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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如此而已 ...

  •   安茉一直在商场逛到很晚才回家,黄轶飞让她买的各种衣服价格都不菲,商场又有买够多少钱后赠送折扣的活动。安茉买完了黄轶飞规定要买的,又开始把折扣得来的优惠券再去花,花优惠券的时候,又有新的折扣产生,又再赠送新的优惠券,来来回回,安茉一直到很晚也没办法把所有的优惠券花出去,她只好拎着一大堆的手提袋和优惠券换来的赠品吃力的回去,坐公交车的时候安茉还在琢磨那些优惠券怎么才能全部花出去,公家车上其他人都疑惑的打量安茉,人家是在想,一个买了一大堆名牌衣服的人为什么还要坐公交车?
      须不知买的没有卖的精,卖家总是用花不完的优惠券诱惑着买家不停的再去买而已。
      安茉下了公交车,往小区门口走的时候,云志远远的喊了她的名字,安茉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云志躲在小区旁边的黑暗里。
      “我打你电话你没接。”云志的脸上很难有不耐烦和焦躁,生活和经历磨砺了他的性格。
      “商场里吵……”安茉支吾着,她是故意不接的,下午逛商场的时候,安茉有冷静下来,云志其实和她一样,他们都失去很多东西,作为人的特质死掉了很多,组成躯体的部分,有一些其实只是填充物,譬如人的智齿,完全没有用处,但还是会长出来提醒人类,作为人的根本,老祖宗之前是有用到智齿这玩意儿的。
      “去我那儿吧。”云志主动接过安茉手里拎着的袋子,转身要走。
      “不去了……太晚了。”安茉停住脚步,她想去接过云志手里的袋子。
      云志好像没听见似的,头也没回的就朝他住的地方走去。安茉又不敢大声喊,她心虚的怕岳小芝听到,只好拎着剩下的东西的跟在云志后面。

      黄轶飞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安茉的厚厚的日记本,好几次他的手都要翻开日记本了,但最后还是停住了。日记本的封面已经分不出最开始的颜色,塑光面摩擦的很厉害,折页的地方也有脱胶,随随便便丢到别处未必会引起谁的注意。黄轶飞给自己点了烟,想起刚才翻找的时候,上面隐秘的盖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不自觉的笑了,安茉那个敏感的丫头,倒还是有虚张声势的本事?
      现在就算他想起来那天傍晚,安茉毫不犹豫的抓起裁纸刀抵住他颈部的动脉,黄轶飞还是会心里涌动着悸动。这到底是一个藏住什么样秘密的日记本呢?会让安茉那么紧张?
      黄轶飞的手摩挲着日记本的封面,他犹疑着,慢慢的翻日记本的封面,当翻开快一半的时候,黄轶飞啪的合上日记本,他拎起大衣,把日记本装到大衣内侧的口袋里,起身离开。

      安茉跟着云志到了云志住处,才发现云志的家里收拾了一番。客厅的小餐桌上还摆着做好的晚餐,有红酒,有烛台,有水果拼盘。
      “你约人了?”安茉疑惑的打量着房间,她感觉到不自在。
      “没有,就想跟你一起吃个饭,菜是我从楼下餐厅叫的,应该还热着,我们好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洗手吃饭吧。”云志放下拎着东西,接过安茉手里的其他袋子。
      “那干嘛不在楼下餐厅吃啊,还省着自己收拾了。”安茉不解的去洗手间洗了手,她和云志确实很久没一起吃饭了,两个人中间加进来苏迪、岳小芝还有阿布,五个人并排站着的距离就已经够宽的,若再加入私密的空间,那样距离就抻的更长了。
      安茉看着洗手间的镜子,里面是她灰头土脸的表情,她还是怀念以前在小城市的时候,她每次过生日,云志都会找她吃饭,很简单却又温馨异常的饭。云志是一定要逼着她吃完一大碗鸡蛋面,然后两个人喝完一瓶啤酒,带着朦朦胧胧的醉意,走在寂寞空旷的小城市马路上,路灯昏黄的光,拉长了两个人并排走着的影子,不太协调的脚步声有时候急促有时候沉重,那时无声胜有声。安茉拧紧水龙头,看着湿淋淋的手,她突然记起云志从来没有拉过她的手,所有记忆里的往事都翻腾出来,他确实没拉过她的手,云志好像也没拉过艾姝的手,岳小芝的手似乎也没拉过,至少她没看见,他是一个不喜欢拉手的人?
