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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水墨丹青·青衫隐(下) ...

  •   郊外,紫竹林
      “这里倒是清静,脂公子莫非是隐居的高人?”似年望了望四周的景色—四周茂密的紫竹,有不知源头的泉水在脚边叮咚地流淌,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嫩绿的草质地面上,空气有些微微的湿润。
      “哪里是什么高人,不过是个盲人。”觅声继续向前带着路。不久在竹林深处望见一座竹院,规模不大,却有说不出的温馨。
      “到了吗?”雪流打量着院子。
      “相公!”竹屋里踏出一位女子。
      似年和雪流闻声齐齐望去—那是位唇红齿白的少女,浑身上下充满妖艳的气息。暗红色的长裙,却偏偏在褶皱处多了几道黑色,右侧脸上的兰花也是暗红色,似干涸的血迹,发髻紧紧束在头顶。
      “你们身上有水墨丹青?”那女子望见似年与雪流惊讶道。
      似年一惊,立刻将雪流护在身后。那女子粲然一笑:“小女子懂些占卜术,是以吓着了二位,真是抱歉。”
      似年深呼一口气,“是在下鲁莽,阁下为何说水墨丹青在我们身上?”
      “畲疆的占卜术是与水墨丹青有感应的呢,同是北冥传进中原的宝贝。”那女子仍是笑着答道。
      觅声也笑笑,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与那女子一一道来,“这便是二位恩公,”然后将头转向似年与雪流:“这是我娘子,施陌。”
      三人相视一笑。
      “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定居,在这里住下来就不需要见外了,这屋里屋外的物事你们就自便,还有,我与相公有时多多少少会有些身体不适,那时还要劳烦二位帮忙。”施陌款款一笑,淡雅的氛围中忽添一抹艳丽,多情似冷秋。
      秋天的雨来得凄厉,打在竹叶上,噼里啪啦地响得凄婉,雨初初停下,雪流与施陌挎着竹篮到山中采蘑菇。竹叶刚被雨水浸过,趁着季节的更替,连忙将绿色染得更深邃。一只只小蘑菇蹲在粗壮的树干下,等两只倩手轻轻一折便收进了篮子里去。
      雪流与施陌沿着泉水向上游走去,泉水的源头处有座大大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经被风霜侵蚀得模糊不堪。二人轻一用力在石碑顶并排坐下来。
      “你姓施,还会占卜术,是畲疆人么?”雪流问道。
      “恩,”施陌淡淡应道“我原本是鬼门的四大护教护法之一的。”
      雪流闻言一怔“那……”
      “是相公带我出来的。”施陌仰头望进云深处“我曾经是整个鬼门最风光的护法,是门主最得意的手下,后来,相公出现了。我爱相公的,就是那种出尘的气质。也许是我自己被束缚久了,就特别向往自由,而相公的逍遥就偏偏入了我的眼。从那以后,我便常常和相公在一起,门主也因此怪罪我滥用时间,不求进取。可是雪流,你懂么?”施陌转回头望着雪流,“爱情,可以放弃一切的。”
      雪流点头:“恩!”脑中又浮现云萧亲吻自己的画面,微微红了脸。
      “所以啊,门主就以畲疆我们整个黎族来当作威胁。”施陌继续道“我选择了相公。可是我没有想到,卫云萧竟然真的灭我全族。”话及此处,施陌竟嘤嘤哭了起来,“我错了吗?真的错了吗?可是我爱相公啊。雪流……”施陌将头靠在雪流肩上。
      雪流怜惜的看着伏在自己肩上的女子,抬手轻轻拍拍她的肩:“不需要因为一时的错误而影响了一辈子的快乐啊,如果你的族人知道你是这样的为爱勇敢,他们会称赞你也说不定。”雪流温暖的笑。
      “谢谢你,雪流。这些,我从没有和相公提起过,我怕相公也会因此增添了负罪感。他的视力,还是因为我忤逆门主,才被门主夺去的。相公他原是以箭做武器的侠客,没有了视力,他……”施陌哭得越发严重。
      “鬼门很厉害么?”雪流问道。
      “天下独有一家姓卫,掌握着整个朝廷的经济命脉。”施陌绝望道。
      雪流只好晃晃施陌的手臂,无言。
      秋天的夕阳来得很早,将这翠绿的林子浸得似蛋黄般温馨,远远望着泉水像是被泼了颜色,斑斓夺目。施陌与雪流的衣衫在风中飘散开来,久久宛转。
      夜幕降临,竹院里已升起柴火四人正围坐在桌前吃晚饭,说说笑笑,好不融洽。
      “似年,施陌说……”雪流一边给似年讲述施陌的过去,一边拿着筷子比比划划。尔后又开始大谈隐居的好处,讲到激动时更是立在板凳上差点仰翻在地,滑稽的动作逗得施陌笑得花枝乱颤,觅声虽看不见,也感受到喜悦的气氛,嘴角挂着笑意。
      雪流还在继续比划着:“我说谁倒谁就会倒下的!”
