道他除了美国队长外还喜欢过一位从书中读到的传说人物——人鱼公主。
在他还需要大人念故事书才能入睡的年龄,他最喜欢的外婆都会坐在他小床前,翻开一本破旧的安徒生童话,颤颤巍巍地戴上老花镜,用能够抚平寇森因远处传来的隐约炮火声而焦躁恐慌的语调念起他最喜欢的故事——《人鱼公主》。
这个故事自从他听过之后便被一直要求重复,仿佛永远也听不腻。同时他也不住幻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够在小镇外的湖里遇见一位迷途的美人鱼,或者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淡水湖美人鱼,但那又怎样呢?自己一定会好好对她,送她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玻璃糖纸,绝不像故事里的王子一样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才和她结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然后在他能够自己翻读这本童话的那个夏天,他的外婆因为越来越近的炮火而离开了他,而他也知道了被慈爱的外婆改编过的《人鱼公主》的真正结局。
那个夏天,在军队的士兵疏散小镇居民的时候,寇森跑到了那个他幻想过有人鱼出没的湖边,把那本破旧的《格林童话》狠狠地扔了进去。
然后……然后……
然后他再也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人鱼”这个词。
令人庆幸的是,作为神盾局七级特工和一个男人,除非他自己提起,否则根本没人会跟他扯什么“人鱼公主”。
不过既然连奥丁雷神瓦尔基里阿斯嘉德都有了,说不定“人鱼”还真的存在呢。
思绪漂移的寇森不自主地将重心慢慢移至脚前掌,想离那个夏天更近一点,却踩落了最后一点坚守岗位用于连接桥体的部件。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金属碎块掉进了潭里,而原本趴在盾牌上的布伦希尔德也如受惊般“哗”地一下潜入了水中,消失了踪影,只留寇森匆忙的一声“等等”和落水声在洞里回响。
但也没回响多久,大概两三秒吧,配合着巴顿“这家伙脑子比我还进水了”的眼神,布伦希尔德在寇森所在岩壁边的水面上浮了出来,向寇森晃了晃手上的东西:“这个,是你刚才掉的吗?”
寇森定睛看向布伦手上拿着的东西——那个被自己踩落的金属碎块,才意识到对方刚才并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要帮自己捡掉落的物品:“啊,不,不不,那个不是我的。那个是……我不小心踩掉的。我想大概原本是用来固定连接两边的铁架桥的吧?”
“Hum……”
布伦希尔德端详了一会手中的金属块,耸耸肩,将它扔回水潭,一个猛子扎回水里,再次浮起时已经回到了巴顿所在的盾牌前,说道:“看,寇森先生来了,别担心,克林特,你会没事的。”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还有,我说过别那么快就叫我‘克林特’,布伦希尔德。”
“我不介意你直接叫我‘布伦’,克林特。”
“我介意。叫我‘巴顿’,布伦希尔德。”
……
将伤势一点也不严重还能插诨打横的巴顿硬塞进救援车,确定从车厢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后,布伦希尔德双手抱胸审视着面前的寇森探员,不,是在透过他审视着神盾局或者说神盾局里策划这个任务的人。而被对方审视的寇森觉得自己面前似乎是台打开的电冰箱,在这个深秋的日子里给他提前吹来西伯利亚的寒流。
“嗯……这次行动我们在情报上有极大的漏洞,并带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这点请允许我代表这次行动的策划员、情报分析员以及总负责人——也就是我自己——向你道歉。”寇森说。
“……”布伦希尔德没有回话,只是由冰冻层改到了冷藏层。好一会,在寇森以为自己快变成冰箱里隔夜的剩菜的时候,她才冷艳高贵地开了口“我不得不说,如果当时不是我在场的话,巴顿探员或许会受到更严重乃至威胁生命的创……克林特我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望着对方急速消失在救援车后车厢的身影,寇森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到,自言自语般的把官方应答语说给了面前的空气:“我知道,这点请允许我道歉。我们会处理好的……啊,这可真蠢。这实在太蠢了!”他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光亮的脑门,吓退了以为自己上司又在缅怀后退的发际线而心情烦躁的报告员。
