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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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下馆子撇情操的饭局因为吃饭吃得太快，打了饱嗝，一起吃饭的伙伴也没有撇情操的觉悟，匆匆收场。不过这样一来，布莱尔没有那种在人前出丑的羞耻感了。
乔体贴她走在道路内侧，其实布莱尔感觉得到，乔其实是一个粗鲁的莽撞的家伙，只是在布莱尔面前收敛，偶尔说话那种贱贱的凶狠也不能叫她害怕，他对她这么和善……她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传说，即使是她和佩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如果不是长久的感情有保证……
布莱尔知道自己是个颇为自私的人。
外面已经进入灯火管制的夜晚，之前伦敦等地被轰炸的时候也有，甚至是要求不允许发出声音，保持无线电，收音机一切静默。斯温顿也不能例外，那些躲在临时掩体，酒窖，地窖中的日子像噩梦一样，高射炮炸弹把天地照成一片亮，像是最盛大的节日礼炮，只是这些礼炮没有在既定的位置绽放。
没有灯光的夜晚，还有明亮的月亮，偶尔可以看到勾肩搭背的士兵还在唱歌，但是街上的人中就额渐渐少了起来。
就在布莱尔想如何回去的时候，乔开口道：“我知道饿肚子的滋味。”
布莱尔看着他。
乔突然走到旁边的草地上拔起一根草，然后掐掉有泥土的那一头，在布莱尔惊异的目光中，蹭了蹭自己的裤子就这样放进嘴巴里嚼。
“英国的的草不比宾州的草甜多少。”他皱眉道，但还是把整个草嚼碎咽下去。
“你也想来试试？”
“不，”布莱尔赶忙摇头。
“我从小在矿场长大，我的父亲是一个矿工，他有一把好力气，附近人家都知道托伊家的男人，可是，天杀的经融危机？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乡下人，但是那段时间，我们甚至没有饭吃，我的父亲没有工作，只能吃草。”乔说得云淡风轻。
大萧条的时候，布莱尔还小，相对于在城里面找工作的人，她们家的冲击并不是特别大，他们家有农场，即使卖不出去东西，但是自给自足还是可以的。
布莱尔又看向乔，突然笑了，他是想安慰自己刚才的窘迫？
“你们的国家怎么样？”
“突然要聊这样的话题了么？嗯，让我想一想，大概就是野蛮的，粗鲁的，精力旺盛的……”
“哦，真是精辟，一语中的。”布莱尔笑道。
“即使我饿着肚子，也能以一敌十，我会杀光所有的德国佬，然后早点回家。”
“听上去，真是英勇无敌。”
“所以，”两个人走回了刚才停摩托车的地方：“所以，如果我赢得了荣誉，我可以献给你吗？”
“你应该给你的母亲，给你的家庭，你的……女朋友……”布莱尔不确定地说。
乔突然笑起来：“我没有女朋友，如果你是在说这个的话，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但是，我，我不知道，我有个男朋友，他，他上战场去了，他失踪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完好无损的回家，而不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荣誉。”
乔的神情突然肃穆起来，然后咧开嘴：“英勇的英国兄弟，保佑他一切平安，好吧，好姑娘，我该送你回去了。”说着拍拍她的肩膀。
回去上的一路格外沉默，布莱尔知道自己谈论起佩特让两个人的关系再无可能，可是她也在自问，如果佩特不回来，真的遇上了不测，愿父母护佑，她并不是故意诅咒他，那她的未来该怎么办？
战争总要结束，以后一定会越过越好的不是吗？即使她没有了父母，没有了恋人，她起码还活着，活着就能拥有更多，就能创造更多可能。
她现在对乔的感情可能只是一时间的意乱情迷，因为他不同于绅士的莽撞，喜欢插科打诨的坏笑，只是恰好在她昏暗的世界里投来一抹亮色。
暗色深沉，夜枭飞过，那些古堡在绵延的山间若隐若现，就像是古老的童谣叫人害怕，似乎在诱人步入那深渊。
不知道乔是怎么办到的，即使是在布莱尔半路痴的指引下，乔还是把她安全送到斯温顿，在看见小镇的那个标志政府尖塔时，两个人就分别了。
“你确定不需要我再送你？”
“不了，真的非常感谢，我相信，在自己家，一切都会很安全，今天过得很愉快，谢谢你，乔。你知道怎么回爱德布恩嘛？”
“我是个士兵，星星是我的指路灯，山脉是我的导向，这不会比开枪更难。”乔一脚撑在地上，双手环胸。
布莱尔不知道再说什么，朝他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听到后面摩托发动的声音，她觉得如释重负，但是又有些茫然。
家里面一片漆黑，布莱尔看到一个黑黝黝的影子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布莱尔捡起落在地上的毛毯给狄福娜盖上，她落了一个吻在狄福娜的额头。
瞧，她不是还有个好朋友么！
“布莱尔，你回来了？”狄福娜大约是被动静吵醒，看到布莱尔立刻拉住她：“你没事吧？突然跑到伦敦去？我都不敢和爸爸说。”
“劳伦先生呢？”
“回家睡了，我告诉他你不舒服，已经休息了，才逃过一劫，简直让我担心受怕，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天呐，你没有出什么事情吧？”狄福娜嚷嚷道，怀疑的眼神打量布莱尔。
