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53、17

　　九州500年二月末，大军班师回朝。
　　和我们同时进京的还有突厥的使节。突厥刚刚完成了权力的交接，新任的突厥王正是萧璇辅佐的三王子，而此次突厥使节进京，就是为了与九州修好。不愧是萧璇啊，效率就是高。
　　“参见皇上。”
　　“众卿平身。”
　　“谢皇上。”
　　哇塞，果然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不过九州不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只是，为什么我也要上朝？
　　其实所谓上朝，也不过是皇帝赏赏人罢了，我听得不是很专心，大抵听到封了天一做“睿王”，钟离霆处死，其他钟离氏族人赦免，还有阿罗王和母鸡王子，基本就是软禁了。
　　“册封夕影影主水无心为护国公主——钦此！”
　　啥，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水姑娘，快谢恩呐！”萧然在一旁提醒我。
　　“谢……”我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听萧然的了。
　　可是，皇上居然阻止了我下跪的动作。“传旨，除圣祖凤后牌位外，水无心无需跪任何一人。”
　　这又是什么状况，不只是我，大概朝廷上所有的官员都一头雾水吧。
　　紧接着，便是突厥使节送上所谓的条约，表示突厥愿和九州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突厥使节说道：“皇上，我王对护国公主倾慕已久，求皇上赐婚。”
　　阿勒，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还是那传说中的和亲？我的娘啊，谁能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也太背了吧！
　　此时，天一说道：“启禀皇上，无心与天一早有婚约，请皇上明察。”
　　“这……”皇上犹豫了一下，问我道：“无心，天一所言是否属实？”
　　他的意思就是选一个，要不去突厥和亲，要不就嫁天一。
　　能不能不选啊，我用眼神祈求道。
　　不行，皇上也用眼神回答。
　　“回皇上，无心确是与天一订立了婚约……”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就选天一吧，可是，我怎么有种掉进陷进的感觉呢？
　　“既然如此，朕只能回绝突厥王了。天一与无心，择日完婚吧。”
　　“下臣代我王恭祝睿王爷与护国公主永结同心、百年好合。”为什么这个使节说这个话的时候特溜呢，简直就是练了上百遍的样子么。这下我肯定了，一定是萧璇安排的，他们这明显是串通好了的！
　　可是，皇上金口已开，我不嫁都不行了。

　　“恭喜恭喜，终于要嫁人了。”萧璇居然出现在了京城，我就知道所有的一切跟她脱不开关系。
　　“你还敢来见我，说，那个使节是不是你安排的？”
　　“诶？你看我像是这种人吗？”她居然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像。”我很肯定地答道。
　　她笑着说：“真不好意思，被你看穿了。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看你都这么老了，再嫁不出去就没人敢要你了。”
　　“胡说八道，我哪里老了，倒是你，好像也不小了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是影主，你不成亲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就不能成亲。你看我、郁谨、还有千萝、离珠，哪个不是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所以为了我们大家的幸福，你就牺牲自己嫁了吧。”这种歪理还真亏她能说得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真是气死我了！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天一靠着我坐了下来，陪我一起看星星。
　　“还不是小璇子他们，”我小声抱怨，“设了个局让我跳。”
　　他抓紧了我的手，说道：“你——还是不愿嫁给我么？”
　　我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呐，天一，”许久之后我终于开口，“九州要变天了，这个时候成亲，合适么？”
　　“这个你不用管，”他把我圈进怀里，好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只要安心地做我的新娘子就行了……”
　　我跟天一的婚礼在紧张地筹备着，萧璇、离珠、郁谨和千萝都忙得不亦乐乎，而做为当事人的我也任由她们张罗，对婚礼的事宜从不过问。
　　这趟回京，我发现皇帝的身体状况更差了。昨天，皇帝召莫磊进宫，莫磊告诉我，皇帝的毒已入心髓，大概熬不到今年秋天了。
　　而朝廷中，以萧然为首的一班年轻大臣，掌握了丞相一派徇私枉法、贪污受贿的证据，联名上书弹劾丞相，并将矛头直指太子。
　　同时，京城盛传：太子并非皇上亲生。
　　谁都不知道谣言来自何方，似乎就在一夜之间，九州上下，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听到了这个谣言。而且，还有具体的细节。
　　话说当年皇后还只是贵妃，怀上龙子后三个月凌妃也传来了喜得龙脉的消息。皇上大喜，宣布谁先诞下皇子就封其为皇后，封皇长子为太子。本来，贵妃比凌妃更早有孕，占尽优势，可偏偏生下的却是女儿，为了自己的地位，她与当今丞相串通，偷偷地将女婴换成男婴，谎称自己诞下的是皇长子。丞相乃是贵妃的胞兄，自然会帮着贵妃。据说太子至今未立正妃都是皇后的意思，因为她要等太子登基之后立自己的亲生女儿为皇后。
　　这一切都是谣言，完全没有证据，可是偏偏又很合理，让人不得不怀疑太子的真实身份。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太子是否皇上亲生，皇室的公主又在哪里……

　　“丫头，咳咳，你总算来看大叔了，咳咳……”
　　“皇上大叔，您好点了么？”我一边扶着他，一边问道。
　　“还能怎么样呢，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大限要到了，想拦也拦不住啊，咳咳……”说着，他又是一阵咳嗽。
　　面对这样的皇帝，我竟然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皇上，丫头对不起您。”明知道你被下毒也不提醒你，即使查了很久也查不出下毒者的身份以及下毒的方法。我，真的很没用！
　　“胡说什么呢，来，扶我过去。”
　　我按他的指示扶他到了案桌边，桌上，竟然是一盘棋。
　　皇帝在棋盘一边坐了下来，也示意我做到另一边。
　　“我记得你说过不会下棋的吧。”
　　“嗯。”我点点头，确实不会。
　　“可是，这盘棋你却下得很好啊。”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看向棋盘，猛然发现棋子组成了九州的地图，甚至囊括原本属于阿罗的土地。
　　“这个你拿去。”他将一道圣旨递给我。
　　“废太子的诏书？”我讶异。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
　　“这不是你要的么，或者，你是嫌这个不够？”
　　“皇上，您把这个收回去吧。”
　　他不解地看着我，我只能继续说道：“我只求皇上帮个忙，在上朝时有意无意地露出要废太子的意愿就行了。”
　　“你……原来如此。要逼他反啊……如果朕答应你，你可以留他一条命吗？毕竟，他也做了朕二十多年的儿子了。”
　　“皇上放心，我要的是太子的命，不是轩辕亦扬的。”更何况，他连轩辕亦扬也不是。
　　“唉，我老了，这天下，终究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的。咳咳……”他又咳嗽起来。
　　“皇上！”
　　“没事，”他摆了摆手，“朕的女儿，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有个很厉害的人在照顾她。”我如实答道。
　　“是吗，那就好。朕累了，你下去吧。”
　　“无心告退。”我静静地离开了。此时的皇上，也不过是个身患重病，心里惦念着儿女的老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