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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祥人必是非多 ...

  •   一声叱责,让众人都感到诧异。我一下子僵在了那里,继续也不是停下站着也不是,身后人的气势充斥着恶意,不是些尊贵身份的人自然不会有打断盛会的胆量,如此算来我连转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偷偷抬眼环视众人反映,太后与宁王没好气地将眼睛斜向天花板,游太妃则不怒自威含笑地凝望着我身后,丁兆王“嗨呀,当是谁了,噫……”毫不留情面地嫌弃状,所有乐工都罢了手,只有卜小林仍坚持弹着几个主调,看其他人都不再继续,用力一布拉琴低声叹到“扫兴!”

      终于,右排下座的刘婕妤发话“呦,这不是尊贵的陈贵妃吗?当年先帝晚宴,就是贵妃娘娘姗姗来迟,不等先帝亲自请就不露面。如今还这个架势是为何啊?”“可不是?这是感怀当年先帝大行前也迟迟未到不成?果然是贵妃最得宠,如此深念先帝。”太妃冷笑接应道,话毕几位妃嫔都嬉笑迎合。

      我想趁着这个闲空先退一边躲开,却不想挪了两步反道踩到一人,忙又让开低眉致歉,那人黑瘦挺拔丝毫没有理我继续前行几步下跪行礼“微臣刘华光参见太后、太妃娘娘、宁王殿下。”宁王点头简言“你比你娘识大体懂尊贵得多。”丁兆王也赞同“呵呵,这话倒是没错!”拐杖声一步步靠近,一满身黑红布饰的低个妇人趾高气扬地上前喝道“太后都还没说话,闲杂人等意见倒还挺多,看来这小人得志说得真应景啊。”眉目间尽显着尖刻,虽肤质白亮但从眼角纹不难看出,比起尚年轻的游太妃,还是上了些岁数。

      这话自是引起了众怒,刘婕妤巴结姿态地冲在了前面“先帝已将贵妃贬往中山,回了神都还敢如此放肆目中无人?”不料妇人丝毫没有惧色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哀家与正宫讲话,什么贱妾轮的到你们插嘴?”跪在地上的中山王忙劝止“母亲,切勿再讲了。” 游太妃一杯酒砸在地上怒目相对,待要发作太后稳住说“好了,都别争嘴上之快了,各个都是上了辈分的人了,也不怕丢人?大老远来了迟个一时半会儿,哀家也不会揪着不放,华光也起来扶你母亲就坐吧。”

      如此不招人待见的,想必是中山太后陈子璇了,家底深厚功臣三代,自然也是万千宠爱,进宫就位列贵妃,只逼当年的太后完压太后与众妃,性子宜是张扬跋扈。游太妃后来进宫分了她的恩宠,又有传言太妃滑胎就是拜她所赐。再后来在国本太子之争时儿子输给了前太子,太后太妃两人联手进谗言,先帝忠臣怕她得势抱负,也是一边倒地反她。先帝虽不怎理事,却又深知飞鸟尽良弓藏,外戚功高易盖主的道理,便也顺理成章地废了她的妃位将其贬往中山郡,同时废了她儿子皇嗣宗位改成中山王。说起这前事,她终究是败者,比起太后败在没有其沉稳自保,比起太妃又败在没有足够的睿智与文化,年轻时还能靠姿色掩盖这个些对朝局不敏感的缺点,老了之后就只能落败了……

      又是个十足是非人,趁着大人物们角逐刚过,我还是赶紧趁空躲了。掉过头又往反方向退去,不想又不得成,被中山太后一把抓住手腕“太后说得即是,怎么能扫了大家的兴?这好好的舞怎么就不跳了?这神都的舞工如此失仪吗,衣服不会穿便罢,难道连规矩也不懂了吗?”