      “是么?”似年忙给雪流拆台,“上次不知是谁逃得那么急!”
      “不信我表演给你看!”雪流拿手一指“施陌倒!”
      “砰—”施陌直直向后倒去摔在地上。
      “不用这么逼真吧?”雪流疑惑。
      “快帮我扶她起来!”觅声焦急道。随后摸准施陌右臂手腕三寸以上连敲三下,在一支石瓶中扣出一颗红色药丸让雪流喂给施陌吃。
      半晌施陌才醒来,张开双眸看见的便是雪流焦急的面庞,眼眶不禁一热,“我没事了。”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惊得我一身冷汗。”雪流眼睛也红红的。
      “这个,是卫云萧为了防止手下叛乱下的噬心蛊。”施陌柔柔道。
      噬心蛊—鬼门门主卫云萧独创毒蛊。下蛊者死,蛊毒自灭,否则每四月发作一次,发作时全身冰凉,万千毒虫噬心般的撕心裂肺的痛。发作两次不得解,则亡。
      “卫云萧!”雪流握紧了拳头,“真是可恶。”
      似年顺着雪流的背:“你在这瞧了施陌半晌了,自己也该疲了,施陌也已经倦了,我们回房吧。”
      雪流点点头:“那施陌你要好好休息,我明儿一早就来看你。”说完温和的笑笑。
      施陌莞尔,转瞬泪又掉了下来。自然,此刻雪流与似年已转身回房。
      “我总觉得有蹊跷。”似年推开房门,“他们怎么会有解药?”
      “不是说过施陌是原先的护法么?也许卫云萧曾告诉过她制法啊。”
      “我们不应该相信每一个人。”似年认真道。
      “但我们也不该不相信我们的朋友。”雪流肯定的回答。
      “朋友,”似年将这两个字在嘴边吟了很久,“那你相信我吗?”然后坚定的望向雪流。
      雪流怔忡片刻:“傻子,我们从小长大,你是我兄弟,我当然最信你了!”
      似年满意的笑,回到屋子角落处自己的地铺,和衣入眠。雪流也不甘示弱的躺到榻上。
      许是今夜月光较暗,星星倒亮了不少,云层薄薄的飘在空中,轻快而明朗。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初冬。潮气愈发重起来,空气也渐渐有些转凉,每日赖在榻上不肯出门的只有雪流了。
      “雪流!开开门啊!我们去买米吧。要断粮了啊,雪流!”施陌无奈的敲着雪流的房门。
      雪流极不情愿地推开门:“走吧!似年在作画,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诗情画意。”
      施陌笑道:“没关系,相公可以做苦力呢!”
      三人一去便是一小天,直到暮色席卷着轻风而来,三人才回到竹院。
      雪流远远便望见一袭绿衣站在似年身边与似年相视而谈,心中一喜,眼泪砸下来:“云萧……”
      云萧听见熟悉的声音回首望见三人走来,表情却瞬间凝固。
      “卫云萧。”施陌声音变得发颤。
      觅声听见施陌叫出那人的名字,手一抖,白米稀稀拉拉散落一地。
      “什么?施陌,他是……”雪流不可置信的看向施陌。
      “卫云萧,我是躲不过你了是吗?”施陌声泪俱下。
      “我不是来找你的!”云萧浅笑,“真是无趣,这么早就被发现了身份。”
      站在卫云萧身旁的似年运气举起右手猛地朝傅云萧头劈去,卫云萧轻轻一闪,躲过似年的攻击,“你太弱了。”随后扬长而去。
      雪流呆傻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会呢?那个纵情诗酒茶的男子,那个自己深爱的男子怎么会是卫云萧呢?
