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花样》正月十八

20、破碎的花样

　　第二十章 破碎的花样

　　贺隽天惊异于承恩的无故缺赛，更惊诧于晓月的设计才华。见过晓月的设计，虽然也算不错，但是从来没有一件象这次的作品一样具有生命力。
　　自己对她的判断下得不对吗？总觉得这样的作品，不应该出自林晓月的笔下，作品都是作者内心的写照。这件白色花样，带着忧伤，却蕴藏着深深的爱意。冰点将美丽静止，寒冷将热情包裹；可是有心就可以看见它的光芒、它的火焰！
　　林晓月，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光芒压抑，她需要更多的人来注视自己。既然她的风格和自己的作品如此相驳，那么她何来这样的设计灵感？
　　但是在隽天的心里，林晓月到底如何并不重要，承恩缺席的原因才是最需要明白的。
　　“承恩，你......”隽天的话没有说，就被打断了。
　　“对不起，贺先生！我不是承恩，我是她的助理阿卉。她现在不在，你要么晚点打电话过来！”
　　“好啊！麻烦你看到她，跟她说一声我找她有急事！”
　　“好的！”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之后的几天陆续上演，承恩当然知道隽天找自己什么事情。可是自己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再让周围的人为之牵挂、甚至愧疚。索性自己完全回避、放弃就好了！
　　阿卉很清楚承恩这么回避的原因，可是她怎么劝承恩都死活不听，还很彻底地告诉她说，就算现在找到了稿件，自己也不会参赛的。
　　阿卉的心斗争了好久，最后她召集所有的人开了个会。
　　“我想去找那个贺隽天！”阿卉一直很避讳这个人，因为他是自己支持对象的竞争对手。
　　“怎么啦！你不是一向很反对他出现的吗？现在你却要去找他？”花间非常不理解。
　　“你是为了承恩吗？”到底是球球，阿卉的知心人。
　　“嗯！”阿卉点了点头，“我不想让承恩这么好的作品就此埋没，它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光芒。作品被设计出来就是让人看，让人来肯定的。现在因为我的失误，而让它从此消失，对它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你的心情！”Aken说话了，“可是现在承恩一再回避这场比赛，我想起初你的因素可能占大部分，但是她表现得如此坚决，我猜她自己的原因也有可能在慢慢浮现。”
　　“她的原因？什么原因？”大家异口同声地问。
　　“感情的原因！你们不觉得承恩这次前往挪威，有点突然、有点奇怪吗？” Aken，到底是老字辈的，看问题就是有更深的层面。“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贺隽天绝对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对象，而陆予诺的痴情大家都看到了。左右都是爱人，对别的女生来说，可能会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说明自己的魅力嘛！可是对于承恩来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阿卉最早了吧！有没有看过她谈恋爱？”
　　阿卉想都不用想，直接摇头。“你们看！承恩，家庭背景、人品外貌，不算一流，也算不错的吧！但是她竟然从来没有好好的谈过一次恋爱，为什么？因为她自己在拒绝，她拒绝被爱。”
　　“因为她的家庭！”阿卉脱口而出自己的答案！
　　“对！”雅园的人都了解承恩家庭的纷争，但是大家都绝口不提，只是对承恩做到关心、照顾，把她当作自己的家人一样的对待。但是，大家此刻也都明了亲情造成的伤，再多的友情也无法弥补。因为家人和自己血脉相融，那份痛早已融入自己的血脉之中。
　　“明白了吧！她的离开就是为了逃避这两个爱自己的人。在她心中作品的消失就算有过震动，但她绝对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去救助于贺隽天。所以我劝你不用去了，因为她不会高兴你做这件事的！” Aken很肯定地发表了自己的结论。
　　阿卉静默了......其实大家都没有了声音，过了会儿，球球才开口：“我想Aken说的是有道理，你去找贺隽天是为了让承恩得到她应得的。但是现在牵扯的不单单是作品被认可的问题，还有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第一、我想承恩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第二、陆予诺才是你支持的人选；现在这种情况你去了，弄不好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弄得更复杂的。”
　　花间也在此刻呼应了。
　　阿卉选择了放弃。

　　雅园的人选择放弃，让林晓月非常顺利地实现了她的计划。
　　Eleven公布比赛结果的那一天，就是林晓月功成名就的时刻。所有的媒体、业界人士都毫不吝啬的将溢美之词投向了林晓月。当林晓月从贺隽天手中接过奖杯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神采。别人看到会赞许她的自信，可是在隽天看来却有着令人不舒服的意味。似乎在向自己，炫耀她的胜利，展示她的战果！
