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54、18

　　尽管这时候的京城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可我跟天一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轩辕和江凝也已赶回京城。
　　说实话，我不喜欢把婚礼摆在夏天，尤其是一个按皇族礼仪进行的婚礼。天未亮时，我就被喜娘从床上拉起，浓妆艳抹，除了华丽厚重的喜服之外还戴上了很多珠宝首饰，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但是，最另外喘不过气的是这种紧张的气氛，仿佛深吸一口气就会天下大乱似的。
　　婚礼在皇宫举行，一路上我都混混噩噩的，任由着喜娘搀扶，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直到又握到了那双温暖的手，我才清醒来。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当我和天一进正殿行礼时，意料中的事情发生了，丞相带人包围了正殿，扬言他的五千精兵已经占领了皇宫，城外还有两万大军驻扎，随时准备攻城。
　　他的意思，是逼皇帝写下退位诏书，将皇位传予太子。
　　“水姑娘，”他竟向我走来，“我知道你手里有凤佩。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时实务，将来，你就是九州皇后。如何？”
　　他这是在威胁我还是收买我，可惜，这两套对我都没用。
　　“丞相大人，”我甜甜地笑着，“我很笨的，也不知道实务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是天一的妻子，一生一世，都只会是天一的妻子。”
　　此时，天一也握紧了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丞相很生气地样子，又去逼皇上写诏书了。而当皇上的玉玺盖在那份“诏书”上时，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唉，我不禁在心里替他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人居然也学人家逼宫，太逊了。
　　“丞相大人，你真的以为有了这份诏书太子就能登基了吗？”天一打断了丞相的自我陶醉，我知道，他要动手了。
　　“哼，”丞相冷笑了一声，“如今你们都已是我的阶下囚，还有什么话好说。祈天一，你恐怕连明天的太阳也看不到了。”
　　“是吗，”天一答得很轻松，“看不到明天太阳的人，应该是丞相大人吧。”
　　“你说什么，”看来天一成功地激起了丞相的怒气，丞相恨恨地喊道：“来人，把这个逆贼就地正法！”
　　可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你们都想造反吗！你们——”丞相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丞相大人，下次逼宫的时候，记得看清楚带的是不是自己的人，记得问问逆的属下是不是还忠于你。不过，你没有机会了。”
　　天一的话让丞相顿时倒地，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他带进宫的手下早就换成了天一的人，驻扎在城外的大军也已被天一手中的军队俘虏，领军将领已经押解进宫。
　　这场逼宫在我眼里就像一场闹剧，天一赢得干脆利落，丞相输得一败涂地，连带着始终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太子，终于与皇位失之交臂。
　　是夜，我坐在镜前，卸去了头上沉重的发饰，任长发散下。此时，天一从身后抱住了我，他的气息在我的颈边逡巡。
　　“天一，我今天漂亮吗？”我忽然这么问了一句。只见他宛尔一笑，答道：“我的愿儿每天都很漂亮。”
　　算你会说话，我这么想着，又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要我还你一个洞房花烛，今天，就算还了。”
　　“不够的。”
　　“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他。
　　“你欠太久了，要收利息的，”他的吻随之而来，温柔又极尽缠绵，“就用一辈子来还好了……”

　　第二日朝堂上，丞相伏诛，他手下的一派官员也是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贬的贬。但是，皇上还是放了太子一马，只是废了他太子的名号，令其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得外出。至于皇后娘娘，虽然皇帝没有废她，但以后的日子只怕是要在冷宫里渡过了。
　　三日后，一把大火烧光了太子府的所有——太子自尽了。
　　太子死后，皇帝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了。
　　六月末，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病危，急召所有王公贵族文武大臣进宫。
　　我们全都站在皇帝寝宫门外，里面，莫磊正在为皇帝诊治。
　　一名太监将门打开，莫磊随之走了出来。他看向我，摇了摇头。
　　“睿王妃，皇上请您单独进去。”
　　当我看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时，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是缺少父爱的，但在九州，皇上大叔就像父亲一样疼我宠我，而我，却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情，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的边缘。
　　“皇上，丫头……对不起您……”
　　“丫头啊，你做得很好了。生死有命，我这一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滥杀了很多无辜，也该要偿还了……你过来……”
　　我听他的话走到床边，从他手里接过两份诏书。一份是传位的圣旨，一份是圣祖的遗诏。
　　“丫头……九州的将来就托付给你们了……”
　　见我点了点头，他露出宽慰的笑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走出殿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大声宣布：“皇上驾崩了。”
　　顿时，全体下跪，哀恸声不绝于耳。
　　我将传位遗诏交给了领班太监，与天一跪到一处。
　　太监开始宣读遗诏。皇帝的意思是说，自己膝下只有两子，长子已先他而逝，次子罹患心疾不堪大任，他自觉愧对先祖。幸皇长公主之子天一聪慧果敢，文治武功皆为上品。故，令其改姓轩辕，继承大统。望文武百官尽心辅佐新帝，共保九州万世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