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情深、此爱至诚》血月如殇

41、对不起我爱你（忐忑）

　　“这小鬼还没回来吗？”凌修捷看著在阳台上收床单收衣服的人，耸了耸肩。
　　萧忆诚将晾衣竿上最後一条被单收在怀中，然後捡起了地上的盆子，转头朝他笑笑，“恩，这两几天他都通勤，好象已经向学校请过假了。”
　　从那一晚，两人同床一夜过後，萧忆诚就很多天没有见到他的这位室友、安念深了。他叹了口气，有点对突然而来的烦乱无所适从。
　　“你怎麽了？”听见他的叹气声，凌修捷觉得很意外。他与萧忆诚相交多年，这人基本上性情坚忍平和，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类似於苦恼的样子。
　　“没什麽……”萧忆诚抱著手里一大堆东西走进房间，凌修捷赶紧接过然後帮著他将床单铺好。
　　“这小鬼这几天有点躲著我。”他靠在阳台窗台边上，看著凌修捷难得帮自己收拾房间，那背影让他突然的就很想念安念深。
　　半年多的朝夕相处，每一次只要他打扫房间整理内务，那个小鬼就一定会跑来跟他一起做。虽然一开始总是做错很多为他平添了很多麻烦，可是萧忆诚却非常喜欢那小鬼那种，明明不会却偏偏还要逞强的样子。
　　真的很可爱，而且让他从心里面泛出一种感觉，那感觉让把他的心都填满了，一点空隙都没有。
　　“他躲著你？” 凌修捷直起了身子转过头，“他干吗躲著你？”也许是因为他和安念深第一次见面时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凌修捷哼了哼，觉得他就是一个没长大又臭屁的小鬼头。
　　“不知道。”萧忆诚也没有头绪，口气有点郁闷，“会不会是我做了什麽事惹他生气了？”他这几天其实一直在想，在想这段时间是不是无意之中让安念深不高兴了。可是任凭他怎麽揣测怎麽回忆，他都没有找出什麽线索。反而越去猜就越会去想念那个孩子。
　　“哎，修捷，我真不知道我怎麽了……”
　　凌修捷这时停下了手里的事，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抬头望向站在窗台边的人，夕阳的余辉温暖迷人，将萧忆诚整个人都收了进去，一层淡淡地橘红色的光晕绕著他的身躯，修长挺拔的身材加上五官端正的脸庞，凌修捷终於相信，其实不要说是女生，就连他此刻都能在一瞬间被他吸引。
　　“忆诚……”
　　“怎麽了？”萧忆诚注意到他凝视著自己的视线，明亮的眼睛朝他眨了眨。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或者被一些事耽搁了，就没问。”他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两眼盯著地板，语气有一点点严肃。
　　“你说。”
　　“忆诚，你怎麽了？” 凌修捷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谴词用字，“你不觉得，你对安念深的关心，有点过度了吗？”
　　萧忆诚明显一愣，意外地看著坐在床边埋头不语的人。凌修捷额前的发坠落在眼睛前，阻挡了他部分的视线，让他看不清低著头的凌修捷脸上的表情。
　　凌修捷顿了顿，见对方显然还没明白自己指的什麽，他苦笑了下，才说，“忆诚，说真的，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特别迟钝……迟钝得过分。”他说完这句後，整个人都仰躺在床上。刚刚被换上的床单干净柔软，还留著阳光的气味，这简直就象是萧忆诚给人的感觉，温柔，纯粹。
　　可是这样纯粹的人，却纯粹得，连什麽是感情都不知道。“忆诚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小鬼……他喜欢你。”

　　“你说这个啊，我知道啊……他当时就是这麽告诉我的。” 萧忆诚不以为然，安念深对他的喜欢对他的崇拜他老早就清楚明白了，如今凌修捷这麽告诉他，他完全没有介意。“他来到这个学校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初我拍的一张照片，恩……他喜欢我拍的东西，这很正常啊。”
　　凌修捷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觉得这家夥明明都快二十岁了，怎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简直单纯到了犯罪。
　　“谁在和你说这个，你到底懂不懂我说的什麽？” 凌修捷啐了口，“我说的是，安念深喜欢你！”说著他突然起身离开了床，冲到萧忆诚面前，双手撑在他两肩，眼神认真专注地紧盯著他，将这些日子他观察後所得出的结论全部说给他听。
　　“他喜欢你！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什麽摄影啊什麽崇拜啊，那全都是借口你懂不懂！？”那孩子眼里强烈喜欢以及独占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连分辨都不需要就可以断定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感情浓烈深沈，而且没有丝毫顾及。
　　萧忆诚对自己听到东西简直呆掉了，半张著嘴，不知道该说什麽。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每次只要有人靠近你们两个，那小鬼就会想尽办法把你拖走，或者找理由把你绊住，你仔细想想，自从那小鬼住到你寝室，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的人际关系突然之间象被格开了那样？你们根本就是形影不离，现在学校甚至都传开了一句话，要找萧忆诚就必须先找安念深。你们吃饭一起，你们上课一起，那小鬼成天缠著你，萧忆诚，你不会傻到这麽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吧？！”
　　什麽……凌修捷到底在说什麽……萧忆诚有几秒锺连思想都停顿了，他不停在脑海里重复自己上一分锺听到的话，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对著他说，安念深喜欢他？
　　“你、修捷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麽？安念深怎麽可能会喜欢上我，我、我们都是男的啊！”
　　“我怎麽知道？！” 凌修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他才不像萧忆诚，没经历过感情没有喜欢的人就像一张白纸那样，他的周围比较混乱，什麽样的事没见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安念深表现得太明显了，要不是还知道这种感情不能太张扬，恐怕那小鬼现在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我只知道，他一定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愿意为了你放弃出国，不顾一切的追著你。”虽然对那小鬼没什麽好感，可是说实话，这种对感情的执著，凌修捷还真的有点刮目相看。
　　“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星期那件事？”
　　“上个星期……哪件事？”上个星期发生的事根本数都数不过来，萧忆诚反问。
　　“就是高二4班的那个女的跑到你们班级门口，然後说喜欢你的那件事啊！” 凌修捷几乎都要翻白眼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小鬼的反应？！”
　　“……”被他这麽一提醒，萧忆诚才恍悟了过来。说到那件事，他当时也觉得，安念深的反应确实过度了，而且过度到他自己都觉得，安念深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那小鬼喜欢你，那麽不过是一个女孩子的表白而已，他有必要大动干戈到甚至当著你们全班的面不给人家女孩子面子，说人家不仅长的难看，还要身材没身材要教养没教养，把人家弄哭了跑了才满意？”那天发生的事，凌修捷与萧忆诚同班，是目睹了全过程的，直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也就是那一天开始，他心里面一直抱有的疑问全部被弄清。
　　“你知不知道，就为了那件事，那小鬼在我们学校女生里的口碑一下子差了不少，如果他对你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有必要搞到这个地步吗？除非那小鬼疯了！”

