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石菊]假戏真情（现代架空）》光无影

74、第七十四章

　　一旦锁定了目标，所有的推论都变得明朗起来。
　　但对大石来说，这一进展并没让他觉得轻松一点，相反，压力更大了。
　　在竭尽全力为重要的家人洗脱罪名的过程中，却发现另一个朋友变成了嫌疑人。
　　不，或许算不上朋友吧，记忆中平冢哲也对大石的态度忽冷忽热。有烦恼的事愉快的事，他会拉上大石去喝酒，和他海聊，并且出手大方地请客买单。有时又会用愤怒甚至厌恶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大石，毫无根据地说一些刻薄的话。所以大石也说不清他们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然而在大石眼中，平冢哲也不只是敬爱的老师所疼爱的孙子，更像是他的一个任性的弟弟。

　　从小独自一人在东京漂泊，父母家人不在身边，小小的大石一直是个安静而寂寞的孩子，所以他珍惜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熟话说物以类聚，大石的朋友不多，但都是肝胆相照的好伙伴，大石也温柔并坦诚地对待他们。而对于其他人，甚至有过过节的人，大石也能礼貌处之。
　　平冢哲也是其中一个矛盾的存在。
　　他年少轻狂，不知轻重，是家里的宠儿，从小被惯坏了，有一堆狐朋狗友。对此爷爷新藏也头疼万分。
　　将大石介绍给孙儿认识时，平冢新藏多少希望哲也能向大石学学好，所以称赞大石有多么自立、多么沉稳、多么聪明多么优秀……
　　然而对哲也来说，不过是多了个酒肉朋友罢了，顺便，这个朋友是检查厅出色的新星，爷爷的“手下”，一个可以有多种“用途”的“朋友”。
　　但同时，平冢哲也又是个可怜的孩子，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交通事故过世了，而肇事者逃逸后一直没抓到。身为独子的哲也便成了平冢爷爷的心头肉，宠爱有加，以至于养成了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坏脾气。
　　希望你能多为哲也做出些榜样，让他远离那些狐朋狗友，多长点出息。
　　这是平冢新藏对大石提出的唯一一个私人要求。
　　得知平冢老师用心的大石，曾多次试图劝说哲也，结果不用说，都失败了。
　　尽管如此，大石仍愿意相信，哲也本性不坏，只是没醒悟过来。

　　可这一次……原本可疑的地方一下变得清晰起来，带入平冢哲也都能说得通了。
　　例如他很少使用电梯上十三楼，因为他在楼上就有一套屋子，平时可以直接上下楼来回自己和被害者的房间。
　　例如桑田对菊丸敬一要求，只有周五周六不能去她家，因为那两天平冢哲也会过去。
　　例如大石所了解的，他挥金如土。
　　还有由于平冢哲也从小失去父爱母爱，容易迷上比自己年长、温柔体贴的成熟女性，并愿意为她们撒金豆。只可惜大部分的女人看中的都只是他手中的钱，所以交往不了多久就会分手。但他对交往中的人都是一心一意的。
　　同理，他最无法忍受女友劈腿。
　　桑田奈绪正好符合条件。

