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只该死鸟》十八子墨

68、如此约会

　　黄轶飞挂断电话，他的心情莫名的好。办公室的门很突然的被推开，云志出现在门口。
　　“嗨！”黄轶飞的心情好到他竟然能微笑着跟云志打招呼。
　　云志走到黄轶飞的办公桌前停住，他的话很短，“你离安茉远点儿。”
　　“咦？我记得是谁说过的？你不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可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我让她享受到快乐，你不介意啊。”黄轶飞仰靠着办公座椅，笑着看表情冷冷的云志，通常眼前这种情况发生，是表示他的入侵产生了某些影响。
　　“我是不介意，但你并没有让她快乐。”云志依旧冷淡的，他确实不在乎安茉跟谁交往，但安茉开心不开心，这是他在乎的。
　　“她那样冷淡的人，就算快乐能表现出什么？你会比我更了解她吗？”黄轶飞挑衅似的看着云志，他始终记着安茉安慰云志的场景，眉宇间极淡表情的女子，却又像安慰孩子似的安慰眼前的男人，黄轶飞不喜欢他们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
　　“你比我了解安茉？”云志嗤笑了一下，在他看来这世界不会再有比黄轶飞的话更可笑的冷幽默了，他和安茉一路走来的磕磕绊绊，他们共同经历的人生，像个连体婴儿一样的彼此感应着对方的呼吸和心跳，“黄先生，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所谓的幸福也好，别的什么也罢，没有人能给她，但凡你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良善之心，不打扰她，是对她最好的尊重，其他的，你什么都做不到。”
　　“我要是做到了呢？”黄轶飞犀利的眼神，毫无惧意的盯着云志。
　　“如果你能做到，就算我下了地狱，都会感激你。”云志也盯着黄轶飞，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某个人，能把安茉带回正常的世界，云志觉得自己真的感激不尽。
　　黄轶飞看着云志没有再说话，他再一次觉得烧掉了安茉的那本厚厚的日记是多么的正确。习惯性的背负和压抑，已经把安茉的神经和感觉压垮了，他要做的，是释放安茉戒备的捆绑了很多年的无形枷锁。
　　“但如果你做不到，安茉因为你更加的痛苦，我就算下了地狱，也会爬着回来找你算账。”云志冷冽了声音，俯身看着黄轶飞。

