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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征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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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去?舒时望着天花板,瞪着双眼无言的问自己,是逃避吧,只是不知道选择了这条路,是不是就是解脱了呢。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翻了个身,烦躁的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拒绝考虑这伤细胞的问题。
自己的任性,父亲的冲动,于是舒时便悄然的离开了朋友们来到新兵营。几经周折,来到新兵营已经是晚上。接兵的干部让舒时把自己的东西从车上拎下来,然后领着她跟新兵营的连长互相认识一下,然后把舒时的档案一交接,就坐上车走了。舒时看着眼前这位被称为王连长的女人,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因为连长看起来很凶,国字型的脸蛋,削薄的嘴唇,还有一身笔挺的军装正无形压迫着舒时的感官系统。王连长瞅了舒时一眼后,对着她身边的小新兵说,“去把一班的班长给我叫来。”
“是,连长。”小新兵挺直了身板,扣脚大声回答。然后转身就跑去。
“回来,你班长没教过你吗?跑步是这样跑的么?”
连长把刚才的小新兵又给喊了回来。“重新来。不要班长今天刚教的,你晚上就忘了个精完。这些队列动作是要运用的日常生活的。”
“是,连长。”小新兵重新跑到刚才的位置,然后一板一眼的转身,提拳,然后再小跃步,再慢慢跑去。
舒时心里明白,其实连长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她立即站直了身子,心里想,妈呀,看来是遇到一个母夜叉了。
这时远远跑来一个女的,跑到离连长不远处就喊,“连长,你找我啊。”
“是啊。”王连长指着舒时说:“这个是是你班里的最后一个新兵,她叫舒时,你赶紧把她安排一下,马上就要熄灯了,动作快点。”
“是,连长。”陈班长对着连长敬了个礼,目送连长走后才拉着舒时的手说,“跟我来吧,来,东西重不重,用不用我帮你拎。”
“啊,不用不用,班长,我自己来就好了。”舒时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挥挥手谢绝了。
陈班长意味深长的道:“唉呀,小舒,我们全班战友可都天天等着你来呀,来来来,赶紧到班里去,大家都等急了。”陈班长虽然话里有话,但说话的时候嘴边两个小米锅跟着跳动,十分好看。
舒时被动地跑着她走,一进营房,舒时就一眼就认出了小雪了,她激动得跟她抱了一下,这时陈班长皱了一下眉头,在旁边大声喊,“你们在干嘛呢,当这还是地方啊。”
“哦,对不起班长,她是我老乡,我们在体检的时候认识的,没想到居然分在一起了,所以刚才有点失态了,真的是对不起啊。”小雪看出班长不悦的神色,就赶紧跟班长解释一下。
舒时却还显得比较单纯,只是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心里开心得很,心里喜悦之情就显露出来。
“好了,舒时,你以后就是我们一连一班的同志了,你先住104房,这些都是你的战友,咱们班一共有10个人,(接下来就是逐一介绍每个战友,此处跳处,俺想不出太多人名,以后有经常出来晃的,我再安排吧~嘻嘻)你们几个,去找仓库的小谢班长,跟他要被子褥子床单等东西,跟他说我们有一个新同志来了。”陈班长指着另外几个人说:“你们几个,就先带她去104房,然后帮忙把东西整理一下,等东西领来了,你们先帮她钉床铺,小雪,你就帮她把被子给叠一下,小杨,你在我这拿笔跟尺子,按小雪叠的线上作记号。以后就按小杨帮你做的记号叠,晓得吗?”陈班长最后一句是对着舒时说的,只是她还在消化陈班长的话,所以一时半会也没反应过来,陈班长挑了一下眉头说,“以后班长、连长们跟你说话,你要应是,听到没有。”
“哦。”舒时显然还没学乖,一句哦就随口而出。
“嗯?还哦?”陈班长笑笑的看着舒得,只是鼻音一出,舒时就吓得赶紧改口:“是。”
“以后可要给我记得了,不然你自己看着办。”陈班长末了还要再叮嘱。
“是。”舒时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小太监一样,低声下气的拍着马屁。
舒时跟随着大伙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头又是一些生面孔,大家七手八脚的帮舒时整理好内务,舒时就蹲在小雪身边看着她卖力的表演。啧啧啧,高手果真是高手,软塌塌的被子在小雪的手里一下子就成型了,舒时激动得很,正在舒时佩服不已的时候,小雪漫不经心的说:“舒时,刚才的步骤,你可都学会了?”