布莱尔抱着狄福娜暖暖软软的身体笑着摇头：“不，我很好，一切都很好，只是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也该休息了，明天我再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吧。”
狄福娜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一切都好。只是答应我，别再做这样吓人的事情了，你简直比我还疯狂。”
布莱尔笑着点头：“原来你也知道你很疯狂。”
狄福娜果然炸毛。
和狄福娜道了晚安，布莱尔走到楼上，阳台的门竟然开着，夜风刮进来，竟然有些冷。
她走过去掩上门，冷不防，一只手插进即将合上的门缝，布莱尔倒吸一口冷气，立刻用力气关门。
对方痛呼一声：“布莱尔，是我。”
“乔！”布莱尔压低声音喊，她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打开阳台门，果然是抱着手指叫痛的乔•托伊先生。
“你这是在干什么？”布莱尔拉过乔的手，就着微弱的灯光看了一下，只是有点红，看上去没有伤筋动骨。
“我可不能放任一个姑娘家一个人走夜路，”看到布莱尔要反驳，立刻道：“即使这是你的家，你的小镇，我是个有原则的男人。”
“有原则的托伊先生，可是明显您的行为更叫人害怕。”
“但是我不可能看到你那种模样，还无动于衷。”
“什么模样？”布莱尔疑惑。
乔的手轻轻放在布莱尔的头顶：“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你向我道别，我却觉得像是诀别，该死的，让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模样。”
“这都是借口。”布莱尔笑着摇头，但是接下来的话让她无法微笑。
“是的，都是借口，布莱尔，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开始，我像个愚蠢的英国男人一样试图讨好你，礼貌的问候你，但是见鬼，那不是我，我喜欢你，而我是一个士兵，我只知道单刀直入，我只知道，如果我在这里放弃了，不可能，这不行，我不能。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要你。”
“听上去多么动人，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你，你应该立刻回去，天呐。”
乔挤进来一把抱住布莱尔，布莱尔所有的挣扎都像是挠痒痒一样撼动不得他分毫：“天知道，我多希望他死了。”看着布莱尔愤怒的眼神，他继续刺激道：“像一个英雄一样死了，但是你也可以忘了他，忘记这个男人。你还想打我吗？如果你能忘记一个回不来的人，我随便你打多少次。”
他把布莱尔的手用力贴在脸上。
布莱尔咬着牙，却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水已经落了下来：“乔。”
“布莱尔，我还有几个小时的休假，我就要回那个该死的地方了，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死，或许我活着回家了，但是现在呢，现在……”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说你喜欢我，爱我。”
乔的眼睛那么黑亮，那么好看，略有些卷曲的头发短短的覆在头顶，额头因为焦急皱起几道纹路，他的声音又急又沉，叫布莱尔几乎听不清，他那么急迫地抱着她，眼睛盯着她。
“简直不可理喻，怎么？我们才认识一天，只是，第二次见面。”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会再见第三次，第四次。”
“你一定是疯了。”
“是的，我就是疯了，看到你的时候就疯了，你打我的时候我就疯了，这是好莱坞台词？见鬼的，你要是喜欢，我一直说给你听，陷入爱河。说这话简直让我舌头打结。”乔表情纠结。
布莱尔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发笑，这个家伙说话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上帝保佑你。”布莱尔踮起脚尖，摸着他的脸颊，亲吻他的额头。即使未来无疾而终，起码现在是有始有终。
乔喟叹着拥紧她：“哦，布莱尔。”
狂风骤雨般的亲吻。
布莱尔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了，可是心里面却是高兴的不行。
那种从心底里燃烧起来的快乐让人无法拒绝。
布莱尔从脖子里掏出项链，她看了很久，这块来自外祖母得项链，慈祥的老妇人叫她赠与自己的丈夫，赠与自己的女儿。她还曾经天真的问：“如果生的都是儿子呢？”外祖母笑眯眯地说：“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女儿，不管有没有儿子，都会有一个女儿。”
她将它套上乔的脖子：“我的外祖母给我的项链，”她贴把手贴在他的胸口，手心里是项链地吊坠：“它会保佑你一切平安。”
乔亲吻着项链，亲吻布莱尔的手，两个人久久不分开。
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到底是怎样的，一定是黏丝里还有钩子。
他拉上身后的门，也隔绝了一片月光。
布莱尔挣扎着想起一个东西：“你的摩托车。”
“它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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