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无心（修改版）》萧璇

23、4

　　天一的到来或多或少给冷清的不周山带来些许热闹，尽管他的话很少，可是让我惊奇的是老爷子居然会主动跟他讲话，当年司空在这里的时候老爷子可是当他不存在的啊！不过，老爷子既然答应了给天一治病，也就没理由不理他了。
　　真想不通啊，以老爷子这种别扭的性格，怎么可能答应给天一治眼睛呢？
　　“因为老爷子的门派一直都是辅佐轩辕氏的，我好歹也算半个轩辕家的人。”天一这样解释。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我大概也能猜出几分。
　　我不清楚天一眼睛的伤势，他和老爷子也没在我眼前提过。每天，我都按照老爷子开的药方熬药。有些药敷在眼睛上很苦很难受的，可天一从来没有抱怨过。我一直以为，一个正常人若是突然失明一定很难受，可是他却好像个没事人似的，总是对着我温柔的笑。他，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吧。
　　“我现在拆布，一会儿你可能会不太适应，慢慢来。”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缠在天一眼上的布条拆下。
　　“怎么样？”
　　天一试着睁开了眼睛：“我……看不见……看不见……”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也许是药性还不够，再多敷几天吧。”老爷子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我赶紧将浸过药的布条缠到天一的眼睛上。我不太明白老爷子的用意，可是他不说，我也就不问。
　　当晚，天一的情绪就失常了，他在房里走来走去，时而撞到墙壁，时而撞到桌椅。
　　我端着刚熬好的药粥走进了他的房间：“天一，吃饭了。”
　　他终于坐了下来，并没有拿起碗筷。
　　“我是不是永远都看不见了？”
　　看着这样的他，我心都痛了：“不会的，老爷子的医术很高的，一定能治好的。”
　　“你们都在骗我，骗我！”
　　“哐啷……”瓷碗的碎片掉了一地。我蹲下来，默默地捡着。
　　“啊！”糟糕，流血了。
　　“你怎么了？该死，为什么我看不见！”他蹲到我身边。
　　“没事的，划破手而已，一点都不疼的。”
　　他把我拥入怀中，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心就像被揪住了，难受万分。“没事的，你坐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跑向老爷子的房间，我告诉自己，一定要问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老爷子看着我，说道：“什么为什么？”
　　“天一啊，他的眼睛明明还没好，为什么要给他拆布？”连我都知道现在天一的眼睛还没痊愈，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你不是很想看他失控的样子么？”老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愕然：“就为了这个？”
　　“丫头啊，没有人永远都是坚强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脆弱的一面。如果天一连这个都熬不住，就不配得到你的心。”
　　他在说什么啊？就为了磨炼天一吗？为什么又扯到了我？
　　“丫头，老爷子虽然老了，可眼睛没辖，心也没辖，你对他的感情我看得出来。”
　　“老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老爷子笑了笑，给了我高深莫测的两个字：“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