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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拉文克劳的幽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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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的回归带来的喧哗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德拉科的不满也因为乌姆里奇对海格的恶意针对而消退了许多。再加上海格这一次回来后带上课堂的生物并没有往年那样危险,德拉科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至于想尽办法尽量给找海格麻烦这件事——德拉科会坚持不懈地继续下去的。
时间走入十二月,圣诞的气息又一次浓郁了起来。做为斯莱特林的级长,德拉科有义务要协助学校做一些工作……帮助装饰城堡,照看低年级学生什么的。但是,那枚银质徽章对于德拉科的意义就是正当欺压别人的权力,它背后的义务和工作之类的东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装饰城堡?难道他看起来像是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吗?还有照看学生……如果那些小崽子不能安份点儿,他就直接给他们点儿苦头吃!但是话又说回来,安份到底指什么?
说实在的,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期待回家过圣诞。这学期他在学校过得可好了,至少比家里要自在得多。虽然时不时就要按照爸爸的吩咐做些特殊功课,但那完成起来其实并不太难。可回到家里就不一样了。纳西莎那种沉闷的状态实在让他难受,而她本人却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爸爸在圣诞节期间搞不好还是很忙。想到要和情绪怪异的母亲以及一堆家养小精灵待在一个屋子里,德拉科对于回家这件事就显得有些不情愿了。
另外,虽然说过不再管海德勒斯的事,但真的看着金发男孩日复一日在埋在厚厚的书堆里查阅着任何一条可能有帮助的内容,德拉科还是在课余时间拉过了自己的软椅,陪着海德勒斯一起翻起了书。只是他越翻,心里的感觉就越不好。在这段时间里,他越来越反对海德勒斯的做法。
“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剥离那片灵魂,你知道,那样的话你很可能就又什么都碰不到了。”德拉科有些烦躁地说道。
“碰不到就碰不到了吧,原本就该是那样的。”海德勒斯一脸平静。
“可是……我是说,那样的话,你也没办法使用魔法了……你喜欢魔法,是吗?”德拉科重重地合上了手里的书:“更严重的是,万一到时候连我也看不见你了呢?连我也感觉不到你了呢?”
海德勒斯似乎没想到这个方面,他怔愣了一会儿,垂下眼:“即使那样,我也不希望有一天被里德尔控制住而伤害到别人。”
德拉科气得脸色发白。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海德勒斯,半晌没有说话。他还清楚得记得海德勒斯在二年级时失踪后的心情,而他竟然这样轻描淡写地对待这种事?
“世界是公平的,是吗?”海德勒斯轻声说:“我们不应该太贪心的……”眼看德拉科就要开口时,他说道:“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你知道,我想找个时间,带蛇怪到城堡外面看看。”
“什么?”德拉科不敢置信地尖叫道:“你要把它带出去?你疯了!海德勒斯——它的眼睛,任何生物看一眼就会死!”
“我可以让它闭上眼睛。”海德勒斯的声音依旧轻柔。
“闭上眼睛?”德拉科讽刺地重复道,他抱臂看着海德勒斯:“如果这样的话,你带它出去有什么意义?”
“半块面包总比没有面包强,德拉科。它会高兴的。”即使只是能够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它也会很高兴的……
“它会高兴?”德拉科语气嘲讽:“你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够傻了!”
