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和人鱼gl》玖噬

2、2．简单的相识

　　天空很高，高得视野里只剩下一片生硬的灰色。很纯正的浅灰，像用雨稀释后的墨水。很淡水分却很多，多得浅灰色的液体一滴滴从空中滴落下来，泅染了巫婆的悲伤。

　　她第一次觉得习惯是那么可怕的事情，早点她做了两份，莫名会开口喊公主的名字，听不到声音跟她撒娇，连巫婆们最基本的巫术，她都出了差错。

　　她的世界太过安静，静得可以闻声自己心跳的声音。心房的血液慢慢流转意室，如斯这般的循环。很多旧事在面前一幕一幕，变的那麽恍惚，曾经那麽坚信的，那麽执着的，一直相信着的，实在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指腹摩擦腹部公主留下的剑痕，不知从何而来的痛苦随着血液流淌，灌进心脏。她趴在窗口大喊，肺部因为突然呛进的空气猛烈地发颤，声嘶力竭的吼叫引起了声带的撕裂感，直到窒息感揪住了她的脖子她才停止无用的努力，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盘卷起身子，缺氧让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微微发颤偏离了框架，眼角泛起泪光，恍惚间是公主对王子的笑颜。

　　唔……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为什么走了，还不放过我，不甘心啊，为什么……你要跟那个男人走？十八年来是我陪伴你走过的啊……

　　巫婆直起身，我要你回来，是的，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回来，回到我身边。她翻开古老的魔法书，寻找答案。

　　“鳄鱼的牙齿，人鱼的眼泪，蜥蜴的尾巴，食人花的花瓣，龙的唾液……熬成药汤，可让喝下的人深深爱上那个第一个吻她的人（好吧，我承认我借鉴了史莱克）？”巫婆皱眉，为毛巫术用的都是恶心而且少见的东西，要委屈公主了……

　　鳄鱼的牙齿和蜥蜴的尾巴好办，鳄鱼换牙蜥蜴换尾是很平常的事，运气好的话，可以捡到。食人花的花瓣，她有存货。龙的唾液就只有冒险在龙睡着时去偷了，至于人鱼的眼泪……

　　自从见过王子后，那只人鱼常常会来到海面上。她知道自己只要有这条鱼尾，是见不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子，明明知道的，她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抱着可怜的希夷来到让她心碎过的海面上瞧一瞧。

　　背上的伤已经结成了疤，可是再见王子的渴望却像黑洞一样，没有尽头，没有边际。好想拥有一双腿，这样就可以追逐王子的步伐，和他站在一起，她每日都在祈祷。

　　这天，她的等待终于换来了结果。不是王子，而是一个身着黑袍，头戴黑帽的女子，高挺的鼻梁，墨绿的瞳孔像剔透的翡翠，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冰冷的神色衬着精致白皙的容貌，铅华弗御。

　　她听姐姐们说过，这种打扮的女人多半是巫婆，她们拥有颠倒是非的法力，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人鱼鼓着勇气钻进了巫婆放下的渔网，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大海，立刻感觉到耀眼的阳光，看见那个自己观望了好多天的人就在眼前打量着自己，墨绿的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我……我想要一双腿。”人鱼张张嘴，蜷缩在渔网里，这是她的唯一的愿望。

　　“厄……啊？”巫婆愣住了，她深知人鱼都是住在大海最深处的的宫殿里，很少浮上水面。别说是捕捞，见都是百年不遇的。

　　“我想要一双腿！”人鱼以为她没听见，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呵……人鱼小姐，你当我是圣诞老公公么？许个愿，我就可以变给你？”巫婆感到好笑。

　　“你不是巫婆么？”人鱼慌了，“不是会魔法吗？”

　　“是，我是巫婆。但我为什么要给你变双腿出来？”巫婆看着人鱼慌张的神色，被逗乐了，这是公主走后，她第一次笑。

　　“我……我”人鱼低下脑袋，看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她的睫毛非常长，给人一种要落泪的错觉，“我喜欢上了一个王子，我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需要一双腿！”

　　王子？又是王子！巫婆咬牙，眼底掠过一丝狠色，人鱼静静的等待着她的答复，殊不知，已经触到了对方的逆鳞。

　　“喂，人鱼小姐，你还想见到你的家人么？”巫婆岔开话题，“如果想就给我哭，要不然，我把你晒成咸鱼干！”她卸下渔网，把人鱼装在箱子里，严厉道。

　　“？”鱼人不明白她的突然转变，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满面怒容的女人。

　　“快哭啊，别逼我动武那！”巫婆压下帽檐，不去看鱼人淡蓝的眸子，她担心自己会心软。

　　“喂，巫婆。你还没答应给我一双腿啊！我干什么要听你的？”

　　“烦死了，快给我哭！”巫婆挥袖，手旁的扫把仿佛别赐予了生命，顶起装鱼人的箱子，向岸上冲去，失去海水的人鱼，如同失去双翼的飞鸟，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唔……！”人鱼甩尾跳跃想逃回海中，谁料，重重的撞在了厚实的地面，尘土飞扬，沾黏在她漂亮的鳞片上，背上撕裂的疼痛，鲜红的血混上了尘埃，伤口又裂开了。

　　“你……”巫婆跳回岸边，见到鲜血，对上人鱼充满委屈和气恼的眼睛，心里产生了内疚。可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公主最后投向王子的一幕，拳头又不由得攥紧。

　　“你想让我哭，我偏不！”人鱼眼圈红了，却没有泪。

　　“呵，是么。”巫婆的眼底蒙上了一层寒冰，“那么，你永远也别想回到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