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诀》江杪

48、第四十七章

　　明白已经没有转机，李子佑顾不得许多，整个人几乎是扑到了叶舒面前：“你怎么样？”
　　叶舒脸上的神情有些苍白，右手上麻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左手牢牢抓住右手的手腕，控制着不让它痉挛，勉强笑了笑：“没事，要是实在不行。断了这只手臂也罢。”
　　眼看他就要下手，阿蘅心下一急，竟然冲开了段铭渊制住她的穴道，喊了一声：“等一下！”便直直从树上跃了下去。
　　段铭渊一时没反应过来，忙跟着也跳下去。
　　阿蘅原本就受了伤，再加上强行冲开穴道，刚刚在地上站稳，便觉得喉头一甜。兀自强忍下那口血气，她脚下微一踉跄，还是朝李子佑二人的方向走去。
　　段铭渊紧跟在她身后，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微一皱眉，走上前：“别忍着，对你身体不好。”
　　阿蘅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阿蘅？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子佑看着她，眼底的神色满是惊讶。
　　阿蘅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含混地扫了他一眼，道：“叶舒哥哥手上的毒还有救。”
　　听到这话，李子佑也顾不得追究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叶舒手上中了毒，上前一步，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急切：“这毒你能解？”
　　阿蘅抓起叶舒的手仔细看了看，道：“这毒我见过，若是在中毒之后半个时辰不把毒逼出，那便是断了这手臂也药石难医。所幸叶舒哥哥中毒的时间不长，还可以救。”
　　说罢，她看向叶舒：“叶舒哥哥，你信不信我？”
　　叶舒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阿蘅抿了抿唇，开口：“我先要封住你这只手臂的血脉，然后再种蛊。在这个过程中，你不能让一点真气内力流到这只手臂上，否则一旦血脉畅通，蛊虫会顺着血液走到其他地方，会很麻烦。”
　　叶舒点了点头。
　　阿蘅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小的布囊，拿出了几根细细的银针。这针和谷之岚她们用的还不大一样，每根都差不多2寸长，比万花谷的针要细上几分，针尖处泛着隐隐的蓝光。
　　她把叶舒右手的衣袖整条撕下，在肩膀处打了个结，随即出手如电，五根银针瞬间稳稳地扎入了叶舒肩膀处。
　　听到叶舒闷哼了一声，李子佑忍不住要踏前一步，看到阿蘅脸上专注的神情，还是生生忍下了。
　　只见她一手抓住叶舒的手腕，把他的手臂拉直，一手拈了一根银针，在他手臂上顺着血管细细戳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因为血脉被封，血液不畅通，叶舒的右手手臂已经开始隐隐泛出了些紫色。忽然，阿蘅手下一停，似乎是找到了地方，她拈针的手一用力，针头稳稳的扎进了手臂上的血管里。一旁的李子佑只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针尖刺破血肉的那一声极轻微的“噗”声。
　　阿蘅一手压在银针刺破的地方，另一只手解下了腰间的百草囊，伸手进去摸索了一阵，挑出了一只小小的蛊虫。那蛊虫生得白白胖胖，看上去有些像蚕，头部的位置有两个小小的黑点，似乎是眼睛。阿蘅将它放到了叶舒的手背上。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小虫便摇头晃脑地朝银针扎下的地方爬去，一路上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闪着淡淡白光的印记。
　　待爬到针扎的地方，小虫直起上半身，似乎在试探着什么。阿蘅慢慢松开了压着针的手，把那枚银针旋转着缓缓抽出。奇怪的是，那个伤口虽然没见有血流出，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那蛊虫似乎是闻到了那股味道，身子慢慢地伏下，随即慢慢地拉长，直到变作细丝一般，慢慢地地顺着那个针眼钻进了叶舒的手臂。
