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桂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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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香
自从冲霄楼破后，展昭越发的忙起来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却又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公孙先生也只能在每每叹息之后，将新配的药方交给展昭，让他千万注意小心身体，毕竟一切都过去了，也不要太耿结于心，有些事情还是看淡得好。
驿道上一匹红色的马慢慢行来不是它累了，而是它的主人害怕将挂在马身上的行囊里的东西打碎了。那是他答应给另一个人带东西，真是麻烦，无论他去哪里，那人就是死皮赖脸的千祈百求要他带这带那，不是穿的，就是吃的，上一次去塞外，他偏要自己带一只大活羊回来，结果被公孙大人埋怨了好几天。
其实现在想来，也还是蛮有趣的，一群平日里闲得发慌，逐渐发福的人，能够有一个事情做做也不错。
想至此，马上的人不觉笑了，笑意却莫名带着一丝悲凉。白玉堂，我想你了。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很久了吧，你都在做些什么？
路旁的简陋的茶棚里没有几个人，这大中午的，又是暑夏，烈日炎炎，热的人身上都能流出油来了。展昭停住了马，用袖子轻轻擦了擦自己沁出细汗的额头，还是喝一碗茶解暑的好，连走了四天了，今日这么热，一会中暑了，不又是让其他人担心了吗。
亲昵地拍拍马脖子，展昭俯身贴近马耳，轻声说：“我就休息一会儿，你可不许告诉他。”翻身下马，将行囊轻轻取下，用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将马缰拴在了旁边的木桩子上。
老板见有客人来，一张脸笑得跟花一样，赶紧打扫一张桌子：“来来，坐坐，要喝点什么？没什么好茶，就一点糙树叶，将就点？”
展昭感觉到老板的手有意无意的碰到自己的行囊，还是小心些的好，江湖上的那点道，他南侠还是知道的。将行囊换到了另一侧，免得被老板“有意无意”地撞坏了。只剩那一点东西了，坏了就没有了。他展昭可赔不起那个白老鼠的东西。
可是人的好奇心是不会因为你的闪躲而满足的，反而匿藏的越好，更能引起他的好奇心。展昭也知道，只是，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了一定会笑话自己的，也是有那个大老爷们带着一大包花布包着的桂花糕四处跑——今年的桂花还没开，他跑了好多路，才在他说的那家小铺子买到了陈年的桂花糕。
展昭解开行囊，除了取出一些银子外，还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坛子，看了许久，郑重的放到了自己的对面，对着老板说：“一碗茶，一碗清水。”
老板看看他拿出瓷坛子后行囊就瘪了，知道这个人没什么油水，也就对着小二一摆头，示意随便上点什么，就忙另一桌的生意去了。
一碗发黑茶，一碗发黄的清水，做了思考，展昭将两个碗都摆到了自己面前，对着那个瓷坛子轻声道：“对不起，这水不好。”
那小二以为展昭是在对自己说，以为展昭胆小怯弱才说话声音这么小，不屑的哼道：“就这样，不喝拉倒。”
展昭有点生气看了小二一眼，但下一秒，又转成和颜悦色：“多谢。”小二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嘟噜了一声：“疯子。”
展昭呆了一下，看着小二而离开的背影，揉揉额角摇摇头，不做多计较。
看着面前的坛子，展昭记得白玉堂说过这个坛子以前是装江宁酒坊的桂花酒的，他说自己第一喝的酒就是桂花酒，恨不得醉死在那酿酒的大缸里。
“你也该尝尝才对。”白玉堂躺在屋顶上，将手中喝空的小坛子，从被自己开的天窗里扔进去，正中展昭忙着抄写公文的毛笔上，以至于将“情理法……”的“情”字写偏了。
展昭突然很想回去，回去尝尝，白玉堂该回来了吧，那一定会从江宁带来的桂花酒。打定主意，展昭连看也不看那两个碗一眼，起身，放了一块银子，将瓷坛子收了起来。松了马缰，一跃上马，催着马迈开步子。没休息过的马，显然比刚才还要怠工。
“他不在，你就懒了吗？”拍拍马背，展昭小声的威胁，“你再偷懒，我就告诉他。”马很不情愿走起来，似乎真的怕那个人。展昭像一个孩子般满意的笑了笑。
又行一天，展昭终于回到开封府，四个门柱子老早就在门口接着了。展昭一出现，他们就迎了上去，也很明白的什么也不碰，只是由着展昭一只手拿着行囊，一只手牵着马，四个人也只是跟在后面，一言一语的说着最近京城发生事情。所幸都不是大事，包大人和庞太师的冲突也没有升级。
