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限好（ALL观 不二观）》子·非鱼

17、婚礼前平安夜

　　白色的精灵在空中舞蹈。
　　支着脑袋，趴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不知疲倦的随风舞动的雪花，观月抬手拿起遥控器将暖气的温度又调高了两度。随手打开收音机，带上耳机，圣诞的乐曲或快乐或忧伤占据了观月的耳朵。观月想起了，今晚是平安夜呢。

　　“真是讨厌的雪。”不二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小声抱怨道。
　　观月笑着说道，“让洁净的雪净化你内心的罪孽吧。”
　　“这么说来也有道理，以后监狱每逢下雪天就组织大家赤裸着身体站在雪下净化心灵，直到雪化了为止。”不二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停止你阴暗的想法！”观月有些怕不二的奇怪的联想了。
　　不二笑着说道，“那么一起去吃平安夜大餐吧。”

　　不二所谓的平安夜大餐便是楼下的麦当劳。
　　“是初喜欢的西餐呢，满意吗？”不二真诚地问道。
　　“真是谢谢你了！”观月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汉堡。
　　“不客气。”时刻带着如春风般暖人的微笑。

　　与此同时，迹部在东京的某处别墅，却格外得宁静。
　　“哒哒哒。”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响声，在空旷的大厅回荡着。真田葵身穿白色的订制婚纱在大厅的巨大的落地镜前拉着裙摆欣赏着镜中的自己，不时还像个小女孩一样转个圈。
　　“我对这套婚纱很满意。”葵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喜欢就好。”手里托着红酒杯，迹部不带任何表情地从楼梯上缓步走了下来。
　　“你不把请帖发给他吗？”继续在镜子前拨弄自己的婚纱，葵顺口问道。
　　“他？”迹部好像完全不明白葵的话。
　　“当然是观月君了。”葵冲着迹部一笑，“明天的婚礼你不打算邀请他吗？”
　　“没有必要，他已经和迹部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迹部说着喝了一口杯中酒，好像在掩饰些什么。
　　“是怕观月君难受呢？还是……”葵走到迹部面前，拿过迹部手中的杯子将残余的酒一饮而尽，“你怕了呢？”
　　“哈哈哈。”迹部听完后不禁大笑了起来，“你这是婚前的焦虑吧，早点休息，明天有很多事要忙呢。”说完便转身上楼了。
　　“爱情还真的会让人变得软弱呢。”葵看着迹部的背影说道，“你冷落观月就是怕有人会注意到他，你和我订婚是为了保护他，你赶他走是为了让他可以远离已经失去控制的局面。而现在呢，你只要狠下心假装对他已经毫不介意了，让他彻底死心，一切就结束了。可是，你怕了！你怕他真的对你心灰意冷，你怕你再也见不到他！”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明天你就将是我的合法妻子了，所以希望你能停止你无聊的猜想。”迹部面无表情得回头对葵说了一句。

　　走进氤氲着雾气的浴室，躺入仿罗马式的浴池中，感受到每个毛孔中都被暖暖的温泉渗入，迹部才将心情平复下来。刚才葵的话让他内心深处涌出了深深的恐惧，那种深藏在心底以为无人可以察觉的秘密竟然被人如此直接地指出，暴露在空气中。轻轻地合上眼，迹部开始反思，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软弱。而自己的这种做法对观月是否公平，对葵又是否公平？
　　还是命运向来如此不公呢？