　　安茉选了好几家茶餐厅，找了一个她自己觉得相对安全的，这才给黄轶飞打电话说她在某个茶餐厅等他。黄轶飞没那么快过来，安茉就坐在角落里修稿阿布朋友咖啡厅要的素描稿。安茉心里有些忐忑，她之前从来怕过黄轶飞，更多的是不屑不理会，还有反感，但现在她有些怕，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怕，很难说清的某种忌惮的感觉，好像黄轶飞是个不确定的炸弹似的，只要她和他同时出现，就不知道会炸出来什么样的结果。
　　黄轶飞的到来是悄无声息，确切的说，是安茉太过于关注看草稿图，同时又在纠结怎么处理自己言多必失造成的败局。黄轶飞已经俯身在她旁边看她勾勾画画好长时间，安茉烦躁的伸手拢头发，碰到了黄轶飞的脸颊，她才知道黄轶飞已经来了。安茉本能的朝窗口的位置坐过来，刻意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这家餐厅一点儿都不私密，不适合我们。”黄轶飞略失望的坐到安茉对面，打量着嘈杂且人来人往的茶餐厅。
　　“你到底想怎样？”安茉敏感的瞪着黄轶飞，她也开始估量，就算黄轶飞把铭洋的名字告诉刘瑾会发生多糟糕的事情？也许不用告诉刘瑾，只要问刘瑾是哪个高中毕业的，这样黄轶飞就会知道全部信息，最坏的情况是他朝私家侦探调查？再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
　　黄轶飞站起身坐到安茉身边的长椅子上，像故意似的凑近安茉身边，邪魅的喝了一口安茉眼前的咖啡，“我想要你，你给吗？”
　　安茉冷冷的，不说话的怒视着黄轶飞。
　　“你骂我！”黄轶飞斜睨着安茉带着怒意的眼神，招呼旁边的服务生，“再来杯咖啡。”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我连话都没说。”安茉又气又窘，她真想把咖啡摔在他身上。
　　“你的眼神一直在骂我。”黄轶飞又往安茉的身边靠了靠，一本正经的看着安茉的眼睛，“你看，你的眼神又在骂我，卑鄙、无耻、下流、龌龊、混蛋，安助理，你对我真是讨好，我都这样折腾你，你还只是骂骂我而已。”
　　安茉气恼的转头看茶餐厅的窗户外面，吵架一直都是她不擅长的。安茉本来是想求黄轶飞放自己一马，她无意说起铭洋名字的事儿得过且过就好，但现在这种情形，安茉觉得不管她说什么，黄轶飞都不会如她的愿。
　　“如果正常方式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那我唯一能做到的，要么让你恨我，要么让你怕我，安助理，你现在怕我吗？”黄轶飞挨着安茉，他的手不安分的揽着安茉的腰部，因为长沙发椅靠着窗边和矮墙壁，黄轶飞竟然还能像个正经人似的跟安茉一样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黄先生，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安茉冷淡的推开黄轶飞不安分的手，顺带推开黄轶飞一段距离。
　　“这得问你，我是没问题，还有……我不喜欢你叫我黄先生，换个称呼，像我这种的衣冠禽兽，先生这个词儿显得太虚伪。”黄轶飞笑着接过服务生端过来的热咖啡，一边若无其事的喝着，一边翘着嘴角看安茉，“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问出那句话。”
　　“我不明白黄先生的意思。”安茉既茫然又恼火，投鼠忌器，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搞的，安茉竟然不太敢发火。
　　“好吧，我犯贱行了吧，我替你问我自己，安助理，通常到了这个份儿上，女人是不是得问男人‘你为什么非得缠着我啊’？‘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啊？’”黄轶飞眯着眼睛看安茉的反应，笑的邪邪的，“然后，我会说……”
　　“我要去洗手间！”安茉腾地站起身，差点儿打翻黄轶飞手里的咖啡。
　　“这么关键的地方你去洗手间干嘛？憋着！”黄轶飞恼火的瞪安茉，好容易培养起来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情绪。
　　安茉固执的推开黄轶飞，径自朝洗手间方向快步跑去。
　　“然后，我会说我喜欢你啊，然后你会说你不喜欢我，然后我会说我知道你喜欢铭洋，然后你会说闭嘴不准你提他的名字……”黄轶飞表情寥落的看着安茉离开的背影，心不在焉的转着咖啡杯嘟念着，“然后你说，看到了吧，满大街的漂亮姑娘，然后我会说，我以前不眼瞎，遇到你以后就瞎了，你怎么都得负责任吧？都够犯贱的。”

　　安茉躲在洗手间里，犹豫了半天，给戴安发了一条短信，大致意思说黄轶飞和自己在不算太远的茶餐厅附近，工作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如果戴安有时间过来就过来一起吃吃饭什么的。安茉措辞了好一会儿，一个字一个字的抠着字眼，因为她之前已经跟戴安说过自己虽然挂职，但已经跟辞职没区别，安茉反反复复检查了短信的内容，确定没有突兀的意思后发给了戴安。
　　洗手间外面，已经开始有人敲门催促了。安茉这才洗了手，推开门走出去，黄轶飞却没在原来的靠窗的位置上，安茉略松了口气，黄轶飞却直接从服务台的方向朝她走过来。
　　“走吧。”黄轶飞很自然的揽着安茉的肩膀，与其说揽着，不如说是强制性的控制。
　　“去哪儿？”安茉心慌了，她刚刚才给戴安发过去短信，黄轶飞现在就要走，戴安要是来了谁都找不到，岂不是等于安茉耍人吗？
　　“找个地方吃饭吧，我饿了。”黄轶飞一边解释，一边强势的揽着安茉往外走。
　　“这里也能吃饭啊？我喜欢这儿的环境。”安茉挣脱黄轶飞手臂，朝她刚才靠窗的地方快步走去，很可惜，已经有新来的人占住了，安茉急切的开始找其他座位，“其他座位也行的，这家的套餐也挺好吃的。”
　　黄轶飞狐疑的看着安茉，安茉竟然找不到其他的座位，这会儿确实开始人多了。
　　“这里已经没地方了，换其他家吧。”黄轶飞不容分说的拉着安茉就走。
　　安茉挣扎了几下，没挣脱黄轶飞。当他们走出茶餐厅，安茉只好抓着门把手不放。
　　“我就要就吃这家的套餐。”安茉豁出去了，怎么都不能爽戴安的约，安茉甚至很不自然的看着黄轶飞笑了一下，“就吃这家吧，好不好？”
　　“你每次跟我笑都有企图，说吧，今天到底什么企图？”黄轶飞不情不愿的缓和了语气，他知道安茉不是真的对他笑，那是她卑微的求他的方式。
　　“我不喜欢换来换去的，不就是吃顿饭吗？”安茉一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边估算着戴安开车的话，大概会多久过来。
　　“那就重新等座位好了。”黄轶飞裹紧了大衣，茶餐厅门口正对着风口。
　　安茉率先进入茶餐厅门口，紧张的一边张望吃饭的人，一边看茶餐厅外面。
　　黄轶飞哭笑不得的推门跟着进去，他弹了安茉的脑袋一下，“我有那么可怕吗？”

