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仙草做老婆》韦明

4、第四回：凤凰啼鸣

　　听到玉夫人这样说，青成的眼中忽然闪烁着希望，她急切地询问道：“娘亲还有个师妹，我倒没有听您说过，不过，她真的有办法救这个孩子吗？”
　　玉夫人微微一笑道：“我的师傅通研生死，看尽古今奇事，只可惜我当年执迷不悔与你父亲离开了北冥，当年我们师兄妹只有三人，我还有一位的师兄和一位小师妹，我那位大师兄虽天赋极高却生性顽皮，极爱玩乐捣蛋，并没有仔细学习师傅的真传，倒是我那小师妹为人果敢机灵，深得师傅喜爱，我未离开时她的修为已经比我高出一筹，后来我便离开了北冥，她的修为应该更在我上，师傅的奇门异术她应该都能学到，救助这孩子应该没有问题的。”玉夫人想了想又叹息道：“只是——”
　　青成微微有些希望的心神一忽儿又被提起。
　　“只是当年，我们略略有些过节”玉夫人的眼神有些躲闪，又到：“如今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出手相救。”
　　青成轻轻地抚摸着那一闪一闪的龙胎，神色坚决的道：“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去北冥，求她救我的孩子。”
　　次日一早，五儿就端来莲藕参汤。青成的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休息了一夜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的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在依赖着自己，青成渐渐恢复生活的希望，对，她现在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有一个人，那是她与墨白的孩子。
　　在五儿的服侍下，青成喝下参汤后又略略睡了一会，她其实是睡不着的，一心想着如何去到北冥，但是北冥那么远，从小听说那是天界最北边顶荒凉的一片土地，万年寒气积聚，几乎寸草不生。而娘亲也并未说过关于北冥的事，只是在偶尔的谈话中得知娘亲曾经在北冥修为，却并不知那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何去得北冥？青成在反复思量中竟也昏昏然睡去了。
　　而此时的青城国宫中却并不那么清静，青易寒召集了所有心腹彻夜长谈，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
　　“依在下愚见，斩草要除根，墨白和成将军逃脱了他日必成大患，我看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将他们找到，留着这二人的性命怕是夜长梦多啊！”心腹朱将军建议到。
　　“朱将军说的极是，那墨白本来就不是等闲之辈，怕是日后卷土从来后患无穷啊！”众将军一致认同。
　　其实青易寒的心中也是这个意思，他这双手上已经沾满了墨国的鲜血，若不将那墨白斩草除根，日后他回来报仇也是未可知啊。看来这是必须的。
　　青易寒一拍桌子道：“那就依照朱将军的意思，朱将军，就由你带队前去寻找墨白的下落，先斩后奏，绝对不要手软！”
　　“是！在下领命！”
　　青成一个激灵从而梦中醒来，她又梦见了墨白，梦见他那张沾满鲜血而苍白的脸，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玉夫人一早就在青成的床边坐着，看见青成醒来，她微笑着缓缓道：“成儿，你今天气色好了很多，还要不要再吃些羹汤，我让五儿去给你取些来。”
　　青成微微笑了一下，慢慢坐起来，道：“娘亲，今早上我吃过了。”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腹，又问道：“娘亲可想好了如何送我去北冥？”
　　其实玉夫人想了一夜，昔日的恩仇还横亘在心间，今日要求得师妹的谅解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一晚她反反复复写了多封信件，却总觉得那些语言显得苍白无力，而要救助这个孩子，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容娘亲再好好想想吧。”玉夫人说着便径自走下床沿，倒了一杯水又走过来道：“来，成儿，喝些水，你的喉头嘶哑的厉害。”
　　青成接过水杯，只是轻轻地押了一小口水便将水杯递还给玉夫人，她抚摸着龙胎缓缓道：“虽然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仙术，不会医术，但是我能感觉到这孩子已经比昨日虚弱了很多，他的搏动又比昨日小了许多。”青成的眼角渗出泪花“我是真的很想生下这个孩子！”青成用一双婆娑的泪眼直直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缓缓又道：“娘亲——”
　　玉夫人心中一阵绞痛，她掀开青成的衣服，露出那个微微凸出的小腹，那一道闪烁的红色曲线今天的确是虚弱了不少，这孩子若是保不住青成的命呢？她的命能保住吗？玉夫人一阵心惊，成儿，你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命苦。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吱嘎响了一下，母女二人顺声望去，只见青易寒一脸及其复杂与失落的神情注视着青成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知道他已经来了多久了。
　　玉夫人一个激灵，迅速扯过衣服为青成掩盖上，接着便用冷冷的声音道：“你来做什么！”
　　青易寒半天没有说话，他的脸上闪烁着各种表情，有惊奇，也有愤怒，更有无限的恐惧。
　　“成儿！”青易寒轻声叫道：“那孩子——？”
　　玉夫人一下子挡在青易寒面前冷冷道：“你给我出去！”
