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欲孽之梦醒时分》SueYoung

9、（八）如玥禁足吉嫔探望

　　如玥是一个人回的永寿宫。

　　出来的时候，她只带了嫣儿一人。在储秀宫，嫣儿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证她这个“凶手”，别说她不愿再要嫣儿，嫣儿自己也断不敢再跟她回去的了。如瑶，不，应该说是瑶贵人，跟皇上要了嫣儿过去。所以，如玥只身一人，回了永寿宫。

　　仲春时节，草长莺飞。一直下着雨的天，这天却意外的放了晴。回去的路上，水迹被暖暖的阳光晒着，已是半干。春风拂面，如玥才觉得脸上凉凉的。出了储秀宫，她才敢哭出泪来。

　　如玥从不懂得在皇上面前，扮成楚楚可怜的样子，而且以前也没有必要。刚才，她觉得心里有一万个委屈，很想很想和皇上哭诉、解释，但不知为什么，她讲不出来。

　　如今站在天平两端的，是她和她的妹妹。如果如瑶是嫁祸，那么她就是欺君，受牵连的可能不止如玥，还有阿玛和额娘，还有家里一众弟妹。

　　不知道是怎么跌跌撞撞回的永寿宫。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如玥一回去，就爬上床，蒙着被子发着抖。

　　宫里格外的冷清，没有人端茶递水，没有人告诉她要脱了外衣，小心着凉。深宫中再没比流言传的更快的东西了。

　　入宫三年，如玥才知道，这紫禁城远比她想象的恐怖。

　　入夜了，更静了，突然，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这绵绵春雨，又将下到几时？

　　如玥此时觉得有些困，即将昏昏欲睡之时，听见外面有人通传，“吉嫔娘娘到。”如玥连忙坐了起来，顾不得头晕，给吉嫔请了个安。

　　“吉嫔姐姐吉祥。”

　　从前，如玥和吉嫔关系好，请安什么的也只是走个过场，有时周围没人也就免去了，吉嫔也从不说什么。可现在，如玥却是谁也不敢相信了。

　　“妹妹，这是干什么，快起。”吉嫔见如玥这副样子，连忙上前扶起了她，“你的事，我听说了。”

　　一时如玥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垂着眼睛，听着吉嫔接话。

　　只听见吉嫔淡淡一笑，说：“从前，我从没提醒过你，只觉得你年纪小，尚不经世，又颇得圣宠，故那些龌龊事情也算计不到你的头上。现在想来，我是错了。”

　　“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后宫里，尔虞我诈的事情本就平常，只是你从未见过罢了。”

　　“为了争宠？”

　　“争宠也好，争权也好。总之...”

　　“可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我亲生的妹妹，竟然挖了个坑，看着我跳下去。”

　　“如玥，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吉嫔望着窗外。雨比刚才更大了。“就好比，白天还是晴空万里，你怎么都想不到，夜晚竟下起这么大的雨。你也想不到，过了今天，明天又会是个什么天气，是晴？是雨？又或是，漫天飞雪都有可能。”

　　如玥想着这话，又看着吉嫔的背影。她实在揣测不出，吉嫔这番话，是好心告诫，还是别有用心了。

　　“当然，如玥，你还可以怀疑我，怀疑我此刻来看你，也是虚情假意。”吉嫔突然转过身，吓了如玥一跳。

　　“不，不，如玥不会怀疑姐姐！”如玥脱口而出，“这永寿宫现在已和冷宫没有区别，姐姐还肯来看如玥，证明...姐姐是真心关心如玥的。”

　　“那...倒也未必。”吉嫔笑得有些凄凉，“哪有谁是真心关心他人的呢？大家关心的，不过是自己罢了。如玥，你知道这深宫之中，女人最怕的是什么吗？”

　　如玥眼神一黯，“是背叛。”

　　“错。”吉嫔一字一顿的说，“是寂寞。”

　　如玥惊讶的看着吉嫔。向来，吉嫔都是宁静淡泊的，她以为吉嫔早就与世无争，可此刻在她的眼里，却写满了不甘心。

　　“你、我，不过是小小的贵人和嫔，没有了皇上宠幸，又没有子嗣，试问今后在宫里的日子将会如何？如玥，你难道没想过吗？”

　　听到这里，如玥的心真的凉了大半。是啊，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才十七岁，就只能每天对着这四面墙度日了吗？

　　窗外竟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照得屋内透亮。春雷隆隆，如玥跌坐在椅子上。吉嫔轻叹了一声，再也没说话，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