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40、4

　　到江南时，我再次傻眼了——
　　“不会吧，真的发大水了啊！”
　　这是今年第一次春汛，只比往年多了点雨水，想不到堤坝就坚持不住了，可见，九州也存在豆腐渣工程。
　　轩辕也没闲着，赶到了受灾最重的宁安县，亮出了身份就着手治水了。
　　“你跑大堤上来干什么，不知道危险吗？听话，去县衙等我。”
　　明明是他拖我来江南的，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又要赶我了。
　　“放心，我死不了的。不过，你怎么在这里乘凉，不去帮忙吗？”
　　“什么？你要我去修河堤？”他有些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以吗？你一个大男人，武功又高，总能帮上忙的吧？”难道他是王爷就不用干活的吗？
　　“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王爷……”
　　“孙卫！”孙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轩辕喝住了。我一惊，难道轩辕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去帮忙。”轩辕说道。
　　“不可啊，王爷，您的身体……”此时，孙卫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还是拦住了轩辕：“我开玩笑的，其实你已经做了很多事了，总不能事事都亲历亲为吧。”
　　“如果是天一，你会叫他修河堤吗？”他问得莫明其妙，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也许吧……谁知道呢？”我支支吾吾道。
　　“跟我一起回县衙吧，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于是，我便跟着他到了宁安县衙。

　　“孙大人，”我拦住了轩辕的贴身侍卫孙卫，“麻烦你把今天白天没讲完的话讲完好吗？”
　　他有些吞吞吐吐：“水……水姑娘，小的……没什么话要讲完啊……”
　　“孙卫，”我正色道，“你知道我是谁吧，如果你不说，我明天就逼轩辕修堤去。”我威胁他，料定他忠心耿耿，不会看着主子受苦。
　　“水姑娘……”他大约是想通了，“也罢，本来王爷交代过不能说的，但为了王爷的身体，孙卫只能说了。水姑娘，王爷他……有心疾。”
　　心疾？也就是心脏病咯，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大夫怎么说？”
　　孙卫答道：“王爷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太医治了很多次，开了很多药也治不好。王爷不能劳累，累着了就犯病……”
　　在去找轩辕的路上，我有些恍惚，平日里和我说说笑笑的轩辕居然也有着这样无奈的命运。
　　“无心？”是轩辕。
　　我想给他个笑容的，但笑不出来。
　　轩辕道：“你知道了？”
　　“嗯。让莫磊看看吧，我再找老爷子试试。”
　　“没用的，能活到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太医说我活不过二十岁，可我今年已经二十四了，这多活的几年对我来说就像是神赐给我的礼物一样。而且，在这四年里我认识了你，我这一生也算是没有遗憾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安详，笑得很温暖，温暖得令我心痛。
　　“轩辕，在我们那里，心疾也是可以治的，只要调理得当，就算不能痊愈，活到个百八十岁也没问题。你是轩辕亦翔啊，是九州的王爷，怎么能输给区区一个心疾呢？等你老了，还要给你的孙子讲你的威风史呢！”我说。
　　轩辕道：“如果我八十岁的时候有你在身边，我一定能活到那一天的。”
　　“那就说好了，你八十岁生日的那天我们一起庆祝。为了那一天的到来，你得让莫磊给你把脉。”
　　他无奈地看了看我，终于答应道：“好吧。”
　　经莫磊诊治之后，确认轩辕患有先天心疾，不过由于从小就有太医开方调养，加上本人修身养性，生活习惯良好，只要不太过劳累，心疾复发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明知自己有心疾，他怎么还会跑到江南来治水呢，不怕出事吗？
　　“我好歹也是个王爷，总不能老是游手好闲碌碌无为吧？况且，有你在身边我就死不了。”
　　这个人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你有为国为民的想法自然是好的，不过主席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他奇怪地问道：“主席？什么东西？”
　　“主席就是……”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之是我很尊敬的一个人，一个伟大的人。”
　　“哦。”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决定不跟他瞎扯了：“好啦，该干啥干啥去吧，你可是宁王啊。”
　　就在我到达宁安的第三天，天降暴雨，刚修起来的河堤又被冲毁。
　　“你不能去！”我拉住了轩辕，“交给我吧。”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苦。”
　　“你也不想想现在的状况，你去了，官兵就要分心来照顾你，万一你再出个事，不是给他们添乱吗？你是皇子，你要是出事，有多少人要跟着受牵连你知道吗？”我一定要把他留在宁安县衙。
　　他犹豫了，我继续说道：“放心交给我吧。”
　　他看了我许久，终于说道：“小心。”
　　“我死不了的。”给了他一个自信的微笑，我带着一队官兵冲入雨中。
　　路上我对他们说：“待会儿你们只管救人，多救一个是一个，不用管我知道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