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菖蒲》Y子涵

6、石决明

　　那日走后，他便没有再出现过。
　　日子过得十分平淡，偶尔上山采药，偶尔去院子里伺弄那些草药。日子过得云淡风轻，只是胖子却过得并不好。

　　他母亲从入秋便开始病重。我尝试了很多药方，父亲也为她出诊过多次，终究是无果。
　　王胖依旧挂着佩刀四处巡逻，哼着小调，只是声音有些消沉。
　　最终，在今年腊月，王胖的母亲与世长辞。街上已经有了一些过年的热闹气息，胖子家简陋的小屋里，挂满不合时宜的白色麻布。出殡那天，我和王盟还有胖子在衙门里的一些共事的伙伴都去了。
　　其实也不过十来人，我和王盟帮着扛起棺木，我看着胖子走在最前边，双肩扛着系在棺木上的麻绳，粗糙的麻绳深深的勒着他身上的肥肉，他挺直腰板，一步步的向前，他没有按规矩请人哭丧，也没有花钱请一大帮的人敲锣打鼓。那日腊月里，寒风凌冽大雪纷飞。胖子在那充满着对来年喜庆的大街上，扛着他母亲的棺木，大声的，用他那破锣嗓子吼着。

　　一声声的歌声，沙哑着，带着北方男子特有的粗狂声线，从街头一直透入了雨雪纷飞的大山深处。

　　年后胖子找到我说。他想上京城。
　　我从地窖里搬了一坛藏了三年的竹叶青，让王盟暖过之后，替胖子倒了满满一碗。
　　他说，他老母亲已经死了，他在杭州也没什么牵挂，想出去闯闯，去天子之城见见世面。
　　我也学着他拿过一个碗，倒了一碗，酒温的很暖，热气徐徐上升，带着竹叶青特有的酒香。我大口的喝了一些，对他说：“我也去。”
　　“你去干嘛？胖爷爷我一身神膘，走南闯北都不怕，京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要不是我过去曾经在那里居住，有些故人，我也懒得回去。”
　　“我也想去走走，一辈子呆在杭州这个小小的萧山镇，也没什么意思，身为药师，本来应该天南地北的寻找药物才对，如果实在在京城呆不下来，我回来就是，就当做是去学习。”
　　胖子又劝了几句，看我坚持，便只说，元宵过后就起身，让我把该置办的事情置办好。
　　我与父亲辞别，他倒是很高兴，觉得我终于有出息愿意出去闯闯。我交代王盟一些事情，铺子暂时交给他打点。
　　和胖子出发的那天，我父母还有二叔三叔都来送别。我朝他们挥挥手，跟上了大步朝前的胖子。他那破锣嗓子再次吼了起来。
　　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走路走那大路的口，人马多来解忧愁。
　　……………………………………
　　（水平有限，北方民歌的粗狂写不出来，抄的歌词……希望不会侵权……）
　　雪化了，大团大团的从树上落了下来。我跟着胖子，背着行囊，一个翻身跨上马，离开了杭州。

　　我们赶了将近一个月多的路。终于到了京城，我望着京城城门的磅礴的气势，高耸的围墙，嗔目结舌。
　　胖子大笑，怎么样，长见识了吧，小天真，来看看这真正的天子之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胖子策马而入。我小心翼翼的回望了一眼那大气恢弘的城门。心里赞叹不已。扭头跟上胖子。

　　我和胖子找了家价格比较合理的客栈落了脚。他说他要先去找他过去的同僚，让我自己四处逛逛。我倒想起，我在这京城也有故友，是个戏子，如果他的朋友靠不住，我也可以去找他帮忙。
　　胖子笑我说，得了吧。三教九流的，戏子卑贱，不见得能够协助我们。
　　我撇撇嘴懒得理他。他出去之后，我百般无聊，便独自一人在街上瞎逛了起来。
　　京城也的确是很大，很多酒楼都装横的金碧辉煌，我赞叹的四处望着，却听见路人四处慌慌张张的嚷嚷着，将军来了，赶紧回避，赶紧让路，一时间，边上的小摊小贩人流都相互挤了起来。我莫名其妙，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要这样清道。
　　远远的，我看着一定朱红色的四人轿缓缓的走了过来。旁边跟着很多士兵。随行的只有一人在黑马上。马身高大，打着响鼻甩着马尾，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偷偷的看了一眼马上的人，却是一惊。
　　是他？！
　　那个闷油瓶？！！
　　他依旧面色淡漠，乌黑的发用着紫色的发髻束起，一身黑衣，与□□的马仿佛是同一个颜色。他牵着缰绳从我面前走过，目不转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一阵混乱的人潮，在我发呆的时候，居然有人朝我挤了过来，我一个踉跄，被人挤倒摔在了地上。我抬头一看，我居然摔在了那将军的轿前。周围一片死寂。
　　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看着那顶朱红的木轿，慌忙跪起，冲着轿子里的人喊了几句：“将军饶命，小人不是有意冲撞，还望大人海涵。”
　　旁边的侍卫面色凶煞的朝我走了过来，冲我喊着：“你他妈走路不长眼睛啊！你可知道着轿子里是谁么！”他话说完，抬脚要踢。轿子里那人却喝了一声，住手。而后轿子的帘子微微掀起一角，他对着旁边的一个侍卫说了几句后，那个凶煞的人便踢了我一脚，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将军气量大，不和你们这帮粗人计较，你赶紧滚吧。
　　我慌慌张张的起身，却扭头看到他牵着马回头，定定的看着我，脸色波澜不惊，完全一副全然不认得我的样子。容不得我再多想，边上人怒喝了一句：“还不快走。”
　　我对着轿子喊了一声，多谢将军海涵，而后跑入人群之中。
　　那人策马回头，继续走了，黑色的发，黑色衣，犹如我初见他那样，一身黑衣，只是这次的他意气奋发，没有了那时的颓势。
　　想必是他终究想起来自己的权贵，身为将军的亲信，而我这样的小小药师，对他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