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僵尸老师》巴尔的摩的

29、Episode28 欧阳归来

　　“林老师？林老师？”
　　学校的铃坏了，已经下课好一会了，林晨还趴在讲台上，脸埋胳膊里，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实际上从八点踏入教室，甩了一打卷子在课代表田昕桌上，林晨就说了五个字“发掉，下课交”然后一屁股坐椅子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对于习惯了平常嬉皮笑脸活力四射有时候还四射过头的林老师突然不再活力四射，学生有些愕然，于是八卦的人儿们开始窃窃私语，就在身为课代表又是班长的田昕起身刚要张口维持秩序，就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寒意，然后班里瞬间安静，就见刚还叽叽喳喳的同学一脸见鬼的表情赶紧低头奋笔疾书，不知是哪位同学紧张过了头用力过猛，钢笔划破卷子的凄厉声音划破长空。田昕还在纳闷呢转身坐下，抬头往讲台瞟了眼，这一瞟田昕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可不是么，黑夹克外面裹着件黑大衣，栗色的卷毛好不容易扎个马尾，却还是有几根乱毛嚣张地跑出来张牙舞爪，活像恶魔头上的一对犄角，苍白小脸上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里，疲惫慵懒的眼神恶狠狠地扫视着台下每个角落，讲台上可不就坐着个叫林晨的鬼么！整个人都散发无限的黑暗能量，头上还隐约飘着几个歪歪扭扭的黑字“低血压魔王”。虽然开着暖气，戈丽雅还是觉得耳边凉风嗖嗖，不自觉地扭着屁股向田昕这边靠。“二十题单选，一篇完型，三篇阅读，一题改错，一篇作文90个词，下课交，”换到平时或者是教数学的好脾气的赵老师这帮小孩早叫起来了，可是今天别说嘘都没个抬头的，看来这帮小孩还有看云识天气的本领啊，林晨不自觉坏坏勾起的嘴角又蹦出来几个字，“还有四十分钟啊~”说完就毫无预兆地一头栽进胳膊里，补眠。
　　所以当过了下课时间两分钟林晨还趴桌上一动不动，班里又开始小小骚动，田昕终于忍不住跑到讲台上对着不知是晕过去还是闭目养神的林晨耳边轻轻喊道，“林老师？林老师？已经下课了~”
　　没有反应。
　　“林老师？”
　　林晨缓缓抬起好像有千斤重的脑袋，努力撑着厚重的黑眼皮，冲一边明显被吓一跳的田昕点点头，“卷子带回家做吧，明天交。”也不管听到这句话的小孩们长长舒了口气，噼里啪啦笔撂了一地是有多激动，随即缓缓抬起屁股往外走，走前又扫了眼高兴得都没型的小孩们，看来小林老师头顶的乌云还没散完，刚还甩着手腕一脸放松的小孩顿时又被点了穴。“杨宇航，”林晨阴沉的声音在和与外面热闹的走廊明显不在一个时空的满是人又寂静得要死的教室上空回荡，“下节课弄一箱子棒棒糖来，我要看到人手一个，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全班的目光chuachua朝杨宇航这边飞来，杨宇航小嘴紧抿小胖脸憋得通红。“还有，我喜欢菠萝味的。”说完站直了佝偻的背，发出一串惊悚的噼啪声，几十双惊恐的目光目送林魔王飘出去。
　　“唔唔”杨宇航眼泪水都快憋出来，不用说又是棒棒糖卡住了，他就那么爱在林晨课上吃糖，还是有棒的，还每次都被逮到，命啊~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办公室的，就是一路上见着自己的学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见着自己的老师先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随后又是一脸担忧。
　　“唔”一头砸办公桌上，林晨哼了声便没了反应，估计是晕过去了。昨天的经历实在是太丰富，再加上昨晚又听了那么多传奇故事，林晨觉得自己可以去写小说了。昨晚在林语家，和林语说着话呢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也不记得那时几点，不过感觉睡了没十分钟天就亮了，楼下传来熟悉的“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的高亢嘹亮的歌声，然后就是林语带有淡淡薄荷味的轻柔呼唤“林晨，起来了，今天周一有晨会。”
