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隐情中的战斗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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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秦以近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几近虚脱。我只记得他抱着我，轻抚我的脊背，一遍又一遍叫我的名字，好像咒语。我却气极，没有人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失态，尤其是如此失态。那时我已经不再哭泣，泪渍在我脸上如同一张紧绷的面膜。他扶我走到后座，我一沾到座位，立刻赖皮地躺倒，叫他有点哭笑不得。他为我合上车门，而后自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我不想他坐在我的身边，至少是现在，看尽我狼狈的样子，秦以近你休想。
我听到他的声音从前座传来，“阿生，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我嗯了一声，心里想他什么时候开始叫我阿生，既好奇又甜蜜，可是眼皮在打架，容不得我多想，我已经沉沉睡去。我梦见沈谨言坐在远处，背对着我。我不愿叫他，更不想理他，于是久久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好像过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先回头，他说，“阿生，你醒一醒。”我终于看清他的面容，他在哭。
我听到有人在耳边叫我阿生，突然惊醒，却看到秦以近一脸迷惑正看着我。他从车里拉我出来，又去和司机结账。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我手上还紧紧地攥着那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封面上有点尘土，大概是摔倒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秦以近走过来，看到我在给书拍灰，问，“《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我愣一愣，点点头。
他拿过去翻了两页，说道，“借我看看行吗？”
“噢，你拿去看吧，我今天刚借的，看完了记得替我还了就行。”
“你不看吗？”
“我已经看完了。”
“噢……”
我看到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一寻思又觉得好像说错了什么，于是辩白道，“唔……我还没看，我的意思是我只听别人说过一点。”
“所以有兴趣看了？”他做恍然大悟状。
我觉得越抹越黑，又不忍他太得意，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个好借口，说“我是想看了帮你甩掉苏孟和。”
他挑了挑眉，但没马上开口。正当我欢欣鼓舞地以为终于逃过一劫的时候，却又听他问，“那你上次怎么不帮我？”
我语塞，只能装模作样地看地上，眼睛恨不得在地上抠出两个洞来。可转念一想，苏孟和既然是他的女朋友，必然有他的答应在先，否则苏孟和也不至于做得这么明显。
“那你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她？”
我以为秦以近懒得理我，大不了被瞪几眼，可他沉吟了片刻，却将这件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不过是场苏孟和唱的独角戏，叫我有点欣喜。
早前，苏孟和对秦以近就是青眼有加，秦以近起先也对苏孟和颇为赏识。只是后来纯洁的友情变了味儿，苏孟和步步上位，秦以近一来迫于苏孟和施加的舆论压力，二来也却是对风月之事毫无兴趣，本想既然有苏孟和在前，那么也能图个耳根清净。没料想，耳根没清静，苏孟和也没让他省心。
我听了半响，只觉得他这人太随便，于是内心有点不高兴。我心里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因为彼此喜欢，万万没想到我喜欢的人的情事却充满了功利。我心情不好，于是变得沉默。
他见我久久不语，也不勉强，将我送到宿舍门口。孟秋一早接到电话下楼来接我，看到我没事一阵欣喜。我还没来得及和秦以近道谢，就看到他转身走了。孟秋拉着我嘘寒问暖了好一阵，我脑子里都是秦以近的背影，一时没听进去。等到回神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没和孟秋这小妮子算账，顿时心里又清明了。
