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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初相见太医孙黛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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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玥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醒来，天已亮了，竟又是个晴天。雀声叫得正欢。
下床梳洗，正想叫人来伺候，“嫣”字到了嘴边，“儿”字却咽了下去。正巧宫女素英打了水进来，便顺便叫她梳了头。倒也梳得不错。
“妹妹，睡得可好？”正发着呆，吉嫔进来了。
“姐姐？参见吉嫔娘娘。”如玥忙站起来。
“好了，好了，咱们姐妹别见外了。”吉嫔笑意盈盈的看着如玥，好像昨晚那些话，她从没说过一样。
“是。姐姐又来探望如玥，如玥真是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的话，待会儿再说也不迟。”
“待会儿？”
“嗯，等着吧！”
如玥被说得一头雾水，不知吉嫔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没过多久，太监福顺进来禀报：“吉嫔娘娘，如贵人，太医来请脉了。”
“请他进来。”没等如玥开口，吉嫔抢先说了。
“给吉嫔娘娘、如贵人请安！”
跪在地上的，并非以前来请脉的冯太医，而是个年轻太医。
吉嫔应道，“起来吧，孙太医。”
“孙太医？”如玥大量着眼前这位孙太医。身高应该八尺有余，却长得白净斯文。
“回如贵人，下官奉命，从今起负责给贵人请脉。”
“如玥，这孙太医也是给我请脉的，如今，又加上一个你。你晓得的，我们这种人，就不能劳烦冯太医他们这些太医院的红人了。这位孙太医，是太医院最年轻的，也是经验最浅的。我们，权当给他练手了。”
那孙太医也不恼，只笑着作揖道，“下官不敢。”
“孙太医，本宫也是体谅你跑来跑去的辛苦。以后，你给我们姐妹请脉，只需晌午之前来永寿宫，我定是每天来这儿，陪着如贵人的。你就给我们一起请脉，你看如何？”
“谢娘娘体谅之恩。”
说罢，那孙太医便放下了药箱，分别给二人请脉，说吉嫔仍是血虚，开了些补药；而如玥有些上火，也写了药方。
“二位娘娘，如无吩咐，下官就告退了。”
“等会儿，”如玥问道，“还未请教，孙太医叫什么名字？”
“下官孙黛生。黛青之黛，诞生之生。”
自那日起，孙黛生便每日上午跑永寿宫，到那儿时往往吉嫔已经到了一会了，便先给吉嫔请脉，再给如玥请脉。有时吉嫔来得晚了，便先帮如玥请脉，不一会儿，吉嫔也就来了。孙太医本该跑两个宫，这样一来便省下了不少时间，吉嫔和如玥自然就拉着他聊一会儿。到了快中午了，孙太医才走。就这样，没多少日子，三人便更熟络了。
“如贵人吉祥。”这日，孙黛生来得稍早了些。如玥刚吃了早饭没多久。
“哦，孙大人来了。”如玥笑道，“今儿还早，吉嫔姐姐还没来呢。”
“今儿下官出门早了。要不，先给如贵人请脉吧。”
“不急。”如玥到榻上坐下，“孙大人吃过早饭了吗？我这儿有些莲子糕，清甜可口，又软又糯，孙大人，要尝点儿吗？”说罢，便将小桌上的琉璃碟推了过去，那五彩的碟子上，有四块洁白晶莹的莲子糕，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这...实不相瞒，”孙黛生说着，眼睛却盯着碟里的糕点发直，“下官确实有些饿了，那...就不与娘娘客气了。谢娘娘赏赐。”
孙黛生小心的夹起一块，一口吃了，边嚼着边点头称赞。
“别噎着。素英，给孙大人拿壶茶来。”
一眨眼工夫，四块莲子糕便都下了肚。孙黛生见吉嫔还没来，便先给如玥请了脉。素英又给二人都斟了茶。他们便喝着茶，等着吉嫔。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孙黛生见如玥不说话，自是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端着茶杯。如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想着该聊点什么，打发时间。
“诶，孙大人，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你。”
“娘娘请问，下官定当知无不言。”
“你名叫黛生，黛字通常只用作女子名，为何...”
“原来是这件事。回娘娘，黛字确为女名，取自下官娘亲名中一字，‘黛生’其实有纪念娘亲之意。”
“原来孙大人的父亲对妻子用情如此之深。”
“娘娘，并非如此。”孙黛生似乎有感而发，叹气道，“其一，娘亲并非父亲的妻，甚至连妾也不是...其二，父亲对娘亲也并无太多感情可言。”
“可是...”如玥很不解。本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如玥不便再问。可看那孙黛生，说到这里好像很想倾吐心事似的，一说便收不住了，如玥便洗耳恭听下去了。
“实不相瞒，下官的娘亲当年乃是春风楼的琴娘，被我爹赎了身，在包儿胡同买了房，安置下了。我出生后，爹便将我带回府里养，所以，我从没见过娘亲，连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只知道名字里有个‘黛’字。
“娘亲没出月子，就染病死了。待我大了，说起这事时，爹才告诉我，其实他给我起这名字，并非太爱娘亲，相反的，他赎她出来后，兴趣便渐渐淡了，直到我出生、娘亲殒命，爹才觉得对她有愧。爹不缺儿子。所以像我这种出生，宗族里一直不同意将我列入宗谱，爹便也不按家谱取名，而是给我取名‘黛生’，总算是对娘亲的一种补偿吧。”
“原来如此。”如玥听得入了迷，“没想到，孙大人的名字后面，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这种事哪算得上故事？在京城，比这离奇百倍的事儿还多着呢。这算什么。”
“也是...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大串的故事。”如玥托着下巴，分了神，想起了自己的以往。
正在发着呆，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应该是吉嫔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