　　阿蘅低低地吁了一口气，用先前那根银针刺破了自己的右手中指，一滴一滴把自己的血滴在了叶舒手背上。说也奇怪，滴上去的血液落在了蛊虫先前留下的那道白色痕迹上，竟顺着那痕迹开始缓缓向前滚动，颜色也开始渐渐变浅。反倒是那道白色，愈发的闪亮起来，白色中隐隐泛着紫气。慢慢地，那股白色从叶舒手背上浮起，直接连到了阿蘅刺破的指尖。血珠一滴出来便马上被吸入白光之中。
　　却见叶舒眉毛一拧，唇边泄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扎在他肩头处的五根银针开始微微颤动，其中一根更是隐隐有脱离的迹象。
　　阿蘅只觉得一股气息顺着叶舒肩膀处泄了出来，虽然只是极微小的一股，但与此刻正在他体内逼毒的蛊虫相撞，激起的气劲全数通过眼前这一股白光投到了自己身上。胸前一阵气血翻涌，眼看连接在指尖的白光一阵剧烈的颤动，马上就要断开。
　　一边的段铭渊已经看出了不对，抢身上前，指尖在叶舒肩膀上疾点了几下，重新稳住那几根银针，另一手抵上了阿蘅的背心。
　　一股醇和中正的真气自后背涌入，慢慢流入她四肢百骸，帮她理顺了到处冲撞的气息。阿蘅闭上眼，重新凝神逼血。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功夫，那股白光才渐渐暗淡下去，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里。阿蘅低低咳了一声，随即用一手掩住了唇，把那根银针重新扎在了先前的地方，慢慢捻动。
　　不多时，钻进叶舒手臂里的蛊虫爬了出来。原本白胖的小虫现在已经变作了紫黑色，细长的一条，盘绕在银针上。阿蘅一手拈着针，小心地不去碰针上的蛊虫，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火石。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叶舒已经从她手中把东西接了过去，把擦出的火花对着银针点燃。
　　空气里很快便散发出了一股腐肉焦臭的味道。
　　阿蘅把叶舒肩膀上封着血脉的几根银针拔出一并烧了，这才终于喘过一口气来一般，疲惫地开口：“毒已经被蛊虫带出来了，叶舒哥哥的手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叶舒此刻的脸色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嘴唇发白，额际的头发已经完全被冷汗濡湿。听到阿蘅说毒带出来后，人还愣着，根本没想到去活动一下那只手臂。
　　李子佑走上前，微微叹了一口气，拉过他的手臂开始给他按摩搓揉。
　　愣了半晌，看清面前人低垂的眼睫，叶舒好像才猛然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李子佑刚巧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神里隐隐带了些大难过后的庆幸，轻声说了一句：“还好有阿蘅在，你没事。”
　　叶舒的耳尖微微泛出了些淡淡的粉色，目光看向一旁的阿蘅，感激道：“阿蘅，多谢你了。”
　　段铭渊的手仍在她背后撑着，她脸色仍然不好，闻言勉力笑了笑：“不妨事，还好我身上带着冰蚕蛊，只是其他人……我无能为力。”
　　叶舒看向几人身后的空地，一个时辰前，那里还是活生生的人，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弟师妹，此刻却全部躺在地上，面上表情狰狞可怖，眼睛无不是睁得大大的瞪着天空，犹自带着不甘和惊恐。
　　抿紧了唇，他半低下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眼睛里的神色。
　　“对了阿蘅，你不是同萧衍师弟他们一道的吗？怎么会在这里？这位又是？”一旁的李子佑开口，看着段铭渊的目光有些疑惑。
　　“我……路上出了些意外，我和萧衍他们走散了。他……”她看向段铭渊，眼神里有些迟疑。
　　“在下谢明远，和阿蘅姑娘不过萍水相逢。”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阿蘅也并没有多说，沉默着站在一边。
　　李子佑客客气气的抱拳：“如此，便要多谢谢兄刚刚出手相助了。只是不知道谢兄出自哪一派门下？”
　　段铭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谢某无门无派，浪荡江湖，不过图个痛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