　　颁奖结束之后，贺隽天就离开了会场。他来到了雅园，他多日的联络毫无回复，他觉得是承恩在有意回避，但是无奈自己身在国外。现在自己回来了，结果也已经出来了。他要好好地来问一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你问，雅园已经有了一个兴师问罪的。直到今天结果出来，陆予诺才知道得奖名单上的第一名是林晓月。虽然还没有公布作品，但予诺对这样的结果无法相信，他不相信林晓月的设计可以超过承恩的。结果他来雅园一说，不但引起大家的强烈反应，还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承恩根本没有提交作品参赛。
　　“林承恩，你搞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可以对我一字不提！”予诺简直要疯掉了，自己因为前一阵子陪承恩的时间过多，累计了一大堆工作。这段时间都忙于还债，虽然人没有到，但是也是天天电话问候。可是承恩竟然......“你干吗不提交，那不是你的心血吗？如果你这么不在乎，你干么要设计它，让它诞生，再将它扼杀，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予诺不会为自己而对承恩发火，他在乎的是承恩的心血，可是让这一切付之东流的人竟然是承恩自己，你让他怎么办！
　　周围的人都看着予诺，从来没有见过他对承恩这样。阿卉的心里非常不好受，刚刚要开口解释。
　　另一位登场了，贺隽天走进这屋子就感到了强烈的火药味。看到予诺和承恩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僵硬，而自己的出现更加剧了这种感觉。
　　承恩面对陆予诺已经够头疼了，现在还又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贺隽天。天哪！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怎么来啦？”承恩回避了隽天也好久了，还以为他在国外，可以免打招呼，想不到他会在如此经典的时刻出现。
　　“你一直避而不见，我只有登门求见了。不然，我的问题大概一辈子都不知道答案了吧！”贺隽天说的话，让予诺听得很不舒服。答案，他要什么答案！
　　真的晕了，看来今天自己不会隐形术的话，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可是倒霉的是，自己就是不会隐形术。
　　“你想知道、你也想知道！”承恩指了指予诺和隽天，“请问这件作品是你们的吗？我愿意放弃是我的事情，你们哪来这么多时间为别人操心，自己管好自己，不就行了吗？”
　　予诺和隽天互相看了一眼，予诺明白了隽天寻找的答案是什么，隽天明白房间空气僵硬的原因。对象一致、问题一致、所求一致。原来一看，他们两人竟如此一致。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看清楚是两个人张口咯，听清楚是两个人的声音咯，但是却是一样的话哦！
　　所有人，包括承恩都惊诧于他们的一致言行。他们两个也有统一的时候。予诺和隽天说完话，也觉得很......怎么说反正不是自己想的到的，大家彼此看了一眼，做了一个友善的微笑。
　　阿卉不想让事件再混沌下去了，承恩在两个人的夹击之下，还在保护着自己，掩盖自己的过失。自己不可以让承恩继续承受责备，“两位，不要再责怪承恩了！其实事情都是我的错，你们不可以怪她的！”
　　予诺和隽天都不太明白，再一次的互视了一下，都表示了怀疑，认为阿卉在替承恩当罪。“阿卉，你说的话什么意思？”予诺提出了自己的不解。
　　阿卉便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包括最终讨论需不需要去找贺隽天的会议。大家也都表示作证，阿卉说的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替罪的意味。
　　予诺和隽天听到最后那个会议，两人都没有了声音。
　　予诺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当年的错，承恩不会对被爱有如此的抵触；因为这份抵触让她对自己的感情都无法确定，所以阿卉也不敢造次去寻求贺隽天的帮忙。一切的错都应由自己来背负！
　　隽天觉得，承恩儿时的梦魇，让她不敢去肯定爱的存在。但是她身边的人都看得出她的心一直在为爱摇摆。如果说她接受了自己、那么她也没有彻底拒绝予诺。一切都是老天注定的纠葛！
　　感情的考量之后，隽天似乎想到了什么。“阿卉，照你说的，你的过错也应该是别人设的一个局。”
　　“嗯！”阿卉无奈的点了点头。
　　球球立即为阿卉说明：“我们分析，认为这个人主要的目的就是阻止承恩去参赛。”
　　“可是，谁会有这么针对性的想法呢？”予诺表示不理解。
　　“的确很有针对性！”隽天的手指敲打着扶手，突然手指停顿了。“我知道是谁？但是我认为她没有这个必要！”
　　“谁啊？”很多人都在等待答案。
　　“林晓月！除了她，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承恩不太涉及业界，所以应该不会有业界的人为了这次比赛而专门设计她。”隽天肯定自己的分析。
　　“对！那天她还来过！”阿卉回忆起当天的情形。
　　“那么一定是她了！”球球跟花间也表示附和。
　　一直没有出声的承恩此刻开口了，“为什么你说她没有必要？”
　　“因为这次她的作品很出色，我想你的作品也未必可以超越她的。”隽天明确说出了理由。
　　“不可能！”异口同声的是看过承恩作品的两个人：予诺、阿卉。