“呃!”舒时有点郁闷了,刚才净顾着看小雪雪白雪白的手在被子上移来移去,重点却忘记了,呵呵,舒时除了干笑就是干笑。
幸好小雪是个特别照顾老乡的人,她摇了摇头,又重新说了一遍,“以后被子要常用小板凳磨,还有用水壶装了热滚滚的开水在上面熨,将皱的地方熨平。”
“啊,这样也能熨?还真是奇特。”
就在她俩说话的当口,陈班长过来了,她检查了一下说,“嗯,叠得还蛮不错,不过,舒时啊,以后这被子没事你可要常压,常磨,这样才能成型。你跟咱班的蔡扬最晚到,被子都还不成型,你们俩以后早上要早点起来,把被子好好叠叠。”
“是,班长。“舒时这次倒是学乖了,不过心里嘀咕着,这个早是多少?
离熄灯还有半个小时,大伙都散去了,舒时把舒娘给她的一些零食跟战友们一起分享了,还留了一些给正在洗漱的陈娟,故意藏在她的内务柜里。熄灯哨子吹响了,舒时爬上床,一想到部队最喜欢半夜睡得正酣的时候打人紧急集合,于是便决定和衣而睡,甚至连被子都不敢拆,怕自己叠不好,这个寒冬腊月的,就这样僵着,好不容易熬着有点睡着了,起床哨子就响了,舒时赶紧蹦起来,看着战友们收拾东西,心里郁闷大家怎么还不洗漱,问了问身边的小陈才晓得,在部队,未经允许是不准洗漱洗澡的,舒时心里一阵冷汗,啊,这样也行,外面集合哨子吹响,舒时被动地跟着战友们到外头集合。
刚到新兵营的第一个早上,晨跑,就来个2公里,我没差点回不来了,可是班长问我还可以么?我又逞强,好不容易坚持跑下来了,谁知道回到营区还要进行体能训练。
舒时跑步真的不行,撑到最后,以为回到营区就可以解放了,谁知道陈班长却是把大部队带到了操场上,指挥着大家散开来,然后就开始做伏卧撑和下蹲,这两项是几百个几百个的做,特别是伏卧撑,做完了还要撑在地上,唱军歌计时间。舒时刚来,体力方面还算是足,所以几百个下来倒还没觉得什么,估计明早起来就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啥军歌都不会,就撑着东张西望。发现好多战友的地上早已分不清楚哪是眼泪哪是汗水了,唉呀大冷天,还能滴在地上,真的是怪猛的。
舒时玩得正乐着,连长,指导员就走过来关心她说:“舒时,还能不能坚持啊。”
舒时心里想,虽然我是慢来的,但我不能丢咱舒家的脸,于是便咬牙说,“没问题。”连长跟指导员听她这么说,便笑笑地走开了。她们一走开,舒时心里开始叫娘了,啊~其实我是快撑不住了,早知道就说实话,应该没人会怪我,我刚来嘛,啊只可惜,人太冲动,热血啊,于是这么好的机会就因为我的热血给浪费了。早操就在舒时的嘀咕声中结束。
回到寝室,舒时整理一下房间,就又排着队伍准备吃饭了,这是她入伍以来的第一餐早餐,满心期待,结果没差点吐出来,哇!这是人吃的么?舒时忍住不停翻滚的胃想,可是却还得硬着头发的吃。真的很像猪料,什么都搅在一起,还有一股酸的感觉。舒时边吃边开小差。这时陈班长走过来问:“还吃得惯么?” 舒时真的是感动得无以回报啊,还是社会主义好,看来标语上写的没错,真的是以情带兵,以理服兵了,好人还是多啊。舒时感动的狂点了点头,其实不点头又能怎么办,难道把舒时她娘从家里接过来做饭给她吃啊。
陈班长见舒时点点头,便接着又说“那要全部吃下去哦,不可以浪费。”狂想泪奔的舒时,绝对要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吃了一半以后,就已经麻木了,以致后来体重狂飙,再以致到现在,吃饭对她来说就是完成任务。
舒时觉得自己真的是背得可以,上午连长检查内务的时候把她们昨晚做的坏事给抓了个正着。因为舒时不晓得内务柜其实就是摆着放好看的而已,根本就不用去开,她把零食放在里头,就成了赃物了。所以中午休息的时候,陈班长把她们104的全叫去,结果就是全体的人全去冲坡。
舒时望着那个坡呀,心里直笑,就这玩意,EASY!其实你别看这个坡不怎么的,冲下去还特爽快,跑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死字怎么写。陡啊!舒时往回跑的时候就知道班长罚的多得有持巧了。偏偏班长还来句,“我要抓最后两个。”
看着大伙没命的往上冲,舒时两眼差点没翻过去,这不是废话嘛,我平时跑步就不行,最后两个还不得有我的份。。。没错,结果就如舒时想的一样,她跟陈娟被罚了一次,事情又在重演,班长在她们往回冲的时候又来句,“我抓最后一个。”结局大家大大的明白。舒时又被罚了一次。
舒时忍着眼泪,回到房间,躲在厕所,哭了起来,哭得真是几伤心的说。各位看倌知道她哭啥不。就是哭自己不争气,才刚到没一天,就被罚了。唉,真的是争取表现,争取入党的中华好儿女呀。
“我来帮你叠被子,你帮我找妈妈好不好?”