　　迷迷糊糊的，林晨嘟囔了句转过脸继续睡，她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以为自己又梦到林语了。十分钟后，林晨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这时的林语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出门了，她抱着胳膊站床前眯眼面无表情地盯着衣衫不整趴床上还在挺尸的林晨，有两秒，弯下腰伸手轻轻抚过柔软的被子，被子就这么轻轻地掀开飞出去，露出两条细长腿。林晨哼哼着闭着眼伸手在身边摸来摸去抓被子，昨晚一直被细心遮挡的pp也因为睡觉的不自觉，大T恤早跑到腰上去了，只穿着三角形的pp就这么危险地暴露在空气中。毫无预兆的，林语眯起眼修长的食指勾起三角形的松紧边，“啪”响亮的一声，林晨条件反射弹坐起来，要不说她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人一手揉屁屁一手揉眼睛，睡眼惺忪，坐床边发呆。身后传来林语淡淡的声音，“你赶紧的，一会迟到了。”门被带上，林语走了。
　　还在揉屁股，觉得眼皮无比重，脑袋无比沉，林晨用了五分钟让自己努力睁开眼睛，用了两分钟了解自己身在何处，用了半分钟看时间，然后一秒不要的，她清醒了。要迟到啦！
　　火速冲下楼又火速冲上楼，林晨家的门准确说应该是给她撞开的，冲进去火速换了身衣服，抄起个包写字台上随便抓几本书塞进去着了火样往门外冲。“林晨！”身后突然响起个声音。林晨忙着穿鞋想也没想，“小偷先生啊，我赶时间，除了我桌上的笔记本，那里面有学生的成绩表，对我是老师，还有学校的一些文件，其实就是些表格，但是对我很重要的，其它您看上哪件拿哪件，啊对，床给我留下，特别是电视机，您要是不嫌弃它就归您了，说实话我早就不知道拿它怎么办了，这下您来了倒是帮了我个大忙……”“林晨我是你妈不是小偷先生！”“啊对不起，小偷小姐，虽然弄错了您的性别，但您也不能骂人啊，您骂我也就算了，骂我妈妈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也知道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林晨穿完了左脚穿右脚，看起来似乎不像要迟到的样子，也不抬头看看好像并不在意跟她说话的是谁，只是放任嘴巴自由嘚啵，“要不这样，您先别走了在这等着，等我下班回来咱们好好谈谈——哎呦喂——”总算穿好了，林晨站起来开了门就往外冲，突然耳朵上传来扭曲的疼痛。
　　“哎呦喂！您怎么还上手了——妈！”
　　“我不是你妈！我是小姐，啊呸，小偷小姐！”
　　“妈别闹了妈！我上课要迟到啦！”龇牙咧嘴地使劲拍着揪着自己左耳的林妈的手，林晨小脸从耳根红到脖子根。
　　“哥窍拐子！”林妈气得家乡话都蹦出来，“一晚上没回来跑哪去了啊！打你手机居然关机！还有——”林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你现在去上班，晚上哪也不许去！回家算账！”林妈总算是放了手，看着林晨眼泪汪汪，关键还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林妈是又气又心疼，但还是甩甩手，推了门出去，临走前像想起来什么，在林晨脑门上摸了把嘀咕着“烧退了就好”然后大声地丢下句“你知道回哪个家”走了。
　　揉着耳朵，林晨从头到脚挂满问号，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就因为自己一夜未归？想来自己也是个大笨蛋，竟然忘了答应妈妈的要回家这茬，自己怎么就不晓得打个电话什么的。不过这次应该是真的做错了，因为老娘很生气，后果么，林晨不敢想，林妈发这么大的脾气，印象里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好像是跟林晨的爹地有关。

　　一皮包飞来砸林晨脑袋上，林晨哼都没哼噌一下仰起脸，熊猫眼似要喷出黑色火焰般恶狠狠地扫视四周。还没扫完呢火力就立马集中在面前围巾帽子裹成一片大白天的带个大墨镜还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笑得猥琐的小个子女人身上。还没来得及拍桌子跳起来，那女人就一猛子扑过来逮到林晨毛茸茸的脑袋一顿海揉，“熊猫！我最喜欢熊猫呐！panda！”神经病！林晨心里使劲呐喊，今天又是哪家精神病院放假呐！“放开我！你这个□□派来的女恐怖分子！”林晨被揉得变形的嘴里扭曲地吐出几个字，“放手！我叫保安啦！救命啊！”像是被关掉开关样，“女恐怖分子”突然停住，身子慢慢往后退，就见她和林晨之间空出来的空间，林晨一只爪子搭在恐怖分子胸前，林晨赶紧收回手，“对不起对不起”的不停道歉，一边还小声嘟囔“奇怪，恐怖分子来炸学校都不带炸弹的啊~”“要死啊！”恐怖分子在林晨脑门上推了一把，跳起来跳到一边，
　　“看好了老娘是谁！”像水冰月变身一样，帽子围巾墨镜啥的往天上一飞，美少女战士倒是没有不过欧阳夏晴就出现了。
　　“哇！大变活人！小欧老师干得漂亮！”杜小淳不知道啥时候来的，看戏样的高兴地拍手。
　　“切”了一声，欧阳拽起还没从刚才精彩表演里回过神来的林晨，活生生给拖出去了。虽然现在欧阳和杜淳是一个小队的了，但并不代表她不讨厌杜淳，特别是当他嘴贱的时候。
　　“干嘛啦，你不是去抢银行了吧这么鬼鬼祟祟的，”被欧阳拖到操场，一路上东张西望好像怕被谁看见。“还是你真入了拉登的伙？”顶着俩巨型熊猫眼，林晨还挺像熊猫的，几顿没吃瘦脱形的熊猫。