而另一边,向一颗炮弹一般一头扎进救援车车厢的布伦希尔德看见的是光着上身坐在床上,一边等着医务人员把自己背上胳膊上扎进的金属碎片拔出,一边用处理完毕的右手拿着平板电脑看着资料的巴顿。而后者正和医务人员用“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表情面对着她。
“哇哦,这可真是……”巴顿将平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耳力不错。”
——上帝知道他刚才只是在和医务人员就从手臂上解下的金色的发束的时候解释了一句“这是在外面那个叫布伦希尔德的家伙弄的”而已。
布伦希尔德的目光在平板上逗留了一会,很快便集中放在了巴顿身上:“怎么了?叫我有什么事吗?啊当然没事也可以叫……”
“Well,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果断打断对方滔滔不绝的谦辞,巴顿抓了抓头发,“只是突然想起好像一直没对之前你救我这事表示一下感激什么的。”
“……”布伦希尔德膛目结舌了好一会,才带着高兴得快要瘫痪的表情说,“不不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需要这么……”
“事实上这件事确实不是你应该做的。但,”巴顿把手从脑袋上拿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谢谢你。”
那瞬间,布伦希尔德脸上的笑容将整个救护车厢照耀得有如秋日里那金色的阳光下的麦田。
然后果断闪瞎了后进来的寇森的眼。
寇森不愧是七级探员,哪怕在这种出人预料的场面下也有应对方法。他迅速撤回跨上车厢蹬板的脚,背身从上衣袋中抽出了墨镜,戴在了脸上,等他再回过头时,正对上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的布伦希尔德。
“你还好吧?”布伦希尔德这么说了。
“Um……”寇森做出了完全不符合他平时冷静圆滑风格的回答。
“Um?‘Um’是什么意思?”布伦希尔德倒是没在意,单手撑着车顶篷笑着追问道。由此看来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错。
而见到对方冲自己笑,寇森也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Um……”
“Cute.”笑着拍了拍寇森的肩膀,在跟巴顿点头告别后,布伦希尔德从寇森身边跳下车厢,保持着一脸笑容,只有半边的长金发随着她有点跳跃的步伐在她背后晃荡,消失在黑色的车门后。
向对方消失的车门摆了摆手,寇森总算收回了那严重不符他身份的笑容,指着布伦希尔德离去的方向,严肃地向巴顿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Yean,”后者脸上挂着玩世不恭一副“老子是过来人”的笑容回答道,“她是怎么让你摆出这副蠢表情的?”
寇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意识到自己还戴着那蠢透的墨镜,赶忙摘了下来放回上衣口袋:“克林特•巴顿,无论你刚才看到了什么,那都是个人隐私。”
“Yean~Yean~”巴顿脸上“我懂的”笑容更盛,他笔出一根大拇指示意自己身后兢兢业业的医务人员,“但刚才的事可不止我一个人看到哦。”
躺着也中枪的医务人员抬头对上寇森的目光后,立马摇头表示自己刚才一直在处理巴顿探员的伤口啥都没见到,随后便手上一用力在巴顿无准备的痛呼中拔出了一块体积不小的金属碎片。
“嘿!刚才你应该提醒我吧?!”
“抱歉,我还以为麻药没失效呢。”
“你根本没给我打麻药不是吗?!”
寇森摇着脑袋关上了医疗车厢的厢门,将巴顿和医务人员的争辩声关在里面,转而迈开脚步向布伦希尔德所在的越野车走去。
“不作死就不会死”,“永远也不要惹正在或即将给你做治疗的医务人员”,连这两条特工必备的潜规则都不懂遵循,鹰眼克林特•巴顿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