　　说到平冢哲也喜欢的人，大石突然想起他们不再往来的原因。
　　那时哲也有一位交往过很长时间的女友，从他的话中得知，那女子也是成熟温柔的类型。那段时间他甚至很少和那些小混混待在一起了，人也积极上进了不少。这让大石和平冢爷爷都很高兴。
　　那段时间哲也就常常拉着大石喝酒聊天，像个小孩子般炫耀自己的女朋友有多么温柔体贴。说归说，却占有欲十足地不肯带来介绍给大石，说是秀大哥太优秀了，怕女朋友被抢走，让大石哭笑不得。
　　就连他的那些好哥们也没见过那位神秘的女子，哲也的理由是，怕那些脏兮兮的男人污了他心目中的女神的眼。
　　可惜好景不长，大半年后的某一天哲也又约了大石谈心，表现出的是前所未有的绝望。他没有吵闹也没有爆粗口，只是不停地喝酒，边喝边哭得稀里哗啦，令人唏嘘。
　　往常大石都会劝住他不让他喝那么多，哲也不听劝的话大石就威胁说要通知他爷爷，哲也就会发火，然后两人不欢而散。不过大石阻止他继续喝酒的目的总归是达到了的，反正这小子情绪上来的时候从不听大石的劝，但是很怕他爷爷，只要搬出平冢老师威胁一下就能有效地阻止他的行动。这也算是大石总结下来的经验吧。
　　但那一天，大石看出来他是真的伤心了，也就不忍心再泼冷水，就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最后哲也当然是喝得烂醉了，大石只好把他送回家去。
　　回到家时平冢爷爷还没回来，大石就用哲也身上的钥匙开了门，将他拖到床上安顿好，然后掏出手机给平冢新藏打了个电话，说哲也喝醉了，刚送回家来，问老师什么时候到家。
　　平冢新藏回答说，就快到了。又在电话里问起怎么回事，大石想到平冢老师知道哲也的女朋友，就如实告知说他们好像分手了，哲也很难过，就多喝了一点。
　　话没说完，就有一股力量从身后扑了上来，毫无防备的大石手中的手机被撞飞了出去滑到墙角，人也一下被扑倒在地。
　　那台质量不错的手机居然没断线，对面传来平冢新藏焦急的呼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大石君？大石君？]
　　平冢哲也死死地趴在大石身上，嘴里乌鲁乌鲁地念叨着什么，人虽然醉醺醺的，力气却不减反增，大石一时半会儿竟推不开他。
　　幸好手机落得不远，大石伸直手臂就将它取了回来，对平冢新藏说：“啊……没事、没事的老师，哲也君发酒疯呢。”
　　[哎，所以说不能让那小子喝醉！他酒品很差！行了你再多照顾着点，我在楼下停车了，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平冢哲也突兀地冒出一句话来：“我喜欢你，秀大哥。”
　　“……”
　　[……]
　　电话两头同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只有平冢哲也继续口齿不清地咕哝着，勉强可以分辨他说的话：“大家都只会骗我……利用我……只有你……你对我最好……秀大哥……跟我在一起吧……反正……你也需要爷爷的提拔，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永远只对我好，我就让爷爷……给你高官做……！”
　　“别开玩笑了哲也君！”
　　大石的一声怒吼再度让两边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电话那头就传出激烈的殴打声。
　　老爷子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边高喊着“哲也！你们在做什么！大石君！回答我！”一边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大石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跟人打架。
　　小时候要么只有被打的份，要么是用竹刀给点教训点到即止，像这样直接抡起拳头就上的体验还从没有过……
　　当老爷子冲进门时，大石已经将平冢哲也制伏了。当然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这一架打下来，平冢哲也的酒也醒了不少。
　　老爷子怒起一掌拍在他脸上后，哲也就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一声不吭地转身回了屋，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抱歉了大石君，今天就请你先回去吧。”平冢新藏强作镇定地下了逐客令。

　　第二天，平冢新藏私下找大石道了歉。
　　那是最后一次，和老师平静地谈话。
　　他告诉大石，不只是母爱，就是父爱，哲也也在艰难地渴求着。作为爷爷的平冢新藏始终代替不了父亲。
　　或许是他的教育真的出了问题，对哲也从来只有高要求，以及物质上的满足，却忽略了他心里真正想要的关爱，还企图找外人来帮着工作繁忙的自己照顾孙子。
　　真是太愚蠢了。
　　从平冢老师的话中，大石听出，老师其实早就知道哲也有了双性恋的倾向，却无力挽回了。

　　再之后，平冢新藏便再没提起拜托大石教导孙子的事，大石也就再没见过平冢哲也。
　　待到发生了那件事，就连和平冢老师的联系也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