海德勒斯望了德拉科一眼,最终没有回答。
不论德拉科有多恼怒,海德勒斯还是一意要去除那片灵魂。这个夜晚,他又一次走向了天文塔。他知道天文塔顶是巴罗最喜欢待着的地方,只是之前来了好几次都没有碰见过这个斯莱特林鬼魂。他希望今晚能有好运气。
时间已过午夜,城堡里一片静谧。画像里的人都在呼呼大睡,甲胄石像也没有一点声息。这个古老的城堡通常会在这种时候,显露出它的一些秘密——只是,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去发现。
海德勒斯本可以幻影移形,不需要一秒他就能出现在塔顶。但他没有——也许在到达的路上,他能够找到某种安宁。这是一种等待,也是一种祈盼。
海德勒斯一步一步缓缓踏上天文塔宽大的石阶。虽然脚步声很轻,但在空荡而宽敞的楼梯通道里,短促而略显沉闷的回音依旧清晰。菲尔德堡不会出现这样孤独的声音——那个奢华的城堡孤独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海德勒斯记得那个色彩鲜艳的地方,与霍格沃茨这个显得破败的城堡不同,菲尔德堡的精致华丽甚至可以与王宫相媲美。海德勒斯已经完全记起了自己曾经的生活——学习、训练——贵族课程填满了他生活的所有空间。他跟着许多老师学习不同的东西:文学、语言、历史、艺术、礼仪、马术、剑术……每一天,他都会重复着从卧房、到书房、到大厅,到训练场,到击剑室,到训诫室的刻板生活。每一次穿过城堡的走廊通道时,他不会听见任何一点声音——在这座巨大的建筑里,几乎每一寸地方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生命的气息。偶尔在路上遇见一两个仆人,她们的脸上也只是麻木的恭敬与冷漠。他像一个体面的囚犯,在这个华贵的地方规规矩矩地按部就班地生活。
此刻响在耳畔的这样诚实的声音,他其实也是有听过的。击剑室里你更多听到的是剑刃碰撞的刺耳声响,所以这种回荡的脚步声——他是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听见的——那里也许是城堡里唯一没有铺上地毯的地方,所以那里……没有被戴上面具……那里……有着最真实的一切……最残忍的事物……
今晚的月亮特别漂亮,海德勒斯停下脚步,从高高的窗台往外望去。他想象着这样皎洁明亮的月光铺洒在厚厚的积雪上,柔和并且宁静。凑近了看,也许还能发现积雪上小动物留下的浅浅脚印……海德勒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而后转过身,继续向塔顶走去。
已经快到了,他知道。这条长长的楼梯,他已经很熟悉。他想着接下来可能的对话,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想着——巴罗可能知道一些什么样的有价值的信息。
近了,他隐约地听见塔顶上似乎传来了丁铃哐啷的声响,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在离城堡还有一小节楼梯的时候,他已经能很清晰地听到这有节奏的敲击声了。巴罗在敲打他身上的锁链,他知道。海德勒斯的心情雀跃了一些,他迅速走上剩下的几个台阶,却在距塔顶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住了——有一个声音在说话,一个陌生的声音。
“停止敲打那个镣铐!……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恩?……这是你应得的!你应得的!”
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海德勒斯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迈上了最后一级石阶,借着一个废置的木箱的掩护,看清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巫,身材修长,体态优雅。她身着一件紫罗兰色的及地长袍,柔顺的金发长及腰间。那张迷人的面容此刻正狠狠瞪着不远处靠墙坐着的血人巴罗,而巴罗依旧目光呆滞,似无所感地继续敲击着身上粗大的铁链。
“我说停下!你听见了吗?停下!”女巫愤怒地叫喊着向巴罗走近了几步——不,飘了几步——她也是一个幽灵!
巴罗终于停止了敲击。“海莲娜——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回你的塔楼——拉文克劳塔楼足够安静。”巴罗说着,眼睛却还是没有看她。
“哦——回拉文克劳塔楼?凭什么?我比你更有资格待在霍格沃茨——”海莲娜愤愤地强调着:“霍格沃茨的——任何一个地方!”
巴罗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继续敲击。
海莲娜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可以解脱了是吗?你以为你可以获得赦免了是吗?想都别想!巴罗,让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有罪的!你永远都要背负着这些!”
“是的。”巴□□巴巴地回道,“我会的,一直。”
海莲娜瞪着他看了一会儿,接着说:“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还要一直在霍格沃茨待着……为什么你还有脸面对我……”
海德勒斯注意到巴罗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他深褐色的眼睛几不可察地转了一下,而后——他看到了正对面的海德勒斯。显然,海德勒斯一直没有避着他。
而巴罗那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动被海莲娜注意到了,她迅速顺着巴罗的目光望了过来。
海德勒斯看到海莲娜的表情由最初的警惕,到怀疑,到震怒——她表情凶狠地在巴罗和海德勒斯之间来回扫视着,接着,她咬牙切齿地咆哮道:“巴罗!——你竟敢与他勾结——你竟敢——”话没说完,她迅速向海德勒斯猛冲过来,伸出手扼住了海德勒斯的咽喉,将男孩顶在了墙上。
颈上凶狠的力道虽然让海德勒斯有些吃惊,但他却并不害怕。
海莲娜将扭曲的脸孔凑近了他,怨恨地说道:“你竟然还敢回来——你竟然还敢——你这个龌龊肮脏的骗子!污染了我母亲的遗物后你居然还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你认为我——”她忽然止住了话头,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海德勒斯发现她的目光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颈项。
“海莲娜,放开他。”巴罗出现在他们身旁。
海莲娜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她盯着自己正扼着海德勒斯的手,接着目光移到了海德勒斯的脸上:“……我能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