　　灯火通明却毫无生气的大厅中，葵颓然地坐在了楼梯上。轻轻抚摸过身上华丽且价格不菲的婚纱，那真实的触感却让她再也没法高兴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迹部说那些话，她一直知道作为女人作为妻子，少问，少说，少管才是上策，她过去一直也都是那样做的。可是在婚礼的前夜，作为一个女人无法不心动不期待的日子前夜，她却无法压抑住内心一直以来想要问清迹部的想法。
　　实在可笑，明知道这段婚姻的背后牵扯甚多，有千万种理由促成这段婚姻，唯一不可能的理由便是爱情。可是，自己仍然对此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葵是从小听着迹部故事长大的。在葵最初的记忆中，便是真田哥哥面无表情地读着情报机构得来的关于迹部家的资料。即便真田不断地向她诉说着迹部家对于幸村家的亏欠，煽动着年幼的葵心中的仇恨，可是事实上，在葵幼小的内心深处却对迹部产生了一种向往。小学生网球比赛的冠军，西洋剑冠军……甚至还有德语朗诵比赛的冠军。那些都是葵从不曾了解过的丰富多彩的人生，每一张照片中的迹部那耀眼的笑容，在葵眼中是在真田家压抑氛围中的一丝光亮。
　　真田家的人都称葵为葵姬大人，见到她时总是带着一种谦卑的姿态。这一度让葵十分得困扰，也带给她不小的压力，她总觉得她应该对他们的愿望负起责任。然而，真田对迹部那种看似与生俱来的仇恨却是让葵困惑了很久，直到葵第一次在大学校园中看到真正的迹部，那个天生是焦点的男人。那其实不过是一次偶然的相见，然而葵看到附近羞涩着偷看着迹部并且希望能获得迹部侧目的女生们，她们那种饱含期待以及爱慕之情的眼神时。葵有些明白一些事情了，那种熟悉的眼神，不就是真田哥哥看着幸村哥哥时的眼神吗？
　　自己看着迹部时会不会也是那种眼神呢？
　　当天，葵便去了理发店剪去了长及腰侧的长发，被真田家认为最能显示出女性高贵美丽的长发，将发型换成了与幸村相似的短发。
　　看着镜中的与幸村神似的自己，葵心中带着一丝恐惧。葵一直和自己的亲生哥哥关系不亲密，并非完全是因为待在一起的时日不多的缘故。而是，葵心中对幸村一直有着一种敬畏，一份恐惧。
　　那时的葵还只是十岁左右时的暑假的第一天，葵从学校被接了回来。那时，幸村坐在庭院中乘凉。看到哥哥，葵自然地跑过去坐在了幸村的旁边。微笑着看着葵，幸村突然问道：“葵，你过得开心吗？”
　　并不懂得幸村话中含义，葵便凑到幸村耳边实话说道，“不要告诉告诉别人噢。”
　　“当然。”幸村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
　　“爸爸每天都要我去背去记那些以前的事情，我不喜欢。而且，他还让真田哥哥天天盯着我背。真田哥哥看上去很凶啊。”葵嘟着嘴抱怨道。
　　“葵也不喜欢过去的事情吗？”幸村目光如水。
　　“不喜欢。”葵摇了摇头。
　　“以后不会有人勉强葵，去做葵不喜欢做的事情了。再也不会了。”幸村的笑容给了葵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当夜，幸村的话便实现了。
　　正准备睡去的葵突然被屋外的响声吵醒，穿上鞋便悄悄溜出房。看到家里的人都赶往父亲的住处，葵虽然心里有些怕被父亲看到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跟了过去。
　　父亲的屋门开着，幸村站在门口神情平静地擦着手中沾着红色液体的武士刀。他身上纯白的浴衣上也盛开着宛若曼珠沙华的红色花朵。“今天起，就由我来继承幸村家。”幸村看着眼前神色诧异的众人，缓缓开口。然后将手中的擦拭干净的武士刀随手交给了站在最前的真田。然后继续往前走着。大家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幸村径直走到躲在人群后的葵的面前，摸了摸葵的脑袋说道，“葵，现在没有人会再勉强你了。你也不必被过去所束缚了。”然后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从现在起，幸村葵就不存在了。她是真田葵。”
　　愣在原地的葵目光越过幸村，终于看到了屋子阴影中父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再看幸村脸上一如往常淡然的表情。葵突然觉得一阵恐惧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