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以恶之名》始终一天

2、001

　　南海，威西卡镇。

　　这地方以酒精中毒闻名。
　　穿着皮毛大氅的红发男人和他的两个同伴所站立的街道正处于镇子偏僻处盛产酒鬼的角落，来往走过他们身边的人中一半都在脸上清楚写着“已喝醉”，另一半人则是“想喝醉”；他自己也刚从一个酒馆里出来，不怎么高兴地在寻找下个去处。有还没醉全的家伙看清他的脸和这三人的打扮后露出些许惊诧——托酒精的福不至于达到惊恐的地步。
　　在堆满污浊味道的巷子里七拐八弯了一阵，路边一律黑漆漆的房屋多少掩饰了点南面的酷热天气，这里离他的船停泊的港口不远，或许在起航之前还能再找点事打发掉点时间。这么想着他又开始打量起路边成堆的酒吧来，每个都有一模一样的门，和倒在门边的丧家犬们。就快烦躁起来时视野里稍微有了点不同的颜色。

　　一间或许本来是白色或米色，现在从栅栏到墙壁都泛黄了的咖啡店。店门口支起来的牌子写着“News of the World（世界新闻）——本店特色：猫屎咖啡”。

　　“咖啡店？”他略微提高的声调有些嘲讽，“威西卡居然有家他妈的咖啡店？”

　　“呃，老大，”他回过头，凶狠的表情弄的方才出声的人支吾了半天。“那、那个，要不咱们进去坐会儿吧？刚喝的有点多，想要杯醒酒的，呃当然还是老大决定。”说话的男人不安地干笑几下。他想无非是担心进了酒吧乌烟瘴气地会再闹事，给对方做了个眼神警告。“基德，”戴着条纹面具的另一人不急不缓地开口，“正好我也想喝点东西。”
　　“啧，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滚去醒酒！”他说着一挥手，那第三人立刻巴巴地跑过去推门。

　　店面不大，几张桌椅都和先前酒吧的那些没什么区别，象征性地铺了皱巴巴的台布；古怪的是墙壁上挂的不是风景画，而是一张张剪报和通缉令。他粗略扫了一圈，没见到自己的。除了似乎是老板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正伏在台子上睡觉的人，没别的生物在。坐在柜台后算账的老板听到动静后很是激动地抬起头，在察觉来客明显就不是什么习惯来咖啡店消磨时间的人后还是带着有些僵掉的微笑迎了上来，颇殷勤地领他们坐下，刚想说点什么就被戴面具的人打断：“有意大利面吗？”
　　“啊？”中年人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不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同桌的那个红头发男人明显地瞪了他一眼，反倒是面具男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有、有，暂时只有番茄肉酱的……啊您不介意就好，我这就去厨房现做……几位还需要别的吗？”随即又大声朝另一人喊：“喂！把菜单拿来！”见那人有起来的趋势，就急匆匆地掀开帘子进了厨房。

　　被吵醒的女孩揉了两下眼睛，拿了单子跑过来啪一声拍在他们桌上。可能是觉得不太好又再微调了角度，迅速地掏出本子和笔：“要点什么？”
　　“有什么招牌的吗？”最初提议进来的那个人说。
　　她伸手点了点菜单第一行，“本店招牌，猫屎咖啡。”
　　“那是什么？”“很有名的玩意儿，喂猫吃咖啡豆然后再让它排泄出来，这样的咖啡豆味道和身价都会翻好几倍。”面具男代她回答了，同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听着好像很名贵，试试好了……你还有什么推荐的吗？”
　　“我推荐你别点它。”话一出三个人都齐齐看向她。“为什么？”
　　“咖啡店女招待说的话自有她的真理，具体的你就不用管了，”她自顾自地把菜单收回去，“凡不是餐馆的地方，其实菜单都没什么用。直说吧，要酒还是要醒酒？”
　　“咖啡店女招待怎么还卖酒？”他压着嗓子问了句，半眯着眼睛一副想笑的架势。女孩还很年轻，刚过肩的黑发扎在脑后，因为刚伏着睡的缘故有些乱；视线在他脸上停滞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这痕迹眨眼就消失无踪，转换成微妙的笑容：