舒时突然觉得自己背后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慢慢回过头去,只见一双哭得红通通的眼眸正看着自己。
“我想妈妈,你帮我找妈妈好不好?”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请求。
“妈呀,你你你你你你。”被吓得不轻的舒时顿时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潜意识的不停的往后面退。
“舒时,你在干什么,看你看的好事,我的被子。”
背对着舒时的张扬原本叠得快好的被子,被舒时这一退,全毁了,正没好气的想骂她几句,转过身来却撞见这场景。“小陶,你好好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快点,回房间睡觉去。”
“我要找妈妈,你知不知道她在哪?我想妈妈了。”那个被称作小陶的姑娘一直就重复着这句话。
“你妈妈死了,你别再想了,乖,快回房间去。”张扬没好气的回答她。
“不,你骗我,不可能,我妈妈,我妈妈在那呢?”说完就扑出大教室了。
“张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舒时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得不轻,赶紧往张扬身边靠。
“没什么,刚才那个女孩子叫陶琳,刚入伍没多久母亲就死了,所以有点疯疯的,听说过段时间就把她送回去。唉,现在单独一个房间住,每晚指派一个新兵守着她,可能新兵睡着了,就被她跑出来了。
“那她这样,还能当兵么?”舒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真是哪跟哪呀。
“她白天就跟正常人一样,只是不爱说话。晚上才会四处找妈妈。”张扬将被子又重新摊开来,一边叠一边继续说。
“你动作快点,被小陶这么一闹,咱们可耽误了不少时间,你再不叠的话,小心等会又被扯被子。
张扬这话触动了舒时的心,据说被子是军人的第二脸面,可惜这脸面都快被扯没了。舒时手没劲,所以压了半天的被子还是不成型,叠好的被子一搬到上铺就成了豆腐渣。所以每天连长一检查内务,舒时的被子肯定地上那一堆不合格品的其中之一。被扯了被子以后,中午休息的时候,新兵就要抱着不合格的被子绕着操场跑三公里,反正被扯什么就抱什么跑操场。所以舒时每到中午,就心惊胆颤的,虽然心里明白,一定有自己的份,但是事实还是蛮难以令人接受的。刚才张扬的话,让舒时十分郁闷,收起神,加快动作,而刚才的事情立马被抛到九宵云外了。
被子刚搬到床上,起床哨就吹响了。
熄灯哨子吹响了,环绕着篮球的四周黑暗暗的一片,远处有狗吠的声,还有青蛙呱呱的叫声,一切都很安静。刚做完仰卧起坐,新兵们全躺在篮球上水泥地上休息,尽管地板上贼冷贼冷的,不过大家都没有什么感觉。大家都很珍惜这片刻的空闲,好好休息。新兵的睡眠是很不充足的,站着都能睡着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事。
舒时望着偶尔从天上飞过的飞机,心里酸酸楚楚的,多想停下飞机,让它载自己回家,想着想着,眼角的泪儿就不知不觉地掉下来了。
“快,快看,红月亮,真的有红月亮呀。”不知道是谁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新兵们都望向挂在天空中的月亮。
舒时也望向天空,心里充满不可思议,真的是一轮红通通的圆月,她不禁想起卫斯理写过的关于红月亮的这篇故事,真的是奇妙呀。
“妈妈,妈妈呀,妈妈,你终于来带我走了么?妈妈!”一声很凄厉的声音划过天空,接着就只见营房区冲出一道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陶琳。跑到操场的她开始对着月亮狂叫狂哭,把在场的新兵都被吓呆了。
咦,她是几时出来的,舒时记得张扬说过她一到晚上就会被关在房间里的,怎么出来了。