　　云志不想回他的住处，苏珏在他那里，什么脾气都没有的杵着。他是漫无目的的去了安茉租住的地方，安茉不在，岳小芝一个人在，还很敬业的把安茉的东西打包，她是真的想跟安茉一起搬到云志那里。
　　“我给小茉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岳小芝热心的拿出手机，找到安茉的号码就要拨打。
　　“不用了。”云志拽住岳小芝的手，就算安茉在，云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其实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一会儿，想想那些没办法改变的事实，想想怎样去面对苏珏，怎样去撕破伤口上最薄的一层结痂。
　　苏迪是收养的事实，更打击了云志。苏珏宁可收养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要他，他的身体里到底是携带着怎样的基因抑或罪恶，才能让一个母亲毫无留恋的抛下他，二十七年来不闻不问，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你怎么了？饿了吗？”岳小芝心疼的看着云志，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要不然也不会千山万水，不惜跟老爹断绝关系也要找过来找他。
　　“没事儿，我就是……太困了，这两天都没睡好。”云志避开岳小芝的，他疲倦的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睛能好好的睡一觉的感觉比什么都重要。
　　“别睡沙发，不舒服。”岳小芝执拗的拉着云志的手，强硬的把他拽到自己舒服的大床上，铺开蚕丝被，给云志好好的盖着。
　　“对不起啊。”云志暖暖的躺着，背对着岳小芝，很突然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岳小芝抿抿嘴唇，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涂了荧光色指甲油的手指，试探性的想去触摸云志瘦削的身体。云志却悄无声息的睡去，岳小芝的眼泪无声的落下，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满足，忒绝望的时候，男人的一句对不起竟能弥补了大部分的不满和怨念。

　　安茉等到茶餐厅的新位置，黄轶飞还没来得及点餐，戴安系着安茉送的蜡染的围巾，风度翩翩的推门走了进来。安茉兴奋的朝门口的戴安招手，黄轶飞抬头，看到温柔微笑的戴安，又看看安茉，他明白了一切。
　　“戴安姐，好巧啊，我们正要点餐呢。”安茉竭力装出很意外的表情，但她知她说谎的能力烂到家的拙劣。
　　戴安显然也意识到安茉的拙劣的谎言早被黄轶飞看透，她只是笑笑。黄轶飞冷着脸啪的摔了手里的菜单，不说话的看着安茉，毫不掩饰的他的愤怒的情绪。安茉哆嗦了一下，她低头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机，巴不得随便什么人，岳小芝也好，文森也罢，阿布也行啊，只要是个人打个电话，她就能解围似的走到别处接听电话，但偏偏她的手机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要不……我们换家别的餐厅？这儿有点儿太闹了。”戴安若无其事的打圆场，茶餐厅的菜单上确实没什么好吃的。
　　“走吧。”黄轶飞第一个站起身往外走，看也不看安茉和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