　　“欢迎来到威西卡。”

　　—————————————————————分割线——————————————————

　　等面具人点的意大利面端上来后他们才跟女招待商量完，后者出门去隔壁买红发男人要的黑啤酒，临走前还扔下一句“想醒酒的那位，别浪费钱买这里的咖啡或红茶了，让你同伴打你一拳就成”；他听了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这女的挺有意思，是吧基拉？”眼角瞥到店老板很是好奇地想看还戴着面具的人怎么吃面。
　　“都快离开这个镇子了，你还想招惹女人？”被称作基拉的人慢条斯理地把肉酱拌匀。
　　“切，说说而已。”他重又扫起墙上的剪报，“多停个几小时都够维图那老家伙追来了；要不是还没有消息……”他没说下去。原本站在几步之外的老板走上前来，故意压低了声音：

　　“几位莫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是啊。”在找那个传说中的宝藏呢。他撇过头去不再搭理，反倒是基拉被提醒之下问：“这家店为什么叫这名字？新闻，难不成你副业做情报贩子？”对方闻言讪笑了会儿，“也没那么正式；不过呢，在威西卡范围内，你们想找什么东西什么人，我也许还是能帮得上点忙的。看诸位的打扮，也是海上的朋友吧？”
　　看样子也不全是胡说。
　　说话的当口店里的女孩已经提着几瓶酒回来了，撬开瓶盖估摸着他也不会有倒进杯子的耐心，索性直接递了过来，而后又坐到别的桌子上翻报纸看。

　　“我在找one-piece，你知道在哪儿吗？”他灌了几口酒，冲老板咧开嘴，也许是光线问题，笑得总有点狰狞。中年男人也只好赔笑了一会儿，露出为难的表情。“哼，别介意，我可没打算在这种镇子就打听得出大秘宝。那东西得费时间和精力，不过它最后一定会是老子的，你说呢？”
　　“是、是，老大你一定能找到！”本想解酒却又喝上了的同伴忙不迭地附和。
　　“我们还想打听个人，”基拉接过话去，“她可能是从谢菲尔德来的，只是可能；应该是个……能力者，你懂的吧？”老板会意地点了点头。
　　“海军也在找她。真是个受欢迎的家伙，”他放下已经见空的酒瓶，像原始动物那样舔了舔嘴巴，“那家伙很会躲，起码老子十多年来都没找到她。海军的消息一直说她在南海，但说不定梅菲斯特雷亚早就跑到伟大航路去了。不过不打紧，就算在南海找不到，我总有一天会走完伟大航路，在那之前绝对会找到她！！”几句话下来戾气四溢，店里只听到各人沉重的呼吸声。

　　“……梅菲斯特.雷亚？”店老板迟疑着问。

　　“怎么，听过？”
　　“呃，怎么说呢……虽然听描述完全不符，不是能力者，也没提过谢菲尔德，也没见有海军来，而且也真的不像会被您这种，呃抱歉抱歉！我是说您这么厉害的大人物追杀的样子。。”
　　“老子不是在追杀她！”怎么听都像是‘我就是在追杀’的感觉。
　　“是、是，您寻找的人也一定不简单，怎么可能那么巧呢哈哈哈哈——”他笑的同时瞥见女招待放下了报纸正轻手轻脚地往里间撤，下意识地叫住她：

　　“欸，雷亚，你上哪儿去？”

　　话音刚落四个人都绷直了背脊，在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直视下女孩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好吧，我忘了自我介绍，虽然我想我肯定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但——嗨，”她有意放松地挥了挥手，“我是梅菲斯特.雷亚。”

　　长久的沉默使得空气有凝固的嫌疑。

　　“这不可能！”那个没醒酒成功的家伙直跳了起来，“几乎走遍了南海，就连几个最隐蔽最有可能的小岛都全翻过来了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为什么在这种乱七八糟的镇子的小咖啡店就……”
　　她尴尬地和自己老板对视了几秒，又轮番扫过还处于震惊和没反应过来的三个外来客，沉默了半天无奈地双手一摊，撇撇嘴角露出和之前差不多的笑容：

　　“呃，欢迎来到威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