      雪流已经将自己锁在屋里近三天时间了,不吃也不喝。似年也一直站在门外担忧的望着屋门的方向。
      “翁公子,你送进去给她吧。”施陌把食盘交给似年,担忧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似年站了良久,走上前去一脚踢开房门,走进房间。雪流毫无反应的坐在梳妆台前,面前的铜镜中映着苍白而狼狈的面容。似年将食盘放在桌上,走到雪流身后。
      似年双手抚上雪流的肩:“知道吗?传说□□附近有一处隐居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位白衣仙人,总有凡人能看见他立在山口向远处眺望,众人皆以为仙人在等待爱人,不知从哪一天起,仙人却不站在山口了,也好久没有人再看到他的身影。直到有一天,一个樵夫上山砍柴,山口处的树已经秃了,他只好向深山走去,正要挥斧砍树时却听见琴箫合奏的声音,他便顺着琴音方向寻去,又看见了那位仙人。那时候那仙人正在陶醉的奏着一只凤尾琴,而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牧人,那人骑在牛上,嘴边吹着一只短笛,连从未听过音乐的樵夫都被这美妙的声音吸引住了。直到日落西山,音乐才停止,樵夫只听仙人对那人道了句‘知音’如此,便转身回了家,从此游荡在世间寻找如此乐声,却再也没听过这么美和谐的合奏了。”似年看着已经回头认真听故事的雪流,“雪流,人间有许许多多难以捉摸的感情,亲情、爱情、友情,可我看见过的是皇家的兄弟厮杀,看到过无数痴心女子负心汉,更看到过不顾义气的朋友厮杀,可是我依然愿意相信友情。亲情是因为责任,爱情只是一瞬间久了会变成习惯,可是朋友之间的舒心与默契是无法代替的。雪流,也许你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傅云萧欺骗你的事实,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十七个年头,以后还有好多个十七年要在一起,等你嫁人,生子,我们依然要住邻居,我们要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守护一辈子。因为你是我愿意相信,想要相信的朋友。”似年微笑:“雪流,把心交给我,你会怕么?”
      雪流啜泣良久,终于伏在似年怀里嚎啕大哭。纵使最后,还有眼前这个足可以相信的朋友。翁似年……雪流沉沉的睡去。
      雪流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和衣卧在榻上,起身才发现已是第二日清晨,怕打扰到似年休息,蹑手蹑脚的穿好鞋子准备出门,却发现似年并没在屋子里,被子胡乱堆在地铺上。雪流心里一紧,不详的念头笼罩上来:似年向来是规规矩矩的人,怎么会不把床铺好?
      雪流连忙推开门向外走去,衣袂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刮在门上,雪流回头看见纸窗上捅出的洞,低头望见地上已燃尽的短香。心下暗道:迷魂香?怪不得自己睡了这许久。视线上移是一支插进竹门里的石箭,石箭上还挂着一支竹签。雪流拔下箭,竹签上写着:水墨丹青,天涯场暮,三日不至,似年定亡。雪流一惊,竹签与石箭齐齐落在地上,雪流顿时血气上涌,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施陌拉着脂觅声出来的时候,雪流头上已经开始冒出蒸汽,施陌隔空封住了雪流的穴道,运气平复了雪流的情绪:“怎么了?”
      “快与我回三川去救似年!”雪流焦急道。
      觅声连忙去准备马车,施陌拉住雪流的手,将一张纸放进雪流手中,不顾雪流的惊讶一边拉雪流上马车一边说道:“朋友,你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暖。但是,对不起。这张纸,待我们救了翁公子回来再看。”
      一路马车颠簸,三川正是寒冬,空气冷冽,马车上的施陌与雪流一直冷得瑟瑟发抖。

      天涯场,终是到了。雪流下了马车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卫云萧,和他身边被他钳住的青衫少年。
      寒冬肃杀的气息本就来的快一些,漫天纷纷扬扬的雪片片如刀,割在心上。
      “卫云萧。”雪流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喊道。
      卫云萧眉毛一挑,邪邪地弯起嘴角笑。曾经这样的笑伴在雪流身边,躲追杀,逗嘴,相濡以沫;曾经这样的笑在这天涯场上给了雪流曾经的深爱。而如今雪流望着这样熟悉的面庞却心如刀绞。那个满腹诗书的少年呢?那个陪自己刀山火海,在自己身旁拼命拼命护着自己的人呢?一滴清泪砸在雪中,一片积雪融化成花,像极了初见那时荒野中的梨花。
      “放开似年。”雪流举剑指向卫云萧。
      “是他么?”卫云萧仍是浅笑,那一刹那,似是地狱修罗,隔着很远的距离,雪流也觉得卫云萧身上的寒气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放开!”雪流重复道。
      卫云萧却没有任何要放开的意思,单手用力,手中足有一拳粗的铁索便直直穿透了似年的左肩,似年猛地一个踉跄一声低吼。
      “似年……”雪流欲上前,却忽而被身后的施陌与脂觅声束住了手脚。
      “你们,放开她。”似年虚弱道。
      施陌颊上的兰花开得依然鲜艳,暗色的红与洁白的雪那么冲突。寒风更烈,脂觅声的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似年眸光一亮,随即黯然:“那破庙中的紫衣男子,竟是你。”说着冷笑一声,自讽地说道:“怨不得初见时心内觉着你看起来眼熟,竟是石相门的人。”
      “哈哈,”脂觅声放声大笑:“在下不才,石相门二门主,人称‘紫衣寒石’的木紫夜。”
      “可恶,施陌你也是鬼门的人么?”雪流一脸绝望转头望向钳住自己右臂的施陌。
      施陌柔柔地道“呦,姑娘眼神太过凄寒,小女子心下好生害怕,”至此语气忽然一转,“我早便告诉过你我是我是鬼门护门护法,你不加防备,如何来怨我与紫郎?”