      安茉洗完手回到客厅,云志点了餐桌上烛台,他正低头倒红酒。客厅的灯被熄灭了,烛台摇曳,窜动的烛火缀的昏暗的客厅满是说不清楚的异样,云志看一眼呆在着不知所措的安茉,“过来坐吧。”
      安茉不自在的坐到餐桌旁边,她是真不习惯眼前的一切,高脚杯里红酒杯烛火渗透了颜色,诡异到妖艳和妩媚,安茉拘谨的挠着头,“不用这么麻烦吧?”
      “你最近下班时间不固定,不然我们就去餐厅吃了。”云志倒完酒,坐到安茉身边。
      安茉本能甚至很迅速的让开云志一段距离,她差点儿站起身。
      “怎么了?”云志重新往安茉身边靠靠。
      “我们不是应该……面对面坐着吗?”安茉又要站起身,她被云志拉住。
      “你不是说我们不像情侣吗?”云志拉住安茉坐下,他靠安茉靠的更近,举起红酒杯,“想说点儿什么吗?高兴的不高兴的,什么都行。”
      “没什么可说的,吃饭吧,我真饿了。”安茉也举起红酒杯跟云志的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红酒的味道在她更像是漱口水,安茉低头吃菜,吃着吃着她发现没主食,转头看云志,“没有米饭吗?”
      云志不说话的看着安茉,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的手指抚着红酒杯的沿儿。
      “没有米饭,馒头面条什么也行。”安茉诧异的用手在云志眼前晃,云志几乎没怎么动,安茉收回手,“你怎么了?”
      云志的另一只手慢慢拦住安茉的腰,他的动作很轻,声音更轻,“今晚……别回去了。”
      安茉的身体僵住,像小时候玩的游戏,一二三,木头人,她的身体僵硬的像石头一样硬。云志揽着她腰的地方,鸡皮疙瘩扑簌簌的像传染的皮肤病一样从腰部开始蔓延,弥散到了整个身体。然后,安茉的整个身体不自觉的发抖起来,她的牙齿也跟着反应,像睡梦中磨牙的梦魇,她手里的筷子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的老人无规律的敲着桌子。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什么都没做,我们只是聊聊……就聊聊你白天跟我说的那些事情好不好?”云志察觉到安茉的异样,他放开揽着安茉腰部的手,安茉的脸色在烛火里跳动着死一样的苍白和惊惧,云志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的安茉,他也紧张了。
      安茉抖着手拿起红酒杯,咕咚咕咚的把红酒喝了个精光,她伸手直接去拿红酒瓶。云志想拦住安茉,但被安茉打开,安茉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大杯红酒,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头关节都要僵掉了。
      “你要是把我灌醉了,会更容易一些。”安茉盯着云志,又喝了一大口红酒,她知道云志想做什么,无非是想试探她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没有感觉。
      “你不能醉,跟我过来。”云志拥着安茉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他打开了电视,“不是你想的那样,放松好吗?”
      安茉疲倦的靠在云志身边,恍惚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她什么都看不进去,只想知道自己正常不正常,安茉尴尬的看着云志,“云志,我们结婚吧。”
      安茉的脑子逆转了似的,突如其来的话就冲出嘴巴,安茉觉得能结婚的女人应该都是正常的,至少在他人看来,而且这个世界上,为了让别人把自己当正常人看结婚的人不在少数。世事多桀,这会儿她不想去想岳小芝,也不想去想苏迪和阿布,刚才她喝酒的时候,只想到了在小城市的那段空旷无助的日子里,云志始终在她身边。请她在每个生日吃一碗热乎乎的鸡蛋面,共喝一瓶啤酒,苦涩泛着泡沫的金色液体,他们高高低低的身影也走在一起,只不过是夜晚的黑暗里,论若即若离,她和云志从七八岁的幼儿园时就已经开始了,小二十年的交情,云志现在孤单一个人,安茉也是。
      云志不说话的看着安茉,他既没惊讶,也没意外。
      “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事情,就算结了婚,我们……我们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涉。”安茉急切的解释着,她心里恼自己最近已经全无底线的退步。
      “你又不喜欢我,那你要这段婚姻干什么呢?就为了向别人证明你是正常的吗?”云志揽住安茉的肩膀,一语道破。
      安茉无言以对,泄气的看着电视画面发呆。这个时候,安茉突然觉得刘瑾说过的话其实是对的,婚姻怎么会有,愿意的,不愿意的,伪装的,伪善的,迫于无奈的,心如止水的,搭伙吃饭凑合的。但爱情就未必怎么都会有了,稍纵即逝的回忆里的那抹亮色,遥遥远远的,像地球和金木水火土其他星球之间的距离:光年。
