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伤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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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医院的路上，气氛相当凝重。
仿佛连空气都被抽走了的密闭空间一般，坐在车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坐在千身边的川田似乎是难以忍受这种快让人窒息的感觉，伸手打开了车窗，冷风便灌了进来。千又伸手关上了车窗，用责备的眼神看了川田一眼，依旧是一句话没有说。川田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撇了撇嘴，将头扭向另一边。
我一直定定地看着千，而他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躲开了。
凉子坐在我旁边，坐得很端正，眼神看向前方。看起来平静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惨白。
这一路显得很漫长。
医院里很拥挤，看来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那个游乐园而已，很多人都受伤了。因为人很多的关系，也就相当吵闹。所有的人大概都是不安的，所以这种时候更加容易变得暴躁。甚至有人争吵和扭打。我也感到有些不适，倒不是因为伤口的关系，只是因为刺鼻的药水味和那种医院特有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排了很久的队，等伤口处理完之后，我走出门，就看到了千一个人站在那里。
“川田和凉子呢？”我坐了下来。蓝色的塑料排椅有着冰凉的质感，在夜晚更加明显起来，透过病服清晰地传了过来。“我送川田回去了，她没什么大碍，一个星期就能好。凉子起码在身体上完全没事，她自己回去了。”千坐到了我旁边，因为很近的关系，隐约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我注意到千所说的凉子，的确完全没受伤，但是好像在别的方面受了很大的打击。
“其实我不用住院。”我抿了抿嘴唇，想要表达我的不满。要知道，我还有工要打。
“是啊你不用住院，骨头断了几根肌肉撕裂多处擦伤内伤严重而已！”他本来伸出来想拍在我头上的手在中途僵住，然后轻轻触碰了我头上的绷带。
我本想出声反驳，突然一个温暖的物体靠了过来。千握住我肩膀的手微微有些用力，将脸埋在我的脖颈间，蓬松柔软的头发有淡淡的香气，蹭到脸上的带来轻微的瘙痒感。因为药水味被冲淡，我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气息落在我的皮肤上有点微烫，“我该怎么办……”
“给你特别服务的60秒用完了，不想被打的话就放手。”我习惯性地去拿鞭子，摸了个空时才想起来已经被给我检查时露出恨铁不成钢表情的医生给收走了。医生是个很热心的人，给我做全面检查的同时还不断跟我说一些女孩子不要打架年轻时把身体搞坏了以后会后悔之类的话。
千先是条件反射松开了手，然后看着我在那里愣了一下的表情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肆无忌惮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哎呀趁现在多欺负你一下好了。”
很好，我记住了。
“比起这些，你要告诉我的事呢？”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以现在我的战斗力来讲是打不过他的，即使很不服气，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他还是比较适合笑容，即使是一样的长相，给人的感觉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凉子……她的特殊能力是空间切割。简单来说就是对于某个范围内的空间进行切割和乱序，局限性在于无法控制时间长短以及破坏力。之后空间是会自动恢复的，可是空间中被破坏的东西就没有办法了。这次让她使用能力实在是迫于无奈，只能来赌一把。听上去不能相信是么？”
“还有呢？”我倒不是很介意这件事，就算你告诉我其实凉子她一不高兴可以毁灭世界我也不会觉得惊奇，因为重点不在这个地方。
“抱歉，这是可以告诉你的全部了。”千放下了手，露出我很熟悉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得不知道的事，也有很多不知道比较好的事。
“真是讨厌。”真是讨厌呢，那种大人特有的自以为是的表情，那种是为了你好所以不告诉你的表情。我是很少明确地表现情绪的，因为要成为优秀的黑手党必须学会隐藏情绪。而我很清楚自己在骨子里其实是个任性的家伙，所以更加应该学着如何控制自己。但是我的心情这段时间一直都相当烦躁，所谓累积了的情绪。
一直以来我都无法将事情做到最好，正是因为缺少耐性，这种事我是知道的。
容易喜新厌旧，很轻易抛弃某种东西，甚至得到什么也不会高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累了。
“我累了。”已经厌倦了。明明被强行扯了进来，最后还是一个局外人。我已经厌烦了。
千微微瞪大了眼睛，大概是完全没想到我这样莫名其妙的反应。“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却在看到我的脸色之后咽了回去。他起身，跟正好走过来的护士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所有的感觉都被掺上水糅杂在了一起混沌得慌。
护士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来岁，叫藤原佳子。藤原护士催我赶快去睡觉。她还相当贴心给门上了锁，并用温柔的声音跟我说由她照看我是死也逃不出去的。说得好像人家要逃院一样。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想出去的话直接一路杀出去就可以了。
医院九点钟就熄灯了。
很无聊。
因为普通病房已经满了，我被迫分到了东楼这边，也就是差不多就要死了的病人们住的地方。
跟着藤原护士走进这栋楼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完全不同。那边还有很多病人在走廊上聊天，互相抱怨一下，也有不少来探望的家属嘘寒问暖。可是东楼这边连空气都好像快要死亡了，每间病房的门都是紧闭着的，相当安静，护士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的声音连回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走廊并不长，可是却显得格外空旷，不知道会走到哪里，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不仅仅是药水味，这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大约是心理作用。
我是一个人一间病房的，从我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窗外的月亮，清澈而安静的光透过玻璃窗泻进来，房间里的东西也能勉强看得清楚轮廓。医院后有一座山，这里看过去那不算巨大的山的黑影像遮去了半个天空。
明天反正有时间了，不如去看看。我这样想着，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