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迹》戚紫绛

10、义父

　　林壮到郑府之后对郑飘红甚是在意，又是教她医术，又是赠她珍药。郑飘红这几日很是耐心地与他相处，但还是隐约觉察林壮在巴结她一样。
　　这日，飘红午后在花园亭子里听林壮讲解药草如何搭配。“有些药草宜用干草，而有的则宜用鲜草，所以就这医人的方子来说，各地不同的大夫医治同种病症所开的药方可能会大不相同。鲜用草药讲究的是因地制宜，就像南方毒虫蛇蝎甚多，解这类毒的药草在当地都能找到，把鲜叶嚼烂涂抹或者吞下几株药草就可解半成毒了……”林壮还在意犹未尽地讲着，郑飘红却插进话来：“我想起来了，你是给张战云《医得》的那位神医吧？江湖人称怪神医的那个人？”林壮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吱唔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郑飘红心中了然他的反问中已有答案，又问他：“我怎么认你做义父的？”林壮换了脸色，仰起头，眯着眼，似乎能回到从前。
　　林壮是在郑飘红两岁的时候见到她的。那时林壮自己为解开一种毒而亲身试毒，毒发半昏倒在路旁，却动弹不得。之所以说他是半昏倒，是因为他能听见能思考，却动弹不得。幸遇郑乾裕抱着郑飘红出诊回来，他见林壮蜷在路旁浑身尽是泥水，想着如何把他带回医馆诊治。郑飘红好奇地看林壮很久，把他脖子上的小葫芦指给她父亲看。郑乾裕一声“得罪了。”便摘下小葫芦。他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粒药丸，郑飘红眼疾手快，夺过药丸就塞进那昏倒之人的嘴里。郑乾裕低声呵斥女儿，因为她不知那是什么药就喂病人吃下去。可郑飘红却如没听见这些似的，专心地看着那昏倒之人。一盏茶功夫过去了，那人的脸色由白转红，有了些血色。再过会儿功夫，那人可以举动手，软软地抱拳致谢。郑乾裕知道女儿算是幸运地没毒死此人，反而救了他一命。
　　林壮被郑乾裕带回医馆，没过两天就恢复如同常人。郑乾裕不解他为何明明有解药，又怎么会中毒毒发险些丢了性命？林壮笑称一个月前他遇到一个中此毒的女子，只是他当时以为是脑子出了病兆，谁知另一位女神医遇到后责骂他为庸医，说那病重女子是中了毒，若是再不解，两日后话都说不出口，三日必亡。那女神医连忙配了解药，喂病人喝下，那女子果然没出几日就痊愈了。林壮自年少就在江湖游走，靠一身医技为生，从未被人叫过“庸医”，但经女神医将那毒药药理及成分依依道来，林壮对该女子顿时产生仰慕之意。但那女子却拒绝与林壮同行，更不屑他的倾心。林壮紧追不舍，恼得那女子无奈提出个条件，如果他找齐七种绝世奇药，她就应允嫁他为妻。林壮便四处打听这几味药的下落，世人皆传密州柳氏是天下药商之首，与青州郑氏医者如同医药连理、相得益彰，他便奔着青州来了。
　　一路上，林壮苦苦思索那解不开的毒是否有其他解药。他根据女神医所说配了毒药和解药，自己又另配了一副自认为可以解毒的解药。他将女神医传授的解药挂在脖子上，吃下毒药后就吃了自制的解药，毒似乎解了，没有发作。他心里高兴，原来自己解毒的医术不比那女神医差，但第三日，他忽然毒发，浑身痉挛全身只能眼珠子还可以勉强转几下，剩下肢体如火烧般疼痛灼热，却动弹不得。恰巧，郑飘红的病急乱投医之举让他又重新活过来。如若不然，江湖上的怪神医林壮便会自带解药而中毒而死。这样的结果，听起来就匪夷所思。
　　林壮到郑府后，他与郑乾裕整日切磋医艺，两人很快熟络起来，最后亲昵地以兄弟相称。林壮向郑乾裕说起女神医所提的药材，郑大夫说给李月儿听，而李月儿听后大为惊讶。因为那女神医就是她师姐，而这几味药材是她之前所在的“鬼医门”中独门流传的制作长生神药的药材。林壮知晓后，又将此事说与张战云，后来张将军之变故，林壮并不知情。也是那次在郑府逗留多日，林壮越发喜欢天真聪颖的郑飘红，便认她收为义女。
　　郑飘红听后若有所思。“所以你认我做义女，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你喜欢我师姨娘？”
　　林壮听完略有尴尬之色，但还是说：“你那般天真无邪，我着实喜欢。我对你师姨娘也确实有倾慕之心，但你姨娘能否记得我，我都不知道……”
　　郑飘红笑道：“你若心中有她，为何不去和她说呢？在这里苦猜可是猜不到千里之外那人的心。”林壮轻轻点头。
　　见林壮提起过往，郑飘红也将张战云因药方一事受害不知所踪和其子受追杀，连累多人这些事说给林壮听，只是她隐瞒了齐鸣的身世和张战云至今在世仍在青州不提。林壮听后感慨颇多，自言甚是后悔当初自己轻率，不知后果如此悲惨。他还自言曾赠与张战云两剂特制的毒药，是他多年寻得珍贵药材配好的，还自称为“鸳鸯煞”，是专门来整治忘恩负义的不忠丈夫或妻子的药物。一药不举，专门用来惩罚不忠的丈夫。一药衰老，用来惩罚不忠的妻子的。但两味药都不可多服，因为大大伤肝肾等内脏，多用则会危及生命。郑飘红暗暗感叹林壮想法奇特，忽然想到齐夫子的容貌衰至老年，恐怕是已经服了那衰老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