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限好（ALL观 不二观）》子·非鱼

24、梦醒时分

　　梦醒了之后会是什么呢？
　　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新一天？又或者，依然是夜色深重，黎明前的迷离的天色呢？

　　那天晚上，怀着忐忑地不断试图调节自己心情，等待着不二回家的观月在夜幕降临后不久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心中藏着事情的时候，人总是容易疲惫。不过那天晚上观月睡得并不好，关于过去的记忆，和现在的生活的片段不断交错着在他脑中回放，让他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中怎么也安定不下了。
　　第二天早上，在沙发中醒来的他，感觉格外疲惫。然而，在他洗漱完毕，草草填饱了肚子之后，他忽然意识到，昨晚不二没有回来。
　　观月皱了皱眉，顺手拿起电话给越前拨了过去。在一串“嘟嘟嘟……”的声音之后，观月按下了挂断键。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安的一点点爬上观月心头。
　　说来或许有些奇怪，观月并没有存不二的手机号。因为一直在身边的缘故吧，需要联系不二的时候真的从来没有发生过吧。每天都宅在家中的观月，只需要慢慢等，不二一定会笑着推开门说道“我回来了。”虽然往往观月不会有多大的表情，可是心中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家的归属感。
　　毫无音讯的不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观月坐立不安地想着，不住地安慰自己，或许是接到什么紧急任务了吧，不方便和我联系吧。不要总是去想些不好的事情，阴云已经过去了啊。裕太君的事情，也就让他过去吧……观月觉得如果此时他和不二的关系崩裂的话，他真的可以承受得住吗？
　　不安的等待，纷扰的思绪，影子渐渐东移，观月也没有注意到。
　　“哧咔……嘭哒。”门轻轻打开轻轻合上。然后这样的响声在观月耳中被无限放大，他猛地抬起头，看见不二疲惫的脸上挂着只剩下弧度的微笑，“我回来了。”
　　“你……”有太多话一下不知从何说起，走到不二面前想要接过他手中的包。
　　“啪嗒！”包没有被观月拿起却直直地掉落在地上。不二默不作声地一把拉过观月，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他，用一种想要将观月嵌入自己身体的力度抱着观月。在感受到身体痛楚的时候，观月还是有些没有缓过神来，但逐渐地感觉到不二气息围绕着自己的时候，观月合上眼，双臂环绕上不二的腰，用同样的力度。“你回来就好……”观月默默地想着。
　　结束了那个有些怪异的无声拥抱之后，两人各怀心思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二对于他昨晚彻夜未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要执行一个任务。不过他有些不太自然的表情，观月并没有注意到，观月看到不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来裕太。见到不二的喜悦之情不久也就压抑在了对裕太对不二的愧疚之下。
　　聊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饿了，一脸倦容的不二却意外地坚持要给观月做饭。“让你尝一下我真正的手艺噢，别太惊奇了。”将一脸怀疑的观月赶出厨房，并且贴心地为观月打开电视。不二走进厨房，关上门，手不住颤抖了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痛苦的表情随即在不二的脸色绽开，“对不起……”压抑着痛苦叹息着。
　　心情稍稍有些放松下来的观月，手里拿着遥控器，随意地切换着频道。到了晚餐时间，电视台都只播放着新闻和动画。发现节目都大同小异，观月也就随手停在了当地的新闻台上。看看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忍足医院发生杀人事件！】一个醒目的标题赫然出现在观月的视线中。“被害人是迹部财团继承人迹部景吾，而嫌疑人幸村精市在警察到达现场时已经停止呼吸……”之后新闻记者不带感情的声音一个字都没有传入观月耳中，观月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来的坐姿，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视屏幕里滚动着的画面。这或许就是不二执行的任务吧……观月脑中感觉空空荡荡的，无法组织起任何的线索。心中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紧紧地掐着自己，很痛。可是却无法将这份痛苦排放出去，眼泪好像干涸了一般一滴也流不出来。只能任这份痛苦压抑在心里，凌迟着自己。

　　躺在柔软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的床上，葵觉得脑子不停地嗡嗡作响。哥哥没了，丈夫也没了……想起在警局做笔录时警员们同情的目光时，心中就有一种无明业火烧着自己的理智。虽然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感知到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可是，这一天竟然如此突然地就降临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而且现场的一些蹊跷之处也让她的职业习惯有些难以容忍，幸村家一直对于西洋外来之物有着一种抵触的情绪，而掉落在幸村手边，毫无疑问是杀害迹部凶器的便携式手枪就那样理所当然地出现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种挑衅。然而自己却只能将这个放在心里，不能说破。
　　看着神情悲痛的真田，以及沉默不语的立海的众人，葵觉得自己身上果然还是流着幸村家的血的。自己作为死者和嫌疑人的直系亲属，却做着安慰他人的事情，现在想来也觉得可笑又可悲。想起嘴角挂着一丝不知何意笑容就慢慢僵硬了的幸村，葵想这就是所谓的含笑九泉？他这是得道飞升了吗？把俗世的一切牵扯纠葛就抛给继续深陷尘世的我们了吗？葵在替幸村高兴的同时，心中却也带着几分恨意。为什么要将这样的局面抛给我呢？同样是幸村家的人，为什么他总是得天独厚的呢，即便是那种要命的病，自己都遗传不到……只能留下来收拾这些烂摊子。而幸村却可以在那么恰当的时候，不再挣扎于病痛中就那样放心地离开了……
　　而迹部，自己新婚的丈夫，那个光辉了短暂一生的男人。就那样倒下了，在这种时候，像是命运的指引一样和宿命的对手一起就那样陷入长眠了。葵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迹部，不过就这样没有道别的收场，还真不像迹部向来华丽的作风呢。不，迹部其实从很久以前已经不华丽了，他早就被感情绊住手脚变得缩手缩脚，在最后却什么也没有保护到，那个看似强大的男人，其实也是那样被命运玩弄着。观月那张脸在葵脑海中浮现了一下，不知道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样呢？他是真的爱着迹部的吧，迹部为他做的那些他会懂得吗？想起观月，葵又不得不想起了真田。那个深爱着自己哥哥，将幸村家的仇恨背负在自己身上，为了实现所谓的幸村家的复仇，而费尽心思的男人。今天上午，在真田家小聚的时候，自己宣布立海就此解散时，他脸上由惊讶转而变为暴怒的样子。真是可悲的男人。葵不由自主地在心中评价道，用了大半生的努力只为幸村，然而却至始至终没有弄清幸村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南辕北辙的想法，或许便是他至始至终都只是幸村最得力的助手以及朋友却无法成为恋人的原因吧。
　　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这里是迹部家产业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呢，葵不由得觉得好笑起来。迹部家当年不稀弄脏自己的手而换来的资产最后却落入了自己，幸村家的手中。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讽刺。“你要好好地长大呀。”葵试图勾起嘴角，最终还是放弃了。深深陷入在软和的被褥中，葵告诉自己要好好休息，之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