　　如此的坚决，隽天倒是有点不理解了。“为什么？你们也没有看过林晓月的设计，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过恩的作品，我不相信在这个主题上，林晓月的设计可以超越恩的。绝对不可能！”予诺似乎用自己的生命在说话。
　　隽天，不喜欢予诺说话的语气，他在用生命为承恩说话，而且如此坚定、没有半点退让。为什么，承恩的作品自己都没有看过，而他却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承恩心中的天平是不是已经开始倾斜！
　　“不错！我也看过！我也有这样的认为！”阿卉也是一个见证人。
　　阿卉的话打断了隽天乱乱的想法，让他的思绪回到了正轨。两个看过的人都有同样的态度，两个虽然不算是专业的鉴赏家，但是对于美丽的判断力也有一定的专业水准。那么，就是说承恩的作品应该会对林晓月的设计构成威胁。
　　“你们丢了稿件、设计盘，就再也没有设计底稿之类的东西了吗？”隽天很想看到承恩的作品。
　　阿卉看了看承恩，她也让承恩想过有没有，承恩理都不理她。
　　予诺想了想，应该有啊！设计的时候自己看到，承恩把设计的概念什么的都写在一本语录上面。“恩，你的那本设计语录呢？”
　　“有设计语录吗？干吗让你找，你都说没有！”阿卉听了就急了，原来还是有挽救的希望的。
　　“语录呢？”隽天也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回来的时候太累了。设计盘一交，其他的东西我都随手一放，你让我到哪里去找？”承恩一点都不积极。
　　“你不想知道，林晓月的作品到底有多棒吗？”隽天最后只能用激将法了。
　　“无所谓！”从来没有看过承恩对林晓月的超越如此的无动于衷。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问。
　　“我不相信林晓月的设计会超过你？”予诺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你的作品有你对你母亲的爱，她有什么？她怎么可能胜出！”
　　承恩笑了笑，回答着予诺的问题，眼睛却看着隽天。“如果我不知道林晓月设计的初衷，我也不会相信。但是，偏偏我知道了，所以我相信。我相信她也是在用爱设计这件作品，既然有了爱，超越过往的水品，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隽天当然知道，承恩所说的初衷是什么。
　　予诺知道林晓月跟贺隽天过去的一段错情，但他没有想到林晓月会依然爱着贺隽天。
　　空气不但僵硬，而且有点诡异了。和善老人出场，Aken打破了僵局：“如果可以，我们大家都很想看看林晓月的作品！”
　　“作品我没有带来，但是我可以画给你们看看！”隽天只有接口，这个话题也是自己挑起来的。
　　“意思到就行了！” Aken倒是要求不高。
　　隽天虽然不是设计师，但是也是画画高手，笔落笔起之间已经将那款白色花样勾勒出七、八分的样子。
　　阿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是林晓月的设计吗？”
　　“对啊！”隽天觉得阿卉的口气很奇怪，没有赞美、没有批评，只有疑惑。
　　阿卉想了想，突然问道：“设计选择的花样是不是欧石楠、花语是孤独？”
　　阿卉一句话一出，原本没有注意的予诺和承恩都为之一震。
　　“对啊！你怎么知道！看来我画得还蛮像的！”隽天当然还没有理解阿卉的意思。
　　“什么蛮像的，贺总经理！这根本就是承恩的作品，怎么会变成林晓月的呢！”阿卉的话就像个炸弹。
　　予诺、承恩都赶到桌旁看隽天的手绘图样，熟悉的花样，就是承恩的作品。
　　承恩，把图样一点点地抓起抓紧，狠狠的，就像要粉碎掉什么。
　　隽天看了一眼予诺，予诺向他点了点头，表示结果是肯定的。
　　隽天快疯掉了，林晓月到底在做什么？阻碍承恩参赛不说，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将偷来了作品换上自己的名字来参赛。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会让她把作品还出来的！”隽天恨自己怎么老是会弄错对象，而且一次比一次错得离谱。不认识的时候，错；理解了之后，还是错！
　　“我的东西，我会让她还出来！”承恩可以不在乎名利，但是她绝不接受自己为母亲而作的东西被人盗用。绝不允许！
　　......
　　承恩约了林晓月见面，一番争执之后一无所获，承恩觉得林晓月似乎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她还顾及表面、尺度，现在的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无所顾忌。
　　“我以为你真的会为爱一个人，而改变自己。想不到，你更加变本加厉，看来爱这个字，真的不适合你！”承恩给了最后的评语。
　　“一切都拜你所赐！你拥有一个陆予诺，却又要让隽天也来守护你。你不觉得拥有得太多、太好了吗？”林晓月绝对不会在承恩面前低头，“你拥有的就是我失去的，那么我拿走你拥有而我没有的，这样不是很公平吗？”
　　正常跟不正常，最好不要一起拿来讨论，因为永远不会交汇。
　　......
　　贺隽天也约见了林晓月，结果也是一样。林晓月不承认任何有损于自己形象的行为，反而质问隽天为什么只相信承恩的话。
　　“因为，告诉我这个事实的人，不是承恩一个人！难道所有人都在说谎吗？”隽天质问道。
　　“所有的人，难道不都是承恩的人吗？”林晓月根本不在乎你的质问，“难道事情的真伪，是靠人数的多少决定的吗？”
　　理论和耍赖，最好不要一起说话，因为起点差得太远，说的话对方可以当作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