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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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刚把阿花的缰绳交到啰里吧嗦数落自己偷偷出门捅了多大多大篓子的文晓手里，文砚刻一转身便被自己的母上大人搂进了怀里。
“砚儿！你去哪里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有没有受伤？一整天都不见人，简直快急死我们了，我跟你爹到处找你不到，还以为你跑去寂林遇上什么……”听门房禀报说少爷回来了，文夫人火急火燎地从内堂冲出来迎，此刻正泛着泪花细细打量自家儿子有没有什么伤处。
总算得空喘口气的砚刻豪迈地用袖子抹一把脸，顶着满头满面的尘土朝焦急的母上大人嘿嘿一笑，“娘，您看，砚儿这不是好好的嘛，哪里像有事的样子？”
可是看着砚刻灰头土脸，一身白衣也被尘染得不辨颜色，文夫人心道儿子必是受了苦楚却怕大人担心这才隐而不言，当即亦感亦悲，不禁落下泪来。这一哭却吓坏了笑得一脸无辜的文砚刻，惶惶以袖拭母泪，边擦边不住道歉，“娘，都怪砚儿不好，害娘担心了，是砚儿的错，娘责罚砚儿吧，娘别哭了……”说着说着，亦是伤心涌上，泪如雨下。
母子两个终是相偎相依，泣做一处，守院的众人亦是遥谢苍天，保得少爷平安归来。
这时，得了下人消息带人急匆匆赶回来的文清远也到了，未及进门便开始毫无文雅风度地开腔嚷嚷，看来必是白日里被宾客们追问宴会主角的去向早就火冒三丈不吐不快了：“混小子你跑去哪里野了竟然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你娘有多担心！今天我……”
冲回来的人因母子两人齐齐望过来的哀怨眼神止住话头，噎了噎，却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吩咐：“呵呵，快快、快去烧水让少爷和夫人沐浴压压惊罢哈哈哈……”身旁的管家和一干家奴却是抿嘴笑意不禁地应下，纷纷忙去了。
对于父亲前后迥异的态度和众人奇怪的反应，文砚刻与母亲不解对望，想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眼神中找没找到尚是不知，但在两张和了泪花与尘土，疑似花猫的滑稽面孔上，却是找到了缘由，双双转悲为笑，与众人乐作一团。
“……以上，就是这么多啦！”文砚刻昂首挺胸总结道。
“你是说……”文清远想与自家夫人心有灵犀地面面相觑，却发觉自家夫人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独自坐在榻上沉思，不由十分泄气，不过还是无比惊奇地兀自总结道，“你一个人战胜了五只妖魔逃了出来，却在寂林迷路，最后遇到仙人指路才走了出来？砚儿竟然这么机智勇敢，真不愧是我文清远的儿子！”
“啊，那个，单挑算不上，顶多算是斗智斗勇吧！”文砚刻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纠正。
“哼，什么斗智斗勇，我看你是抓住机会早早跑路结果跑丢了吧？”母亲大人轻哼一声面带鄙夷地看着面前的小人。
“娘亲怎么可以这么残酷地否定我的自传史诗啊……”
“好小子原来你逗我！”看到自己被儿子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糊弄得团团转，早就因为自家夫人的忽视心中不爽的爹爹开始吹胡子了。
文砚刻连忙指天为誓安抚道：“没有没有！遇到仙人可是真的！”担心爹娘不信，文砚刻还把那个惊为天人的少年详细地描述了一通。在母上大人的火眼金睛面前，他再不敢造次，详详细细描摹的都是实情。
姚冉闭目倚坐，权当听书般听着儿子煞有介事的侃侃，然而听着听着，脑海中却随着他的描述渐渐呈现出一个愈见清晰的形象来——银丝若霜，墨衣似夜，苍白纤细，面目疏离，擎一盏孤灯，吟一首浅词，在人潮涌动处渐行渐远……
“等等！”她猛地惊醒，吓坏了砚刻和文清远。
“……夫人？你做噩梦了？”“娘亲你没事吧？”两份同等的关切从两张相似的脸上呈现，姚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我没事，许是今天担心太久，有些累了罢。”
“那砚儿扶娘亲回去休息……诶？”一只大手把自己已经揽入怀里的娘亲不动声色地夺了过去，文砚刻一脸不解地望向来人。
“咳，那个，爹爹扶娘亲去休息就好，砚儿也在外跑了一天了，快快回房歇着吧。”
