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今生》苏老大

2、夏至

　　我是在那首模糊而遥远的被风吹过的夏天的音乐中醒来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而醒来，关于梦的记忆变得破碎而遥远。我一向做梦就忘的。大家斗志到乌拉拉一向没心没肺。
　　睁开眼，是熟悉的淡黄色天花板，我的奶牛卡通被子，我的超大号双人床，我的房间。不对，又好像不是我的房间，我的房间没这么整齐？穿过房门，可客厅的墙上明明挂着安年给我画的水粉画像。这是我的家。等等，我不是陪小美相亲吗？我记得我好像睡着了，怎么在家？
　　这时一阵开门声，进来的人竟然是，陆森。他抱着一大堆衣服，以及我的米色窗帘。“你醒了？”我转头一看，房间的三个窗户的窗帘都没了，窗户也打开着，地板上凌乱的物品都被整齐的摆放好，门口竟然多了一个垃圾桶。平日叫外卖的盒子也被清理干净。房间，客厅，厨房，卫生间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我跑回房间一看，果然连刚刚睡的床单被单都是新换过的。我看着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想让他解释一下在这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奇异的事。
　　“你睡着了，我和小美就顺便送你回来了，我看你房间太乱了，再顺便收拾了一下。对了，衣服，被单，窗帘我帮你拆下来送去洗了，刚刚拿回来。对了刚刚居委会的张妈妈来过一次，她说你的水费已经两个月没交了。”
　　他从刚放下的包里拿出我的衣服径自走到阳台晒起来。“你为什么要回到这里？”他拧干衣服的手轻轻停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似乎并不希望我会回答。
　　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乌拉拉，你总是在不该沉默的时候沉默。
　　我再一次沉默，只是这一切我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太多的是是非非纠缠在一起，理不清头绪。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委实超出我的意料。这种感觉跟一觉醒来，你妈不再是你妈一样。我看着恍然一新的家，愣是转不过弯来。眼前这个男人莫不是疯了？
　　眼看他从包里拿出我黑色的内衣，我赶紧冲过去，一把夺下，“这个我自己来。”他笑了笑走开。“对了，你要记得经常开窗，空气不流通，对身体不好。还有不要吃泡面，不营养、、、”
　　这个男人真的是疯了。
　　“现在几点了？”窗外一轮橘黄色的夕阳掩映在城市高楼之间，玻璃窗背后的陆森周身镀上一层明艳的黄色。我有四分之一秒的失神。
　　“快六点了。”陆森看了看表。
　　“什么？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啊、、、看见空空如也的阳台，我大叫，“陆森、、、”“怎么了。”“你对我的花做了什么？”
　　“你说那几盆花？我看见它已经枯萎了，就把它扔了。”
　　“你知道什么啊，那是风信子，会再开花的。你、、、、”
　　我在想从六楼把他扔下去他是死还是残废。还要我的编辑宋杨的电话救了他，我想待会好好处理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宋杨，社么事？稿子我不是发过去了吗？”
　　“稿子我看了，没什么问题。稿费我已经打到你的卡上了，还有这半年的书稿已经完成了，我将出版的样本给你寄了过去，你记得签收。”
　　期间听到一声关门声，我以为陆森走了。就继续聊电话，“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那个，壹周刊约一篇专栏，我这实在找不找人了，拉拉，你能不能帮个忙？”
　　我想了想，这几天基本没事，“好吧，只此一次。”
　　“谢啦，拉拉。我把主题和要求马上发给你，你上网看一下。这个稿要得比较急，你这两天给我。双倍稿酬。”
　　“明白。放心。”
　　我看了一下主题，因为刚睡醒，精神还不错，趁着精神好赶紧解决。刚写了一段，突然问到一阵饭菜香味，肚子也适时咕咕的叫了起来。我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根本没吃几口东西。想着是不是从楼下的快餐店定个盖浇饭什么的。
　　推开房门，浓郁的饭香从厨房飘出，探头一看，他竟还没走。他脱下外套围着居委会大妈推销的围裙，在我的厨房里，做饭。我的大脑有一刻失灵。震惊。“饭很快就好，马上就能吃了。”他转过头来对我温柔的笑着。
　　这样的笑容很熟悉，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印象里，陆森一直都是一个严肃疏离的人。就算在大学彼此相熟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总是淡淡的笑着，这样的笑容实属千年难得一见。
　　夏至已至，夏日未完。重新出现的人，将带来是惊喜还是其他，我终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