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Things on Betray》浮榛

5、第 5 章

　　“Akai Shunichi。”
　　都兰念着这个五分钟前才看到的名字，打量眼前的陌生男子。
　　看上去他很疲惫。两只眼睛下方有着浓重的阴影。黑发男人正站在自动贩售机前弯腰拿出一罐黑咖啡，直起身时却一不小心将咖啡罐掉在地上。
　　都兰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咖啡罐。眼睛似乎呆呆的，没有去捡。
　　空气仿佛凝滞般令人不快。瞬间之后，陌生的访客拾起咖啡，若无其事的向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眼神犀利到仿佛她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赤井秀一。”他走上前对都兰伸出手，简单地自我介绍。
　　“你想看克里斯·温亚德的尸体？”都兰晃晃手里的登记表。
　　赤井点点头，拿出自己在内华达州申请的私人侦探执照。

　　既老板无故失踪后，都兰再度陷入左右为难的惶恐境地。她只是个刚进入法医实验室不到两个月的实习生，之前从来没见过不请自来的私家侦探，尤其这位侦探的执照还归档于距离纽约4000公里的内华达。
　　“请问，您的委托人的身份是？”都兰采取迂回策略。
　　赤井沉默了下，很快回答：“这点我没有告知你的必要。”
　　相当模板化的回答。
　　都兰还是决定拒绝他：“你知道，这里是纽约警察局布鲁克林分局。如果你没有特别的许可，是不能随意进入法医实验室的。”
　　她看着想要说什么的赤井，飞快抢在对方开口前补充：“哪怕有委托人的要求也不可能。”
　　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

　　都兰准备结束这个莫名其妙的会面。她想对这个男人来说，现在的他还是赶快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比较实际。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听到沉重的合金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
　　转头见到的一脸慌乱冒失闯入的人简直令她大吃一惊：“卡梅尔……局长？”
　　“副局长。”卡梅尔匆匆纠正她，却将视线锁定在赤井身上，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一般。
　　赤井回他一个淡淡的笑容：“好久不见。”
　　“我以为只有退休后去内华达旅游才能再见到你了，赤井。”卡梅尔做出蹩脚的笑容，同时擦了擦酸涩的眼眶。
　　“说冷笑话的本事还是那么糟糕啊。”赤井回答。“你和我都很清楚的，不是吗？”
　　逃离。对于赤井来说，是多么奢侈的词汇。

　　※

　　将一脸茫然的都兰扔在一边，赤井和卡梅尔匆匆交谈起来。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卡梅尔掌握了眼下的情况。
　　“也就是说……是组织里的‘那家伙’对贝尔摩得下的手？”
　　比起风光明艳的克里斯·温亚德，卡梅尔更习惯直接用代号称呼。只是没事可做又被卡梅尔留住暂时不能离开的都兰，根本搞不懂他们在说的是什么。
　　“确定那个杀手的身份了？”卡梅尔又问。
　　赤井摇摇头。“就算知道也没用。他可是被组织不间断追杀将近三年却仍然能够按照自订计划，向组织高层示威的家伙。”
　　而且，在赤井呆在组织的期间，未曾收集到过有关这个人的资料。
　　“也就是说，组织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卡梅尔重重叹了口气，把希望全部放在赤井身上：“那现在怎么办？”
　　赤井摊摊手：“……先看看贝尔摩得的尸体吧。”
　　两人一起转向都兰。可怜的女实习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句，也收到了卡梅尔默许的示意。只不过……
　　“可是，斯帕克先生刚刚……不见了。”

　　于是都兰带领赤井和卡梅尔，把她刚刚看过的监控资料和门禁记录又看了一遍。
　　赤井很快反应过来，监控系统已经被侵入了。不过眼下他手上没有好用的计算机，所以没办法进一步检查侵入的时间和路径。
　　卡梅尔揽下这个差事，打电话给调查局的老朋友，问对方现在是否有空。
　　接下来赤井将注意力集中在没有出入记录的门禁系统上。他也向卡梅尔确认过，门禁的控制系统是完全独立的，基本上不可能被从外部入侵。然而如果沿这个思路想下去，恐怕只有警局内部有人搞鬼了。赤井知道如今身为副局长的卡梅尔，一定不会接受这种解释。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一直等到卡梅尔联系完毕。被紧急召集的警卫与空闲的警员又将整座警察局从上到下搜了一遍，然而仍然不见斯帕克的踪迹。
　　难道真的蒸发了……都兰毛骨悚然地想。
　　此时，另一位叫做特斯拉的法医完成了手上的解剖。走出实验室的他还没来得及抽根烟就被卡梅尔拽住硬往斯帕克的办公室里扯。
　　“喂，等等……”特斯拉一边收起烟盒一边试图令卡梅尔慢一点。
　　“这里交给你们了。”卡梅尔对特斯拉、赤井和都兰说。然后把斯帕克桌子上摊开的文件夹指给三人看。
　　“你应该知道你的老板的工作习惯。”卡梅尔对都兰说，又指指沉默的赤井和还没进入状态的特斯拉。“告诉他们文件的位置、斯帕克预订的解剖方案、要采集的数据。总之，像平时一样工作。”
　　在卡梅尔前所未见的严厉的目光下，都兰艰难地点点头。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承诺，卡梅尔也郑重地点点头，又回头看向赤井。
　　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是用力拍了拍赤井的肩膀，感觉到对方藏在衣服下越发瘦削的肩胛骨。
　　保持沉默就好。
　　他从赤井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示意，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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