展昭突然转过头来：“白玉堂有没有来开封府？”
四个门柱子都沉默了，许久，王朝才鼓起勇气：“展大人，你忘了那白五爷都已经娶了妻，并言明再也不寻你的麻烦了。而且，你也要娶月华姑娘了。”
“啊。”展昭有点失望，亏自己还记得他要的东西，这个白老鼠也真是的，成了亲，还列出那么一大张单子要自己给他带东西。还说什么不找麻烦，明明就是给自己留了一大堆麻烦。
“展护卫。”公孙先生皱着眉头，“说过多少遍了，进了府先到我这里来，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展昭看着公孙先生，许久才开口：“展昭日后会注意的。”
日后？那日之后，你又何曾真的注意过。公孙先生欲言又止，终于开口却有问的是公事：“事情办妥了。若有什么异状变化要等到包大人从宫中回来在阐述吧。”
展昭“嗯”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开了行囊，将那包桂花糕取了出来。“反正白玉堂没有来，不如做人情送给先生和你们吧。”
王朝伸手接了过去：“展护卫，不给白五爷留吗？”
“那还是我留着吧。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又来拆我的屋顶。”展昭又拿了回去，“你们等我一会，我去换身衣服，和你们一起寻一趟街。”牵着马，展昭向后院走去。
公孙先生望着展昭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微红，清瘦，寂寞，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丁月华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走到公孙先生身边：“先生，展昭的药熬好了。”她深情地看着展昭消失的转角，这个人自己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展昭的房里，将那只小小坛子和桂花糕放在桌子上，展昭打开衣橱，换上那套红色官服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把玉鞘的长剑，白色的丝穗触手冰凉却极为舒服。
和那把剑一起放到了桌子上的还有一块雕成老鼠的玉佩，是阿敏死之前给自己的。
齐了，他只有这三件，打开纸包，浓郁的桂花香气散溢出来，弥漫了整间屋子。
白玉堂，你一直在这里，因为你的画影在我这里，因为你带走的不是我的巨阙，而是月华的湛卢，会回来吧 。
公孙先生说我病了，糊涂了，其实我没有，真的。我记得我没有答应要娶月华，也记得你让我等你。
是的，玉堂我在等你。一直都在……
你会来吗？
除夕夜
“展小猫，爷来看你了。”
“白玉堂，我很忙，别来烦我。”
“展小猫，你这一袖箭可省了爷拆砖的功夫。”
“白老鼠，江宁婆婆的寿辰到了你不去，跑到我这里发疯。”
“猫，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白玉堂，我很忙啊，”、“呃，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展昭！”
“呵呵，开玩笑的，但是今天我真的很忙，下次吧。”
“昭，今天整个开封府就你一个人忙。就不能陪陪我。”
“白玉堂……”
“好，好，好，我一个人看月亮，亏我还带了我娘酿的桂花酒。”
“桂花酒么，好，你等我，我抄完最后一篇公文，明天就要送去的。”
“那我等你。”
“好。”
…………………………
“写完了没有啊。不是一篇吗”
“呃，忘了是不算我正在写的一篇，呵呵。”
“展昭！不理你了。这酒白五爷我一个人喝了。好香啊！”
“算了，你一个人喝吧，我下次去江宁酒坊时候，会向江宁婆婆讨的。”
“去，我会让我娘不给你。”
“白玉堂，你的心眼怎么跟耗子一样小。”
“那也是你猫大人逼的。”
…………………………
“终于抄完了。白玉堂，白玉堂，白玉堂？”
“终于肯出来了。”
“没事你应一声行不行啊。”
“不这样你肯出来吗？”
“不跟你计较，桂花酒呢？”
“喝完了，谁叫你这么慢，这空酒坛子给你闻闻香好了。”
“今天怎么没有月亮。”
“我的傻猫儿，好可怜，忙得连今天没有月亮都忘了。”
“往旁边挪挪，给我留一个位置。”
“偏不，又不是没地方。”
“有地方吗？哪儿？这个地方可以全观开封府……”
“我明白了，不过，你还可以……躺在我怀里。嘻，哈哈！”
“白！玉！堂！”
…………………………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桂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