“秋秋，”我打断她，咬牙切齿地问，“你妈要找我？”
她之前还在吹嘘自己有多担心我，听到我问起这件事情，显然被噎了一下，很快又回神小心翼翼问道，“不是极品？”
我叹了口气，想起沈谨言丢信用卡给我的爽利动作，恹恹道，“极品是极品，不过我觉得他想找的是二奶。”
“诶？他不是还没结婚吗？”
“……”我抬眼看孟秋一脸迷茫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又升腾起一团无名火，想起我早逝的小金库，愤然说道，“我的小金库都给你的精英吃完了，你等着被我剥削吧。”
许是理亏，孟秋丧气地点点头，便再没了说话的兴趣，一个人郁郁寡欢地回宿舍去了。我拿钥匙开门，照例是老大和老四在宿舍。看到我进来，老大急忙招我进去，嘴里还还念念有词，说我报仇雪恨有指望了。我问，“怎么了？”
她告诉我，“我今天认识了个上届的历史班学姐，她告诉我其实秦以近当初和苏孟和好，另有隐情。秦以近大一刚进来的时候，写过一篇讽刺官二代的稿子，言辞激烈了点。结果有个官二代觉得骂得太难听，就回去和自己老爹说了。听说最后秦以近差点被退学，是苏孟和硬是叫她爸压下来的，条件就是要做秦以近的女朋友……”
我突然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好像瞬间失聪。我看到老大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唱戏，觉得有点好笑。脑子里都是秦以近的轻描淡写，他说因为苏孟和在论坛上说他们是一对，他说因为当时想当然以为有了女朋友风评就会变好。
然后，我就都信了。
校园论坛上，最近有人写了帖子说许念生疑似有女友。孟秋端了笔记本冲到我的宿舍里，对着频幕乱戳一通。那时候我还在为前一夜的失眠补眠，眼睛有点水肿。我听到她喊了我半天，终于费力地睁开眼睛去看被她戳得花枝乱颤的频幕。是上次相亲结束后，许念生扶我的画面。看完以后，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至少这一次照片拍得不错。孟秋看到我笑得诡异的一张脸，觉得非常的匪夷所思，直问我上次的药还有没有剩下，有牛黄保心丸的话匀给她一颗。
我开始认真研究许念生给我的样例，天天上网看那些传媒牛人们写的日志。看到“带三个表”的王小峰对于最近热议的钓鱼岛问题写道：“我们是一个政党统治一个国家，然后政党告诉他的民众，你要爱国，尤其是让你爱这个政党一手操办出来的天下。绝大多数人其实无所谓爱谁，反正我爱了就行了，管你是政党还是祖国。因为你在这片地儿上生活，老被□□慢慢也会产生感情的。而且犯不着去爱美国或者德国——人又没给你红包。所以说，爱国行为是人在有了国家之后的一种职务角色扮演而已，入戏深浅由你自己决定。”继而笑得乐不可支，孟秋在我身后感慨，真是牛逼中的战斗逼，硬是叫我笑得眼泪直流。
我终于打电话给许念生，电话里我笑得没心没肺，我问他，主题定爱国好不好。他沉默半响说好，然后又叫我慢慢写不着急。我听了觉得很意外，于是又说瞎话编排他，他却没恼，还说他请客吃饭问我去不去。我满口答应，想起上次他请我吃的海鲜，唾液腺的分泌速度又快了好几个百分点。
他请我吃粤菜，鸳鸯膏蟹和芙蓉虾，甚得我心。自从上次撞见秦以近和苏孟和接吻以后，我就与许念生逐渐熟稔。虽然我仍然被压迫着写稿，但许念生偶尔也会做东给我开小灶。多是我没听过的馆子，但是菜色无不精致美味。我不知道他的家世，只觉得这样的佳肴价格必然不菲。饭毕，我从没见过许念生付账，侍应照样恭恭敬敬将我们送到门外，从不怠慢。每每我问起，他总是说他早在预定的时候就已经将前款付清，我便没好再问下去。
我本以为没什么事情可以叫他上心，可是现在，他却拿出一张光盘，慢慢推到我面前。我不解，问他是什么。
他说，“这是能证明苏孟和设计秦以近的音频，你拿去吧。”
我一听，筷子上夹着的一个水晶虾饺“噗通”一声掉到了汤里。他面色如常，执起筷子替我捞出来，稳稳地放在我面前的印花碟子上。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和秦以近的那个约定。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不知道，他说反正秦以近不会信你，原来他早有准备。他抿一口茶，又道，“既然你已经自愿加入，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沉默半饷，我终于开口，“谢谢。”
他摇摇头，“我强拉你入组，算我们扯平。”
我说，“算我欠你一次。”想了想不放心，又说，“不要和我争。”
他笑了笑，嘴角微微上翘，安然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隐情中的战斗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