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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雪漫洛安复来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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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惊讶的看向南宫梵,只见他神色认真,并非玩笑话。
“师父,我…”初夏别过头,逃开了南宫梵的视线。
师父的心思,她多少也是知道的...
“乖徒儿,你可别忘了,在你哥哥生日之前你答应过为师什么。”
初夏听后愣了片刻,随即满头黑线——她当时并不知道师父就是掌管云泽国经济命脉、生意做遍整个云泽、财富可同皇室一概而论的商贾之后,南宫家的嫡子!
所以她那日说,让师父给自己放十日的假,之后自己补偿他十日的生意损失。南宫家十日的生意损失啊!把她卖了都不见得够数呢…
“为师来取回你的承诺了。徒儿,和为师回云泽。”
“师父,徒儿要回家的。我们把这事儿忘了吧,好不好?”不复方才的拘束,初夏涎着脸皮娇憨道。
她可没想到师父竟然会把当日的玩笑话当真!她当时确实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啊。
而且就算不是开玩笑,她哪里能想到她竟会不知不觉欠了这么一大笔债。所以也只得厚着脸皮耍赖了。
南宫梵笑了笑,倒也不再勉强。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妖冶不可方物。“为师记性好得很。不过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待你什么时候想过去长住了,为师随时欢迎。”
说罢又拍了拍初夏的头顶,起身理了理衣裳便朝门口走去,“早些睡。你哥要我告诉你说今日他或许回来的晚些,你大可不用等他自己先睡。”
初夏皱眉。哥哥又要回来晚?这已经是这周的第四次了...
“师父,”松开紧咬着下唇的贝齿,初夏脱口喊道,“哥哥最近都在忙什么,师父你知道吗?”
一阵晚风吹来,使得屋内的烛光有些微的昏暗。南宫梵的身影就这样被映在夜色中的窗纸上,模糊一片。
顿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中流露的是她说摸不透的复杂,“不知道。”
言罢,妖娆的身影片刻不肯停留的融入了门外氤氲的夜色。
 
在没有睡意的时候,漆黑一片的夜总是那么难熬。
初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上方,凝神听着屋外的任何一种声音,等着哥哥回来。而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听优璇一身疲惫的回到屋中和衣在她身边轻轻躺下的声音。
有别于夜色的纯白,晃在初夏已经习惯了黑色的眸子中。
“哥。”
优璇惊讶的转过头,“初夏是醒的早还是根本就没睡?”轻笑着扶上她的头发,语气中略带疲惫。
“哥,我想你。”初夏伸出手牢牢抱住优璇,语气哽咽,“我想回家。”
优璇叹了口气后反抱住她柔软的身体,“乖,还有五个月我们就回去。”
“我不想等了,我想爹爹…”
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最近一年遭遇了太多,不停歇的遇刺,每日强忍着身体的疲惫跟着师父练武,再加上前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已经让她累到了极致。
“初夏,回家根本躲避不了问题,而是更直接更近距离的面对问题。哥哥和爹爹都不忍心让你为此烦心。”轻轻的叹了口气,顿了片刻后继续道,“都过去了,都快过去了。洛安城的安全保障很高,不会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行刺。初夏,再忍五个月哥哥就带你回去。好不好?”
五个月吗...
初夏听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哥,初夏听你的。还有,以后无论在哪哥哥都不用为我担心了。你的初夏已经长大了,也可以保护自己了。不要担心初夏,好吗?”说罢抬手拂上优璇紧皱的眉头,“哥,你也别太累了。”
屋内熏香炉中的青烟袅袅而升,融入窗外渐白的夜色。初夏就那样紧紧的抱着那个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哥哥,在一室的安静中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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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便听夫子念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而初夏到如今才懂,时间如真的不愿意停下步回头看看你,那你除了感觉它从你身侧擦过外什么都感觉不到。而让我们记住时间的,只有穿插在其中的人或事。
一个月后,南宫梵与他们告别,离开天辰回了云泽。走之前将他祖师父穿下的一把银匕首送予了她,以防身之用。初夏推脱说这个太贵重,收不起。南宫梵执意要她留下,说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徒儿,这个也算是祖师夫留给她的。
初夏最终是收下了,放在冬日长靴内的侧面挂好。
他希望这发钗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多多少少可保护到她。这心思,她懂。
再后来,冬天仍是一如往常的过来报道。漫天飞雪,他们在屋子前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开心。
而后就是新年。萧翊反常的隔了一个月没有给她写信,等的她有些急躁、有些担心。日日把这两年的信笺拿出来恍惚的看着,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十分明显。
大年三十那天,送信的小太监才终于顶着大雪赶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信上只有几个字,“慕儿,待你回来我就娶你。好吗?”