      “你要是只想要这样的结果,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房子里互不干涉,走出去,没人会认为你不正常,小芝那边我去解决。”云志也靠着安茉,他的手试探性的触摸着安茉的颈部,耳朵后面,还有她的背部。
      安茉没什么反应的依旧在看电视,餐桌上的烛火燃熄了,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屏幕的微光,间或两个人的呼吸声音。云志感觉到安茉更往他身边靠了靠,他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下。
      “你别那么紧张……”云志转头看安茉,然后,他很悲催的发现,安茉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却还保持看电视的姿势,她均匀的呼吸,疲倦的困意,全都靠在了他的身边。
      云志仰靠到沙发上,慢慢的把安茉的头放到他的腿上,抓起沙发扶手旁边的大衣,盖到安茉的身上。云志调小了电视机的声音,安茉均匀的呼吸声音愈加明显,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安茉的脸和她睡着的样子,睡梦中还会时不时的蹙着眉头,身体旁边的手会很突然的握紧,颤栗。云志叹息,别人敏感的地方,安茉似乎没用,他刚才的尝试以安茉睡着了而失败,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不会到现在才去补救。
      相依为命,也许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不要问喜欢与否,不要问相爱与否,只需真实的靠在一起,你尚挂心着对方,对方在思虑某些事情时,也许也会偶尔的想到你,这样就够了。云志觉得这样对他而言已然是最大的奢侈,如果安茉愿意,他没意见,即便是单人房双人床,各过各的,他也没问题。

      安茉拎着一大堆买来的东西去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早上她起来的时候,云志已经上班走了。她睡的很沉,云志帮他盖了厚厚的被子,一舒服就容易睡过头,她都没来得及吃云志帮她准备的早餐,就拎着大小不一的各种袋子,匆匆忙忙的赶到公司了。
      文森也在,但是站在黄轶飞办公室的门口,神色既尴尬,又不安。黄轶飞的办公室们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的传出黄晟铉的声音,安茉恍然,老子教训儿子,太正常不过的程序。
      “安助理来了?”文森提高了八度还要高的声音,这不像文森的风格,他向来风度得当,那么大声的说话,更像是昭告天下,提醒什么人,而且文森提高声音的时候,甚至避开看安茉的眼神。
      黄轶飞办公室里的声音非但没有变小,反而变大了,黄晟铉愤怒的嚷着,“你就不能有点儿品味吗?你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一个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孽种,过着肮脏不堪的生活熬到了现在,卑劣的龌龊的家庭里长出来的废物,落水的怕死鬼,抓到什么就是什么,你懂吗?”
      “哦?您这是在说我吧?”黄轶飞不屑的声音。
      安茉敏感的朝办公室门口走去,文森迅速挡住安茉,“安助理,不要进去。”
      “你让开!”安茉执拗的推开文森,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刚想推开门,突然被文森从后面用力抱住往后拽。
      “安助理,安茉!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不好?有些事儿……忍忍就过去了,听话!”文森的手臂用了力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
      “那种不堪的环境里长大的人,全身上下都腐坏了,跟垃圾没什么区别,连骨头里都坏透了,她拿什么跟戴安比?”黄晟铉威严到不可一世的声音。
      “除了钱,什么在你老人家眼里都是坏的!”黄轶飞冷笑的声音。
      “我在乎的不是钱,我在乎的是你身边的人是不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心里阳光的人,人会带着你在人的阳光下活,鬼会把你带到鬼的黑暗里,戴安这次会陪你去欧洲,春天的时候你们把婚结了。”黄晟铉不容置疑的声音。
      安茉用力剁着文森的脚,文森吃痛松开安茉,安茉大踏步走到黄轶飞的办公室门口,用力推开门。黄轶飞的办公室里,黄晟铉和黄轶飞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办公室里到处都是四散的A4资料散页。
      “出去!”黄轶飞怒视着安茉,他高分贝的声音只在黄晟铉之上。
      安茉好像没听见似的蹲在地上捡散落的资料纸张,黄轶飞快步走到安茉面前,抢过她手里的资料散页,撕扯的粉碎,“我让你出去,没听见吗?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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