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尘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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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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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人，头开始疼起来了。
鬼知道公孙先生怎么会要自己照顾一个这么会折腾人的人，他不是带了一个小童来吗？自己是堂堂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又不是那个人的老妈子，何况自己的手头上还有一堆一堆的案子要查，还有一群一群的犯人要抓。这位倒好，一杯水，不是烫了，就是凉了；一碗饭，不是硬了，就是烂了，甚至自己走一步，那个人不是嫌重了吵到他休息，就是轻了扮鬼吓他……更气人的事情自从那个人半个月前出现在开封府开始，每一天，一大清早起来，一开门就看见那个人一张笑得很怪异的脸，最后不由自己争辩，扯着自己大摇大摆地到最热闹的茶楼临街的一面喝茶，一喝就是一上午，喝的杯子的水都变淡了，坐立不安的自己都开始去嚼杯中的茶叶才作罢。他以为自己很闲吗？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他的那身官服就快要发霉长毛了吗？
今天也不列外，展昭一身红色的官服很惹眼，后头率简直是百人之九十九，还有百分之一是他自己。今天特意天没亮记起来，刚换上闲置了许久的官服，为了耳根能清静一点，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决定跳自己家的窗户。
结果……下一次直接撞南墙吧，那样比较有效。
“展护卫，五叔请你去喝茶。”用剑将窗户轻轻顶开，展昭看不见还没有窗棂高的孩子，能看见的就是那个白衣玉颜的人。他摇着扇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刚要开口拒绝，后面的房门推开，四个校尉一边两个脑袋探了进来，很认真地看着。发现展昭回过来的脸上那睁圆了的眼睛，集体呵呵地傻笑起来，在展昭开口之前溜之大吉：“展护卫，放心去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巡街，不放过一个可疑人！”绝尘而去，门都不关，好像关上就夹到了自己的尾巴。
喂……展昭顿时欲哭无泪，这些人怎么这么不守承诺，明明说好了会帮自己把那个人的邀请给退了的，可是现在却相见了鬼一样的跑了。
不跑才怪，谁要是敢忽略那个可以把整个开封闹得鸡飞狗跳的的人的眼神警示的话，谁就要做好收拾铺盖逃命的觉悟。呜……他们可离不开开封府，开封府没了他们，那就是螃蟹掉了四条腿，虽然还是螃蟹，却是不完整的螃蟹。因此，他们还是为了开封府，为了包大人，弃展昭于不顾了。此外他们曾用这个比喻成功的向那个小孩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四个人很难分得清。
那个人又换上一张笑得像盛开的花一样的脸，来迎接展昭脸转过来时的疑惑眼神。
于是乎，今天展昭又一次无聊的嚼着茶叶，感受那种苦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躲避着对面投射过来的两道目光。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每一次都一样，拉他来，不吃点心，也不喝茶，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一开始的几次展昭被看得十分尴尬，只是僵硬地坐着，目光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空飘啊飘。最后，每次吃不到早饭饿到胃抽搐的展昭，决定彻底无视了这个人。虽然过程是很挣扎的，因为，每次在自己即将无视他的时候，一只缠着白布的手总是伸到他眼前，摇啊摇，确定他没有睡着，要不就是递上一块糕点，同样是摇啊摇。但效果很好，每一次喝茶，他都当做是到民间访查，找到了很多条线索，成功的解决不少案子。
终于挨到了午时，那个人付了钱，展昭也就不客气的往外面走，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快回去理桌子上的文书。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今天是集市，几乎是人挨着人。沉默成了他们唯一的对话，那个人也只是在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的时候采用手碰碰他的胳膊。
展昭在人声鼎沸的吵闹中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个人说话。每一次有事都是那个孩子跟自己说，难道这个人天生就不会说话吗？
“等一等，我回去取样东西。”展昭突然想起自己寄放那枚要修复的玉饰的玉器店就在茶楼附近，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看到那断裂成两半的玉，还是由一种莫名的悲伤。
那个人许诺点头，摇摇手里的纸扇，移步到一个低低茶棚子里。
展昭对天翻了一个白眼，一低头，像一道风一样，见缝插人，疾步往回跑。这个人的耐性十分有限，等久了怕是这一下午都等陪着他“巡街”了。严重话说不定还要陪着他“巡夜”。
三天前，他不过是没喝完茶就跑去抓人，结果陪着这个人在街上晃荡到四更天，才和衣睡了一会，就被拉起来喝茶。结果，不知哪个缺德的瞎编乱造，街上闹鬼一说就此传出。黑白无常啊……