      “你不是说他灭了你们家族?”雪流声嘶力竭。
      “没错,可他都灭了我全族了,我再不好好做事岂不是死得很早。”施陌依旧是初见时风情万种的样子。
      雪花更大,坠落的速度越发急了。透过迷蒙的雪雾,雪流已看不清似年的面貌,只看见一袭青衫有暗红色的血液至胸口处不断蔓延,一路蜿蜒至雪中。
      “交出水墨丹青吧!这笔交易你不吃亏的。不仅得到了本门主的热情一吻,你的好朋友也可以活下去哦。”卫云萧似拿着糖人逗小朋友一般。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水墨丹青’在哪……”雪流哭得全身发软了,低下头开始哽咽。
      卫云萧左手掐住似年的手腕,微微用力。
      似年右臂被卫云萧生生撕下来,痛的涨红了脸,半晌一声咆哮响遍天涯场。
      “卫云萧!”雪流哭得更加凄厉,“我给,我给你。”
      “哈哈,好,好决定。你早些如此痛快,又何必将翁公子弄成下下这般摸样。”卫云萧笑得妖娆。
      “在飞雪剑里……”雪流无力道。
      下一秒施陌和木紫夜同时松开雪流朝飞雪剑夺去。雪流失去承重瘫倒在地上,同时施陌与木紫夜齐齐抓住了剑柄,二人僵持在天涯场上,互相注视着,手中却暗暗用着力。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谁拿来都是一样的,一样会给你们赏赐!快点!”卫云萧显得不耐烦起来,手中控制似年的铁索有些自信的松懈下来。
      雪流勉强站起身,看着僵持的二人,热泪在一次充盈了双眼。
      木紫夜与施陌听见卫云萧的话,更用力了。木紫夜手一抖便突然把施陌甩在地上,施陌瘫坐下来,泪如雨下。
      木紫夜单手拿着飞雪剑,一步,一步走向卫云萧,眼神凄暗无色。
      卫云萧双眼闪出贪婪的光芒。长生不老,近在咫尺了,教人如何不兴奋。
      待木紫夜终于踱步至他面前,他伸出手去接:“干得……呃!”随即用力在木紫夜胸前拍了一掌,木紫夜连和施陌道声再见都没有机会便直直飞了出去。
      施陌仰天大哭,任泪水一滴一滴砸进雪中,消融。
      “江、雪流……”卫云萧低头望见自腹部插入的飞雪剑,“你们……好样的。”话罢用最后的力一把扭断似年的颈,尔后直直倒了下去。
      雪流表情忽然凝固,怔忡许久才高喊一声:“似年!”凄厉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天涯场。雪流朝似年奔去,恰恰将似年接入怀中,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似年,雪流跪坐在茫茫的雪中。似年七窍俱喷涌鲜血,血色凝聚在飘扬的青衫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似年,”雪流已无力再流泪,只是痴痴地叫着似年的名字。
      似年回以最擅长的温和的微笑,随后合眸,任雪片割在刚毅的面上。雪流抱着似年的尸体,喃喃着:“我相信你,你说你会陪我很多个十七年的,现下才一个啊,你起来,你好重,我抱不动……”雪流双眼一热,流出血泪来。
      躺在雪流怀中的似年忽然发出青色的柔光,慢慢消散复又聚集在一起,成了一只通体青色半透明的笔。玉质的笔杆,雪白的笔毛。笔体上还印着似年青衫前的诡异符号。
      雪流被这现象惊在原处,施陌惊奇地探身过来,望着笔体上鲜红的字迹,轻声念道:“水、墨、丹、青。”尔后忽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倒下,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下蛊者死,蛊毒自灭,怎么会……
      雪流看见施陌倒下,悲戚更甚。猛然记起出发前施陌放在自己掌心的纸,从怀中摸出,默默念道:雪流,我想你看见这封信时,或者是我,或者是紫郎,已经去天上了吧。你是这世上第一个让我感到温暖的人,我想也许我不需要再为鬼门卖命了,我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朋友了。雪流,如果我已经不在,那么拜托你,照顾好自己,保留好你那令人温暖的笑。
      雪流脑海中浮现初见施陌的情景,一支兰花开得嫣然,如今再也没有那风情万种的女子陪在身边。心中一颤,又是两滴血泪砸在雪中。
      雪流抬眼茫然地扫向四周,眸中已然全然不见任何物事。淡笑,起身摸索着拿起手中的“水墨丹青”用青丝系在腰间。
      也许你会在路间望见一个白袍加身,眉眼之间尽是黯然的女子。只是从此,天上宫阙,沧海洪荒,上穷碧落,下至黄泉,访尽江河,山野踏遍,也再见不到当年青衫翻飞,说着“相信友谊”的少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水墨丹青·青衫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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