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迹》戚紫绛

40、噩耗

　　第四十回
　　半月后，郑氏医馆的一个常来看病的张婆婆焦急地赶到医馆，抓住正在为病人诊脉的李月儿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好了，出事了！”
　　李月儿扶住张婆婆，将她搀到椅子上，问：“出什么事了，婆婆？怎么这么着急？”
　　“你们家三丫头，她，她没了！”张婆婆没忍住叹息，话中有诸多不忍。
　　“什么？什么没了？你是说飘红吗？怎么会？半月前她还在……怎么会？”李月儿皱起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外面已经传得人人尽知了，都说郑三小姐和私奔的男伴被不知名的一群杀手截杀，双双跳崖殉情。”
　　“这……不过是传言罢了……飘儿命数很长的，我问过我师娘的……”李月儿连连摇头掩面。
　　“我也不愿意相信呀，你们郑家对我有恩，对青州城的百姓都有恩，其实外头三四天前就有人说了，今天我从我家那不争气的老幺口里听说这件事，说是官府早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家报丧。”张婆婆轻轻握住李月儿的手，希望给她更多的慰藉。
　　李月儿瘫坐在椅子上，已不知该如何去回答老者的话。
　　这一天，郑府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傍晚时分，官府的一个衙役前来报丧，让全家人更是无力再去幻想飘红和齐鸣还活着。
　　飞红闻讯后伤心欲绝，大病一场。郑乾裕痛失爱女，心中已是悲痛难当，看到飞红病重一日不若一日，更是焦心，每日除却在医馆两三个时辰外，就陪同李月儿照顾飞红，为她煎药，同她说话。还未出十日，飞红病情忽然急转直下，早产生下女儿。孩子还在腹中时，飞红便为她取好了名字，念飘红与齐鸣的亲人之情，她为女儿取名为“怀亲”。

　　与此同时，秦瑄在黄山脚下正和焦括、配儿一起监工，建了一所大宅院。她命人将三面环山一面临河的谷地围起来，在东西两侧各留出入口。近十亩平地上，她依照郑飘红画的院落命工匠建起六院十几间屋舍。每月，她让配儿收信鸽，不时地也会收到镖局捎过来的银两。
　　江湖贼人和官府渐渐都瞄上了秦瑄和熊掌谷。但他们都不敢轻易踏进那山谷半步，就连连通那山道都很少有人敢往深里走。
　　曾有三五个贼人贪慕秦瑄的美色，又想霸占她的家产，就暗自潜到谷中。但因有焦括在，他武艺高强，那等贼人都不得手，悻悻而归。更令外人心惊胆寒的是，这些偷偷溜进谷中想作恶的人，出谷之后都无端染上怪病，都变得眼球突出，下颌肿大，像魔鬼一样。有了这样的先例，再没人敢擅自闯进熊掌谷。后来，更是有传言说谷中那美人是个妖孽，是专门食人来维持自身娇媚美貌的妖怪。
　　谷中的工匠却都觉得秦瑄和配儿、焦括这三人是天仙下凡。他们相貌俊美，财资丰盈，却从来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是很和善的雇主。工匠们都觉得那些来谷中想偷盗的贼人变成骇人模样都是自作孽，做了坏事，自然要接受上天的惩罚。
　　配儿将工匠们的这些谈论转述给秦瑄听，秦瑄低头笑了起来。
　　“这就是境由心生了吧！工匠们只想着凭自己的血汗和技艺来换衣食，所以把人都看做是善良的。那些偷鸡摸狗的贼人，心是黑的，眼睛看到的一切也都是黑的了。”
　　配儿点头，浅浅的酒窝映着烛光晃到焦括的眼里。
　　其实，他们三人和工匠没有得怪病是因为吃了解药，而那些贼人没有吃过解药，闯入谷中，闻到洒在山谷周围的药粉，就中了毒。又没有其他病痛症状，只有相貌变丑，所以以为自己中了邪，遇上了妖怪。
　　暮色蔼蔼，秦瑄站在谷西的半山腰上，看到多年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不禁感慨万千。几年过去了，她和大树住过的小茅屋，现在已经盖上了大宅院。原来记忆中的温泉河流，如今就在还未建成的院落前默默流淌。她心里由衷感激飘红，能够让她重回这片祥和的土地，重温少女时期的幸福回忆。
　　只是想起飘红，秦瑄仍有些担心。前些天收到金桐的消息说已经和飘红相遇，有齐鸣保护他们。但就在那封信之后不久，焦括就告诉她另一江湖传闻，说是拥有天下争抢的长生药方的郑三小姐和私奔男伴被追杀，跳崖身亡。自那后，她再没收到飘红的任何消息。
　　秦瑄不愿相信郑飘红已经出事不在人间，她相信这也许就是飘红精心设计出来的一个局，用来摆脱追杀的计谋。想到自己从飘红那得来的毒药，只够她防卫四五年用，四年以后，飘红是否会应五年之约前来？她会不会只是为了自己有个安稳的落脚地才送走自己和配儿？一切都像是隔日的天空，是阴是晴，由不得自己做主。
　　站了很久，秦瑄才从山坡走下来。回到谷中，她遥望自己刚站立过的地方，发现那块平地可以建个亭子，登高远望时，不失避风遮雨的处所。她叫来焦括和配儿，商议后，都十分同意在那处建个观风亭。工匠们听到后，也没二话，工钱丰足，又遇到温柔漂亮的主人，做起工来也没有怨言。
　　没到一年，熊掌谷已建成为一处世外桃源般的胜地。院落规整，草木旺盛，依山傍水，山山水水自成一画，幽静处美人犹在，令人流连。配儿每日与焦括到山路尽头买回一些常用物品，秦瑄则每日在谷中绣花、弹琴，吟诗与风听。
　　秦瑄让工匠临走时做好了匾额，在谷东门上挂起，上书有“绝谷”两个大字。
　　工匠完工离去后，都时常怀念谷中自在做工的时候，有几名工匠在去那山谷的必经之地刻了一块石碑，立在路旁。石碑上清晰地几个字保留后世数百年。
　　“绝谷有仙，凡人勿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