      对方虽是笑着说,但威力如刀早已把我的腿刮得软软的。衣摆尾端的污垢被众人尽收眼底,我忙跪下认罪,只是脑子再飞快旋转都想不出如何解释,终究是自己贪睡误了时辰才赶了大雨,脏了衣服是有人行刺,这事抖出来不过是找更大的祸端,说不清道不明恐怕反而不仅仅是简单责罚了。若平时说粗心大意,领顿责训也就罢了,眼下中山太后拿我说事,意在奚落神都权贵不比其正贵,太后等出于保全面子也不会轻饶我。横竖也要先请罪“回娘娘,卿彦疏忽罪该……”

      “他是疏忽了,提前漏出节目的惊喜,实在罪过。”楚国太子松江自入席后一言不发,如今关口终于按讷不住了,太后仍是对他那么亲和“松儿这么说何解?”“回娘娘,微臣不才,已提前悟出此节目的点睛之笔,前有凤穿牡丹绢画寓意我朝富贵,后又有凤求凰的乐府诗舞映衬,这才是对仗之美。我等凡夫俗子只看见太后凤冠霞帔,便忘了凤在神话了是雄的,雌的叫凰,不然如何有这个求字?故依臣之见,此人衣服上的是私下练习留下的墨迹。也就是说那凰是要画在他衣服上的”

      松江太子的沉着回答,让我近乎信以为真,不安地抬头看向秦寿,太后也看向秦寿“秦主持,节目当真可是如此安排?”秦寿正言回复道“回太后娘娘,确实如此。”我暗自庆幸,若不是太后亲近秦寿,先问了常微王,那未必会有圆的了这谎。

      “果然有如此玄妙?那哀家就看看你们怎么演绎。”中山太后手扶儿子回座位,边走边转头对我说出这近似于威胁的言语。太后示意继续,等得不耐烦的卜小林,随手一搏弦乐器都响了起来。赵画师也硬着头皮上来,给了我一个放心的微笑。我仍然是站着不知所措,只见赵晨惊双手摊开示意我开始跳吧。真不知他哪里来的定心丸如此淡定自若。

      群人看着,我也只得开始舞起来,屈腿振肩一个甩袖,头自然偏向一边,不想赵晨惊拿起一盘墨直勾勾向我泼来,我闪之不及背部到底晕开了三团墨韵。我吓得没缓过来神的时候,就见赵晨惊拿起沾了朱红的毛笔从我右肩头一戳,然后顺着脊骨往下滑,一笔就勾出了一个凤凰的外形。我略感不适直觉地往一边侧身,赵晨惊上前一脚踩住我的裙摆,我一用力反而弹了回来,他抓着我的肩膀一扭,我也随之转了起来,他两手各拿一根鹅黄料的狼毫笔,一边一挥,两条弧线仔细一看是凤凰的翅膀。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与实力。开始了熟练的舞姿,每一句结尾都摇摆至赵晨惊身边依偎般地停留,他勾上几笔我再跃起,停下他再描个两下。两人搭配逐步入神默契,他的微笑与娴熟的手法让我忘记了所有的紧张与危险。

      宁王击掌大喊“好!”,太妃也点头轻抚桌子随乐沉醉,卜小林也弹得越发来劲,没多久就又接近了尾声。我顺势劈叉于地,赵晨惊抓满一手金沙,往我上方一撒。墨上顿时沾满了亮晶晶的沙子,那只金红凤凰顿时活了一般跃然于衣褶间。

      众人惊叹,尤其是宁王乐得眉开眼笑,“来来来,上前让本王看看这绝美之作。”我一时收不住与赵画师合作的喜悦,见宁王满意便轻快地上前去侧身让宁王观看,宁王抓起我的裙摆,轻轻抖了抖,金沙随着抖动闪闪发光,凤凰的尾翼如在风中飘舞一样。“果然别致。”太妃也转头称赞道。

      我努力压抑自己的得意,满怀感激地望向松江太子,他还如晚宴前一样沉寂地眨了下眼示意领情。却不想中山太后依旧抓着不放。“这看着是新鲜,不过还是事先漏了破绽,这在先帝的时候是不可能出现的失误。想哀家协理宫廷事务的时候,每个环节都是扣好几遍,万万不会出错的。倘若哪个不长脑子的干出这种糊涂事,非要打个几十板子才能长些记性。”字字刻薄珠玑,陆太后听了不觉更加反感,怒眉说“合着中山太后是说哀家没有你严明了?”中山太后忙装害怕“哀家可不敢。”

      “那哀家也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严明可好,来人上板子。”太后冷冷说到,我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我这种靠身子活命的人是万万经不住这些责罚的,倘若打重了留下病根这就不可能有出头日了。我求助地看向秦寿,秦寿也一脸焦急不知所措,这也勉强不得,主子惩罚下人这是再合乎情理的事了,没有人能理由也没那同情心为个舞工求情。

      眼见板子抬了上来,我焦急地跪下,也不敢大声地朝向身边的宁王“王爷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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