“快,抓住她,快点。”营长紧追着出来,指着跪倒在地上的陶琳,回头对着几个男兵喊着,要他们把她抓起来。
“不,不要,我妈妈来带我走了,不要把我关起来,不要。求求你了。”陶琳看着向她扑来的几个男兵,吓得直叫喊,像是走路无路的她,突然掉头就往山下大操场跑。
“快点,你们几个在干什么,还不动作快点,不把她抓回来,你们一人给一个处分。”营长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惊慌,还用力推了推离他最近的男兵。
“是。”那个男兵是十二班的班长,他立马带着男兵们也往山下的方向冲去。
“把她们全解散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将这事传出去。”营长转身对着女兵连的连长下命令,随后也跟着往山下冲。
气氛很怪异,可是女兵们谁也不敢开口,因为她们看到了营长手里的枪,还有身上的血。就这样在连长的指挥下,女兵们全部回到房间里呆着。
解散没多久,陈班长便央新兵去把舒时叫到她的房间,舒时赶紧丢下手头的被子,跟着敲开
“舒时,你今晚是第一次值岗,到时你跟张扬值二点到四点的班,站岗的时候给我警醒点,不准打瞌睡,要是被我们抓到了,可有你好果子吃。”陈班长看似吩咐着第一次值岗的舒时,其实是在杀鸡看猴看。因为其他新兵也都跟着点头。
“是,班长。”舒时已经学会了,不管何时何地都大大嗓门的应答班长。
“特别是陶琳的房间门,你更要看好了,再让她跑出来,咱们女兵连可就得挨处分了。”
“哦,班长,她被抓回来了?不是有人看着她么,那她是怎么跑出来的啊。”舒时抱着不怕死的精神,抖胆的问了班长。
“这是你该问的么?”陈班长突然脸色一变,口气变得更加严厉起来。
“不是的班长,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跑出来的,我好有所防范。”舒时被班长的语气着实的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我看你是在狡辩吧。条令没有背是不是,不是跟你说不该听的秘密不听,不该问的秘密不问。”陈班长嘴角含着冷笑,口气已经变得很刻薄起来了。
舒时觉得很委屈很难受,却不得不含着眼泪低着头说。“是,对不起班长,我下次不敢了。”
“出去吧。”陈班长扬了扬手,示意舒时回自个房间。
舒时还想说什么,张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应了声是,然后走了。
就在她转身向外走的时候,陈班长的眼神露出一股讥讽的意味。
“舒时,起来了,该你了。”小薇推了推睡得正香的舒时,示意她起床换岗。
“嗯,我马上就来。”舒时心里掂记着班长的话,嘣的一声,就起来了。夜里很冷,舒时赶紧穿上了军大衣,抱着水壶,赶紧换岗。
远远的,舒时就已经看到张扬坐在那里了,这个胖胖乎乎的湖北姑娘,看来已经被周公勾走了半条魂了。夜色已经恢复成平时皎洁的模样。刚才火红火红的月亮,还陶琳的哭泣,似乎是一场梦。舒时打了一壶开水,放在手里取暖。望了望大操场那一片漆黑,径直发起呆来。
“汪汪汪,汪汪汪。”不知过了多久,营区里的狗开始对着月亮狂吠起来,那一阵阵的狗叫声,把舒时的神给拉了回来。舒时站了起来,朝四周望了望,没什么异常呀。
“呜-------。”嗯?怎么还有狼叫的声音,舒时心里十分害怕,赶紧推了推已经睡死过去的张扬。
“张扬,张扬,你快醒醒,快醒醒呀。”任由舒时怎么推她,张扬就是一动不动。舒时这下心慌了,想转身去敲连长的门,却赫然发现,陶琳红着眼睛正盯着自己。
舒时大吃一惊,连忙后退几步,心里想,她是什么时候出来,不可能呀,房间的门可是锁得好好的,她怎么出来的。舒时退一步,陶琳就前进一步,嘴角挂着微笑,表情却令人十分害怕。舒时想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堵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