　　青易寒略略会过神来，他伸出双手捏住玉夫人的肩膀，激动的说道：“为什么？成儿有了这个孽种你不和我说！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异族不能有子嗣吗？”易青寒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有些害怕地说：“这是个不祥的孩子，必须斩草除根！”
　　玉夫人身体微微一震，道：“你还嫌自己杀的人不够多吗？现在连自己的亲人也要杀了？好，那你先杀了我吧！”
　　“夫人！这是个孽种，将来必定带来天劫，你不是不知道啊！”
　　“哼——”玉夫人冷冷一笑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青易寒冷眼看着这个被自己深爱的女子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他用力地甩开玉夫人，径直走到青成的床边，青成早就已经畏怯地躲到了墙角，她的浑身都在颤抖。
　　青易寒一把抓起青成的胳膊，将她拖起，拽出门去，好像这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仇恨多年的敌人。
　　玉夫人当然不能冷眼旁边，只见她飞升上前，一下子挡在青易寒的面前，冷冷道：“放开成儿，你如今冷血的连禽兽都不如了。”
　　青易寒冷冷道：“在你的眼中，我岂不是一直如同禽兽一般。”他说着一把抱起青成，将她的身体扛在肩头，大步走出去。只可怜那青成些微有些好转的身体经不起这一番折腾，已经略略有些昏迷了。
　　玉夫人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她展开双手，只见两团幽红的气团在她的手掌之间翻覆，她一个回身，快速的旋转，两团红气瞬间化作一束光柱准确无误地打在了青易寒的背部。
　　青易寒背部受创，虎躯一震，只见他缓缓回过头来，嘴角微微渗出血丝，他抬手轻拭嘴角，再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丝，嘴角上扬邪邪一笑道：“夫人？如今你倒与我动起手了！”
　　玉夫人看着青成苍白的脸色一阵心痛，道：“快放下成儿。不然今日就算战死我也绝不轻饶你！”
　　青易寒仰起脸笑道：“夫人，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又何必为了这小小的孽种坏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想想当初我们何其艰难才走到了一起——”
　　“呸！”玉夫人啐了一口道：“我那时执迷不悔才有了今天的下场，和你的这些感情这几百年来全都败尽了，你还拿这些说事，今日你想带走我的女儿，除非杀了我。”
　　青易寒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成儿难道不是我的女儿吗？你这样说话叫我——叫我如何自处啊？”
　　玉夫人道：“你何时当成儿是你的女儿了？”
　　青易寒看着这个盛怒的女人，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带着青成转身走了。玉夫人眼见这个人执迷不悔心中万分悲痛，她快步追上，又是一场恶战，玉夫人当年修为不低，虽然抵不上青易寒的身手，加之青易寒顾及多年夫妻情分，处处让她三分，二人倒也达成了平手。
　　二人战了十几回合，青易寒心中略略有些烦躁，这样下去这女人定要纠缠不清，女人有时候纠缠起来一定是没完没了的。青易寒心中这样想着，便一下不留情分地打在玉夫人的肩膀。玉夫人多年不曾温习仙术，自然生疏的很，这一下没有防备，竟然被打伤了。她倒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看着青易寒慢慢远去的身影，心中暗道：“易寒，你这样执迷不悔，枉我对你多年情分。”
　　只见玉夫人从袖口掏出一枚做工极其精致的玉笛，她轻拭，然后吹起一首奇怪的旋律，那旋律悠扬婉转，却单调乏味，好像是一种讯号。
　　已经走到半山腰的青易寒听着远远传来的玉笛声，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果然，正前方一团血红色的火焰正冲着自己飞扑过来，那火焰擦着青易寒的身体飞过，青易寒只觉得手臂一阵灼热的刺痛，只见那血红色火焰飞到空中随着一声气贯长虹的鸟鸣声后，那火焰又俯身直直地飞速冲下来，目标直指青易寒。青易寒知道自己定是挡不住这一次的攻势的，谁知那玉笛声忽而转变曲调，那红色火焰竟一个转身斜着掠过青易寒的肩头飞走了，待青易寒回过神来时，青成已经不在他的肩头了。
　　原来那团血红的火焰是玉夫人自北冥时期就一直带在身边的神鸟，火凤凰，那火凤凰只听这玉笛声召唤，而这玉笛却只有玉夫人能够吹响。在玉夫人与青易寒情感炽热的那些年中，玉夫人曾经玩笑着要将这玉笛教授与青易寒，他自然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曾说过，有了我的保护还需要这凤凰做什么？如今想想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从玉夫人与青易寒离开北冥之后就再没有召唤过着火凤凰，青易寒一直以为玉夫人已经将这火凤凰放归了，却不料她还一直带着这神鸟。
　　玉夫人将火凤凰召回，用鸟语告诉它将青成带去北冥，想了想，她又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件，给火凤凰用嘴叼住，这封信虽然措辞婉转，却远不能表达玉夫人的心境，但是如今已近顾及不了这些了，青成在这里是呆不下去了。玉夫人轻声用鸟语告诉火凤凰这一路一定要小心，到了北冥一定要将青成交给师妹，火凤凰会意的一叫，玉夫人又将玉笛挂在青成脖子上，轻轻拍了拍火凤凰的翅膀，火凤凰与主人并无有分开过，这一次怕是要久别了，它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振翅一下冲入云霄，再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