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51、15

　　战争是残酷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同时，战争是必须的，这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计划拟定了，明日攻城。”天一说道。
　　“嗯。”我随口应了一句，心不在焉。对于战争，我还是本能地逃避。
　　“怎么了，不舒服吗？”天一关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跟我说说吧，作战计划。”
　　天一道：“明日子时，我带领五千精兵从秘道混入塔其。等天一亮，裘元帅率领大军攻城，我们里应外合。”
　　听上去好像很简单么。“秘道？确定安全吗？”我问道，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秘道吧，如果阿罗大军知道秘道所在，那天一不是自投罗网吗？
　　“放心，这是夕影的人在找你的时候发现的，除了当地的少数居民，没人知道。”天一肯定地说。
　　“可是你能保证那少数的居民不去告密吗？”
　　天一笑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不是你前几天告诉我的吗？”
　　看来，这次行动天一是志在必得了，或许，塔其城内的百姓大部分都倒戈了吧。这又印证了那句话，百姓才不管做皇帝的是谁，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就是好皇帝。阿罗，即使你败了也不是败在九州手里，而是败在你自己手里。

　　尽管军营里并不只是我一个女人了（还多了个离珠），但我仍旧住在天一的营帐中。今夜，就是攻城的时刻。
　　他起身的时候很小心，仿佛怕吵醒我，可是，我根本没有睡着，我就这么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就在他离开营帐的那一刹那，我说道：“小心。”
　　他的背影一动，应道：“嗯。”
　　天一走后，我迅速起床穿衣，并叫来了离珠。
　　“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我们走吧。”
　　原本，我是不打算介入这场战争的，可是我似乎忘记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从我踏上九州的土地开始，我就卷进去了，卷进这纷繁复杂的天下大势中去了。
　　手无缚鸡之力，注定了我不可能像花木兰那样上战场杀敌；兵法谋略是读了许多，可我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个运筹帷幄的人选。那么，就让我看着吧，亲眼看着这场战争的发展，看着两国的将士在战场上拼洒热血。我，想要亲身感受一下战争的豪迈与壮烈。
　　“就是这里吗？”几经周折，我总算是爬到了山顶。
　　“嗯，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塔其城内外的情况。”离珠说道。
　　我眺望四周，果然，确是个极佳的观测点。
　　“出太阳了。”我望着东方泛白的天空露出一抹朝霞，感慨地说道。
　　“姑娘你看，裘元帅出兵了。”
　　经离珠这么一说，我也把视线转移到战场上。
　　“要开始了呢。”
　　这次攻城的关键不在裘元帅率领的大军，而在于潜入塔其的五千精兵。一开始，城外的九州大军也只是虚张下声势，并没有实际的攻城动作。直到，塔其城内燃起了战火。
　　我就这么看着，看着黄沙滚滚，血染遍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连站在山上的我都闻到了。这就是战场吗？如修罗道场，如无间地狱。
　　“姑娘，这儿风大，我们下去吧。”
　　“已经结束了吗？”我浑浑噩噩地问道。
　　“是啊，九州胜了，您看，九州的大旗已经插在塔其的城楼上了。”离珠说道。
　　我一看，果然，是九州的旗，就这么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离珠，你说为什么要打仗呢？”
　　离珠似乎很奇怪我会这样问，想了一会儿，她回答道：“是他们先来打我们的，如果我们不打，受苦的就是九州的百姓了。”
　　是吗，因为是他们先动手，所以我们不得不打吗？或许吧，战争的原因，从来没有人能说得清。
　　拉紧了领口，我说道：“回去吧。”山上的风，真的有点凉呢。
　　“离珠，你说如果凤后还活着的话，她会做些什么呢？”我突然问道。
　　“嗯？”离珠有些不解，“姑娘是指现在九州和阿罗之间的战争么？”
　　“对，如果是凤后，她绝对不会像我这样就在山上看看吧。”凤后是跟着圣祖打天下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可是姑娘并不是凤后啊。”离珠道出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
　　对啊，我是唐愿，不是祈菲，更不是九州人人爱戴的凤后。
　　“谢谢你，离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