“哦……”读懂老爹言下之意的小人心照不宣地冲爹爹眨眨眼，祝贺自家爹爹终于在娘亲面前找回了存在感，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目送两人相依相偎相亲相爱的身影走远，这才准备回房间休息。一路上砚刻方感身心俱疲，但是一想到那个不似人间的银发少年，就觉得心里有满满的暖意，以致文晓几次问他傻笑的原因他都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犹自猜测神秘少年的身世之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被谪庶的仙人最为贴切。有了这个最终的答案，他一本满足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被子裹裹紧，准备沉沉睡去。恍惚中总觉得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但是，把头往下缩了缩，他想，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好了。
夜色微凉，带着银辉的流水从窗棂满溢，淌入沉睡之人梦中，连结着不久前所见那幅月下谪仙图，为少年的梦境染就了浓浓幻意，却兀自流露着暖暖情思。
彼时的寂林深处，一只找死的鸭子晃进了君君的梦乡。
眼前的桌子上，有一盘烤至金黄的鸭子，皮酥肉嫩，十分引人垂涎，夜半饥肠的君君更是眼冒金光地准备扑上去——
烤鸭！我一定要把你吃掉！哼哼……
可没想到，那盘烤鸭像是长了双蚂蚱腿似的，一下子蹦了三尺高，“嗖”地一下落在了前方一丈开外，让本以为鸭子到手的君君甚是恼火。于是，小饿狼大战大烤鸭的比拼正式拉开帷幕！
“嗷！”“嗖！”
咬了满嘴泥却没尝到鸭子味儿的君君用袖子抹了抹脸，向着烤鸭落地的方向，再次锲而不舍地猛扑过去。
“啊嗷！”“嗖嗖！”
他愤怒了，真的愤怒了！这只肥胆包天的烤鸭竟敢以一种“傻了吧？爷会飞~”的姿态三番五次地鄙视于他，这让某只从来没受过如此这般奇耻大辱的君君分外恼火。
哼！即使再饿，狼也是有尊严的！不就是一只烤鸭么小爷我不在乎！
昂着头不屑一顾的小狼觉得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爪子，不耐烦地甩开，不一会儿又来，他桀骜地微睁一目，顿时又怒了：好你个没节操的烤鸭，小爷对你几番忍让，你竟然如此不领情，反倒上前调戏，今天不把你吃进肚子誓不为狼！
中场休息结束，小饿狼大战大烤鸭比拼第二回合正式开始！
又是一番较量后，君君总算按住了那只早已凉透的鸭子，用鄙视压死它以后围着一动不动的烤鸭蹦蹦哒哒撒欢儿。结果一个没留神，踩到了满身油光的烤鸭，脚底一滑，摔进了水塘里。
“嗷！”受惊吓的小兽激灵一下就被冻醒了，马上一跳跳出小水塘，急着抖落全身沾湿的毛，一个趔趄，差点儿又倒栽葱一样栽回水里。
总算清醒了的小家伙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又跑出房子了，好在这次没有跑太远，喏，眼前不就是自家茅屋吗！
伸伸懒腰，惆怅着那只终未得手的鸭子，他苦着个脸甩甩头，准备爬回房子继续睡，一抬头，就见崖前一方巨石之上，一匹孤狼独坐此处，仰望月光。君君顿时忘记了自己的辘辘饥肠，欢叫一声就沿着斜斜的山路一路颠着跑上前去。
猛然被一枚带水的炮弹击中后背，雪狼下意识挥爪拍了过去，直到发现爪子把自家小家伙掀翻在地，才适时收了力道，回头瞥了眼崖下那个仅一尺见方的水凼，又瞅了瞅这个不在意全身湿透还在摇着尾巴往自己身上蹭的脏兮兮的小家伙，无奈地叹口气，把小狼勾起，细细舔舐他浑身湿漉漉的毛，衔起他慢悠悠往山下走去。
“妈妈，君君饿了……”他抬起脸期待地咕噜道。
“好好，跟我去抓鱼……”觉察到小家伙在听到“抓鱼”后抖了抖，雪狼不仅又是一脸无奈，“乖乖等我抓鱼。”
“嗷！妈妈最好了！”小狼昂头开心得嚎着，浑身的水都被舔干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月色下，一匹巨狼温柔地衔着小狼仔，步态轻盈地走向寂林更深处的泪湖。而茅屋里，少年少女仍睡得深沉，“君君别乱跑……路痴……”神乐咂咂嘴，换了个姿势扑在被子上。相比之下，那个墨衣少年的睡颜则安静许多，嘴角的一丝笑意不知为谁展露，只觉映在他脸上那抹同样清冷的月色，此刻却似朦胧了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