　　“看不看新闻啊，拉登早给枪毙了~”拉着林晨挡着自己，欧阳还在东张西望，“实话告诉你，姐姐我现在遇上麻烦了，要是拉登还在，我说不定会投份简历给他公司。”
　　林晨一把抓住来回躲闪的欧阳，认真地说，“姐姐，说真的，借高利贷还不如去抢银行。”
　　“我就这么缺钱吗？”欧阳怔怔地回盯着林晨，“告诉我林晨，在你眼里，姐姐我就是个穷鬼吗？”
　　“不是，”林晨平静地否定，“你还矮。”
　　欧阳啥也没说，对着林晨小腿微笑着给了一脚。

　　“我们学校校董，新来的那个，洋鬼子，”好像确认周围没什么可疑人物，欧阳总算可以大声说出秘密了，“那个什么尖叫先生，”
　　“我喝过尖叫饮料，不过不喜欢那个味道。”看似心不在焉，林晨踢得小石子乱飞。
　　“Yellman，那个校董，金光闪闪的那个，那个每周晨会都要上台讲两句中文好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华籍英人然后你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欧阳真的可以去讲相声了，瞧这嘴皮子溜得，“他在追我，在，追，我！”
　　指着自己的脸，欧阳使劲比划，就这丰富的肢体语言，不但可以讲相声，还可以去拍偶像剧了。
　　“哦，你是在炫耀吗？”林晨漫不经心地瞟了眼欧阳，看来她是不记得那晚被袭事件了，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掉包了那段记忆，但目前为止，K先生做得还不错。
　　“炫耀你个头！这一个星期我都过得跟地下党样，站在镜子面前包得严严实实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才敢出门，每天不是在我家楼下就是在学校门口，捧着束玫瑰靠在他那辆回头率只有农用收割机才能赶得上的跑车边上，不管阴天下雨刮风打雷都是45度仰望天空眼里总是含着135度爱琴海湛蓝的忧郁，关键是他胚子太好这么恶心人的文艺范在人身上居然一点不做作，回回招一帮人围观，男花痴女花痴都有，而且那帮看晕过去的人里面男的还不少！就我这把自己裹得估计我亲妈都认不出来，他居然隔着二里地就这么生生地把我认出来了！敢问他是闻出来的吗！认出来也就算了，我都没来得及闪他老人家隔着两条街冲我这使劲挥手，我周围温度骤降五个摄氏度硬是把那些痴男痴女们羡慕嫉妒恨的怨念成功吸引到我这里啊！”欧阳说得吐沫星子直飞，小巧的脸颊因为脱水似乎正变得干瘪下凹，林晨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林晨啊，你说茫茫人海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啊！那么多美女啊！我又矮，又不好看——你闭嘴！”林晨张嘴想说“你挺好看的”给欧阳呛回去。“——还爱讲脏话——闭嘴！”林晨想加句“还有暴力倾向”又给呛回去。“——他到底看上我哪点了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看人林语老师，长得漂亮，有气质，还有知识有文化，”听到欧阳这么客观地评价林语，林晨满意地频频点头。“——他怎么不去喜欢林语！”嗯？！林晨被口水呛到咳得不行，看来欧阳真的是受到不小的打击，开始胡言乱语了都，“这个不行啊！绝对不行！”“林晨！”欧阳一把扯住林晨衣领，满眼血丝瞪着她，一副要崩溃的样子，“我家现在是不能回了人天天堵那堵着！让我住你家吧住你家吧啊！”林晨脑海里忽然响起熟悉的旋律“让爱天天住我家~让爱天天住我家~”
　　“太夸张了吧这也，”关掉脑袋里的千千静听，林晨扶住挂在自己身上快要虚脱的欧阳，这两天欧阳都经历了什么呀，还有，K先生都往人脑袋里灌了什么呀。
　　“你俩不是聊得挺投缘的么~”眼前浮现那晚K和欧阳两人在花坛边仰望星空的祥和画面，林晨嘟囔。
　　“相信我，没被人追过你不会明白！”欧阳信誓旦旦，林晨怎么觉得这话听着别扭。
　　“好吧~”林晨就是这么善良，“啊喂，你不是真的喜欢的是我吧~”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哎，这么跟你说吧，”从林晨身上跳下来，欧阳情绪似乎稳定了点，“如果地球上只剩下你和尖叫校董，非要让我在你和他之间选择的话，我会成全你和他。”
　　“哎，对于你这么说，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把你打晕了送回家呢~”
　　“你就没事偷着乐吧~”欧阳一蹦一跳地旁边走着，阳光下挺活泼的，好像刚刚那个被烦得接近崩溃边缘的人不知道是谁。
　　“啊对，”欧阳突然回过头，笑得像个小流氓，“早上我看到你们家林语了，有空去表个白啊~”
　　久违的阳光从厚重的乌云里漏出来，林晨眯起眼看远处正在上排球课的小孩，勾起嘴角，跟阳光一样笑得灿烂，猜都猜到她是想到谁才笑得稀烂，不对，是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