虽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她已经感受到了他如自己一样浓烈的相思之情。其实去年过年时他写的也是这几个字,她碍于小女子的娇羞索性什么都未回。
据说萧翊因她的态度暗自伤神了好一阵子,要不是身边事情太忙走不开,他早就跑过来质问她了。
而今年,大概是因为太久不见,心思已磨的差不多,再加上前阵子爹爹的那件事和近日来收不到信件时心头的恍惚,她在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用心、被打动的同时,也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可回信的时候,只有两个字——“偏不”,后面还画了一个漫画风格的鬼脸。
萧翊啊,我就快回去了,你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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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新年的气息还未消散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每想到的事也偏偏发生了。
家里来暗卫来通报,要他们收拾行囊立即回洛安城。比预定的两年足足少了两个多月。
爹爹的家书上说因为朝中最近出了大事,需要新的人手。皇上钦点优璇和韩容,以及另两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官员之子入朝帮助处理宫中事务。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初夏待坐在车上后才听优璇讲起——
两年前在悬墨山中,她曾听青城邦的人说武林中四灵石之一的青灵石是宫中的玉玺。这件事在两年后已被多数武林中人知晓。到底是不是无人敢确定。
但一日前,断月教的人擅闯皇帝寝宫,欲偷玉玺。皇上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提前做好了防范。但据说断月教虽只派出了一人闯皇宫,但此人武功极高又思维敏捷,数以千计身手顶尖的禁卫军死在此人剑下。
虽说此人并未盗走玉玺,但一把火少了文殊阁,使得文殊阁中不但万册知名典籍被毁,连百年来记载的大小案例及史实资料也一夜间化为飞灰。
皇上大怒,下令追杀。此人虽仍未被追捕到,但据说也是身受重伤,被追捕到只是迟早的问题。
可初夏心下却不这样想。她觉得既然此人又能力独闯皇上寝宫,功夫自是不在话下。纵使身受重伤,但仅凭禁卫军也绝对追不到他。
怎样想都无所谓,终归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只是啊,这朝中,也终归不安宁了。
沿袭了几朝的规矩,武林和朝廷互不干涉,呵,在四灵石的影响下就连表面的安宁想来也很难继续维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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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城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道路、房檐、枝桠都已经被厚厚的雪盖的密不透风,只需风轻轻吹过就又会如几日前的大雪纷飞。
冰凌凝在屋角,闪着水晶般圣洁纯净的光。
再加上地上厚厚的一层雪,愈加显得整个洛安城一片晶莹剔透,好似传说故事中的雪国。
雪地上,半个时辰前还是崭新的如无风掠过的水面般无半个脚印,而此时,好多深深浅浅的脚印刻在雪地中,在橙色日光的浸染下如一个个偏偏起舞的赤蝶,眼看着就要飞进前方的美丽幻境。
雪中,一位身着胭脂色长裙头戴斗笠面纱的女子踩着路上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洁白的雪晃的胭脂长裙更加娇艳。厚厚的衣衫非但未遮盖住此女子玲珑的身段反而给铺雪的洛安城添了一丝暖意。
这阳光之下踏着乱琼碎玉的缓缓而行的身影,好比一幅出自名家手笔之下的得意之作,遗世而独立。
“小姐,离府上还有一段路,要不若晗先去府上叫马车来接吧?”
“是啊小姐,天这么冷,小心别着凉了。否则少爷又该担心了。”跟在后面的两个丫鬟打扮的人耐心的劝说着。
方才还在路上时府上暗卫通知要少爷直接到宫中觐见,不容耽搁。因此她们少爷在嘱咐其余人好生护送小姐回府后就先行一步去了宫中。
据来人说老爷此时已经在宫中处理政事,并不在府上,晚饭后才会回来。因此小姐便也不急了,遣了其他人先回府,随后自己慢慢徒步回去。
“其实也不远啊,还有半个时辰就会到了不是?好若晗,陪我再走走可好?”着胭脂长裙的女子伸手拽住其中一个丫鬟的衣袖,撒娇道。
那丫鬟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奴婢先去叫马车,小姐再走一会儿总行了吧?”
“怎的又突然叫起奴婢了?这两年不是已经改过来了么。”虽撇不见容貌,但只听声音便可推断出这小姐定是皱起了如烟般的黛眉。
“我的好小姐,回了府再像如淮川城那般叫可会被说成是不懂规矩的。小姐慢慢走,若晗先回去了。”说罢,转头对另一丫鬟说道,“凝香,好好照顾小姐。”
这小姐耸耸肩,在看着若晗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后回头对凝香说道,“我们绕小路走。”
黑色的斗笠面纱被风稍稍吹起,纷飞的雪幕后隐约可见此人嫣红的唇边调皮的笑容。只需这一个笑容,便晃的周围的雪景在阳光中失了颜色。
“我的慕大小姐,您可别瞎走了。这条小路平日里鲜有人经过,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初夏笑了笑没回话,继续向小巷深处走去。
回家的感觉真好啊。她已经两年没回来了,但周围的景致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今日若不是宫中有急事要他们都立即赶去,那今天白天就应该可以看到爹爹…和萧翊吧。
想到这儿,初夏挡在面纱后冻的本有些发白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眼睛被什么静物一晃,随即听到身后凝香拔剑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