由于，玉器店的老板忘了，那块玉佩修到了一半，就搁置在那里。老板一见展护卫来取，二话不说，放了手上的活计，立马修了起来。其实展昭要说再次经过的时候来取的话，被老板这么一弄，也就说不出口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老板怎么对付那块玉了。
……半个时辰后……
一边跑，展昭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老鼠玉佩，佩上的断痕在老鼠的脖颈处，现在被老板修得几乎看不出来。也只是几乎，断了的地方也许还断出来一些玉屑，老板再怎么修补，摸上去还是有点不平。
“起火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展昭一惊，翻手将玉佩收到怀里，抬头看到他们刚刚喝茶的茶楼不知怎的冒出滚滚的浓烟来。本来喝茶的那些人急急忙忙从里面拥挤出来。茶楼的老板都慌了神了，又哭又叫又跳的直往火场里冲。
展昭连忙拉住老板，伴着伙计一起将人从火海里拉出来。
慌归慌，老板人还算清醒，看着展昭他们最后一次空着手出来，老板更急了：“还有一个，就是和展护卫一起喝茶的那位！”
展昭闻言一个激灵，是啊，半个时辰那个人的耐性只怕是全都磨尽了，才回来找自己的。如果他出事怎么办。现在再冲进去危险很大，估计楼板和房梁也都着了，要不是这茶楼虽然有一面临街，但要个意境，有两面临水，与其他店铺隔了些，只怕这火烧大发了。
来不及多想，展昭拿过一个伙计手里的水桶，将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将水桶塞回伙计怀里。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经冲进了火海当中。
只是他不知道，他前脚刚进火海，和他一起喝茶的人就一身湿淋淋的从水里爬出来，正巧看见他进去，开口要喊住他，却发不出声音。
于是乎，等老板发现这个“水鬼”怎么出现时候，这个“水鬼”已经再次跳进火海里。
不知是谁幽幽的来了一句：“这两个家伙要死在一起，也不用这么急啊。”人们看时，只见一个手拿红绳的白发老叟，将两个玉佩用红线缠在了一起，放进了自己的背囊后，大笑离去。
茶楼里烟气弥漫，根本无法视清周围的情形，展昭看见几步远处似乎卧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一个熟悉的画面像刀子一样硬生生插进他的脑子里。
大火照亮了整个黑夜，那座塔像一把燃起烈焰的剑，要刺穿天一般。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自己却怎么也到达不了那个人的身边。
这不是他的记忆，他不要这样的记忆。
艰难地举步走过去，他嘴唇颤抖，字不成音，终于在咬破了舌尖后，伴随着从嘴角一丝血迹缓缓流出来的是三个字“白玉堂。”
只是下一刻，我们的展昭大人气得要杀人，那个跑路没眼睛的把挂着的窗帘给扯了下来，正好搭在一张倒了的椅子上！
“卡”头顶上一根柱子砸下来，展昭起身要躲，才发现自己的官袍被倒下来柜子压得死死的根本拽不动。挥剑割断后，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展昭！”一进来就看见那柱子落下来，情急之下，白玉堂的喉咙里面一热，将两个口型化成了真正的声音。飞身撞开柱子，白玉堂拉起展昭跑到刚才自己逃生的窗户，
“想不到，我们一起跳过崖，今天要一起跳窗。”
“白玉堂……”
“有什么话，等我们活着出去再说。”
“行。”展昭想想这句话也在理。两人跳上窗棂，看着下面流动的水，以两种不同的表情入水——一个人满心欢喜的睁着眼睛，一个人心事重重地闭着眼睛。
回到开封的两人经过公孙先生的诊治，白玉堂无大碍，唯一的憾事是白玉堂当初因为在冲霄楼内嗓子受损严重，现在可以说话，但较之之前会变得沙哑些，倒有些沧桑之感，也不算坏事。展昭是白玉堂背回来的，一直昏睡不醒，公孙先生便打发了白玉堂去休息，自己照看展昭，以防有什么变故。
一清早，因为实在困得不行，在不知不觉中刚刚入睡的白玉堂的门被卢珍拍的碰碰直响，吵得白玉堂一跃而起，仅仅穿了里衣就开了门。不想动作大了点，衣服滑下了一些，露出了结实的胸口。
刚一开门，白玉堂眼睛没全睁开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找他的竟然是一身崭新官服的展昭。不过展昭站在那里，脸慢慢变红，就好像要滴出血来了。
展昭现在都没胆子抬头了，丢了一句：“展某先去巡街，等会儿再来问你讨要三宝。”逃跑了。其实展昭很纳闷：盗了三宝，还像客人一样住在开封府里，这好像不是老鼠胆子可以干出来的事，真是胆大包天。包大人进宫，他只好问公孙先生，先生只说去问白玉堂。所以他就来了。
结果自己倒跑了。
白玉堂挠挠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小侄子，他没事吧？”
“不知道，早上起来刚到院子里，就遇见他，他就问你在哪里，好像都不认识我了。”卢珍若有所思。
“他说要三宝是吧？”白玉堂还没睡醒，就只好抓了几个字。
“好像是……”卢珍点头道。
白玉堂一下子全醒了：“卢珍，收拾东西，回陷空岛！”
“干什么？”卢珍有点跟不上白玉堂的思维了。
“等猫。”不理似懂非懂的卢珍，白玉堂砰地关上门，提起剑在墙上写道“若取回三宝，唯到陷空岛。机关摆三道，猫儿跑不掉”
猫，我等你。
今天的夜色很美，青色的月光泻下来，冷而不寒，很是舒服。茶楼老板气急败坏的找到那个手拿红线的老人：“你也太狠了啊，为了连起那根破线，不惜烧了我的店！”他的衣服不像白天那样不整，反而有一种出离凡尘的仙风道骨。
老人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棵不应该此时开花的树下，合上手里翻着一本小本：“你说，下一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尘缘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