　　“对啊，我是疯了！你想怎麽样？”这时门外传来两人都极其熟悉的声音，凌修捷立刻回头，就发现这几日失踪了的安念深站在门口，手里还拿著钥匙，面无表情地与他四目相对。
　　凌修捷被他突然而来吓了一跳，当看到安念深用他那冷到不能再冷的眼光落在了自己扶著萧忆诚肩膀的手时，他居然下意识的放开了。
　　“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啊，凌修捷，我怎麽以前就没发现呢？”安念深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门。凌修捷被他盯得有点心里发怵。
　　他倒不是怕这小鬼，而是那个眼神实在太……太阴狠。而且话说回来，也的确是自己多事，拿人家的感情闲话家常。
　　说起来，这小鬼到底听到多少了啊……不会是从一开始就听到现在了吧……
　　安念深说完这句就不再看他，眼光越过凌修捷凝视了萧忆诚足足有一分锺。那一分锺很短、那一分锺很长……短到安念深觉得怎麽看都看不够、长到凌修捷竟然会觉得，这一分锺竟能让他觉得天荒地老……他陡然打了个冷噤，觉得自己怎麽会有这麽肉麻的想法，赶紧摇了摇头，朝萧忆诚赔了个笑脸，“恩，咳咳，我先去食堂吃饭了……回见啊……”说著就赶紧逃离了他们的寝室，在关门一刻，他深深深深地呼出了口气，全身放松过後，却是对萧==一阵心忧。
　　哎，忆诚啊忆诚……被这样的小鬼喜欢上，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还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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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念深站在萧忆诚面前，他现在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狂风暴雨来形容。当上星期有个高二的女生当著萧忆诚他们全班人面前说喜欢他时，当时他也在，只不过他在班级门外等他下课然後一起吃饭……那种光明正大倾诉自己感情的权利让他心头一阵疼痛。
　　不、不止是疼痛，还有那种啃食著他的全部理智的……嫉妒。而那种嫉妒迫使他居然数落一个女孩子数落到哭……
　　就像凌修捷说的，他疯了、他真的真的疯了……所以他逃了，在意识到自己已经快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他很没种的逃了。
　　他暂时不想看到萧忆诚、不想和他再两人独处、他受不了萧忆诚的关心受不了萧忆诚的照顾……他申请了最高4天期限的通勤，可是就在他觉得自己能处理能克制这份感情的时候，上天就跟他开了一个最恶意的玩笑。
　　他无法表达的感情，无法说出口的感情，就这样借由另一个人的口，说了出来。
　　而他就站在门外，眼睁睁地听著那个姓凌的把自己心底最不堪最泥泞的感情，挖了出来……
　　萧忆诚打从看到他站在门外那一刻起，就没有再出声，他就安静地靠在窗前，看著安念深的讽刺，听过凌修捷的告别……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落日的倒影下，那了然一身的样子显得有一点寂寞无措。
　　安念深看了他很久，他不知道这样的眼光意味著什麽，那眼光其实很熟悉，因为总在他转身瞥过事，就能发现那眼光一瞬即逝。
　　只是今天，这道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太长时间，潜意识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凌修捷说的，全是对的。
　　那眼光太过炽热，好象阳光在里头窜烧，有什麽就在那里面等待著漫溢出、烧过来。
　　“萧忆诚……”安念深连名带姓的喊他，双手也越过他撑在玻璃窗上，然後抬头目不转睛地看著他，“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打算怎麽办？”
　　如果我现在不再隐瞒我的感情，不再逃避，不再压抑……我就像那天那个女生一样也对你说同样的话，萧忆诚，你打算怎麽办？
　　是看不起我、是从此远离我、是再也不再看我……还是、还是我可以奢求一次机会，给我向你证明我的感情是真的……一次机会？

　　“萧忆诚……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非常非常、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