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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山更比一山高 ...

  •   我揣着光盘回到宿舍,老大恰好要出门,我叫她她也不理我,一扭头便走了。我讪讪走进去,问老四,“老大怎么了?”

      老四耸了耸肩,把电脑推给我看。我脱了外套坐下,看到是校园论坛上最新的帖子,满频幕都是我和秦以近那天回学校的照片。楼主言辞凿凿,说我道德败坏,做人小三。帖子的末尾还指出,我本身就有做人二奶的嫌疑,下面还附上了好几张当天沈谨言来找我的照片。我觉得有点好笑,这几天我一个人真是分身乏术,既要做许念生的神秘新欢,还要兼顾小三和二奶。校园论坛一向言论自由,又不如校报严肃,是八卦的好地方。我看惯了别人的八卦,忽然自己变成了八卦的中心,才知道什么叫作心寒。

      那些看客起先不过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而后将一件小小的事情变作巨大的谈资,最终互相为自己的立场抨击对方,言辞毒辣,令人乍舌。

      我听到老四轻声在我耳边说,“老三,别看了。早点睡吧,过两天就没事儿了。”我记起老大上次也是这么对我说的,那时候我最丑的照片几乎贴满了学校所有的教学楼,老大安慰我说会过去的。可是现在她连话都不屑同我讲,与我亲近的人尚且如此,又怎样指望别人去了解真相。

      我心里难过,回忆起当初进校的第一天,我搭孟秋家的车一同来学校,身上带了好些沉重的行李,也没叫母亲来送我。老大最早来学校,看我只身前来很是可怜,便同我一起跑上跑下,两个小姑娘硬是把我的行李全都扛上了三楼。她后来回忆起这件事,笑笑说道,“我当时以为你不是本市的呢,看着真是我见犹怜。”我想起有一天下好大的雨,,她陪我去等车。邻居打电话给我,说我母亲发起高烧被送急救。郊区的公车每隔半个小时才会来一辆,何况那时候雨下那么大。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等来一辆,她在车下叮嘱我路上小心,而后挥手目送我离开。

      我兀自盯着频幕发了会儿呆,起身去梳洗,老大却突然回来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和她解释,她却对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来近生,我真是快被你气死了!苏孟和那个贱人把你写成那样你都不生气,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装小媳妇!”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老大就丢了个U盘过来,嘴里骂骂咧咧,“你看看,你看看,不是她那是谁!”

      我悻悻然接过,是图书馆监控的截图,从苏孟和进图书馆、用电脑、发帖子直到离开。耳边还有老大喋喋不休的声音,“我一查ip地址就觉得眼熟,立马找了学生会的死党和老师通融了下,一调监控就看到是她,真是气死我了。一个让你上大字报,一个在论坛上黑你,配合默契得真是没话说。这算什么,变相地秀恩爱?夫唱妇随?阿生,我前两天告诉你的八卦你怎么不去写到论坛上去,你不是恨秦以近恨得要死吗……”

      我有点心虚,头又往下低了两公分。老大见状顿了一顿,遂一脸的痛心疾首,音量又加大了一个分贝,“来近生,你不会喜欢上秦以近了吧!”

      我觉得老大的声音振聋发聩,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但是我最终总归要面对这一天,想到这里反而平静了些许,于是淡淡开口,“嗯。”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还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这个!等你有了实质性进展,别说上论坛被黑了,估计学校就直接反三俗把你反了!”

      “可是秦以近也不喜欢苏孟和啊……”我小声反驳。

      “你怎么知道的?”

      “秦以近自己告诉我的啊……”

      老大又在我耳边吼,“他告诉你的,他怎么不告诉你当初为什么答应那小贱人啊!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我殷勤地给她倒了杯水,一个劲儿地点头,突然想起来件事,泪眼婆娑问她,“老大,你终于肯和我讲话了。”

      “起开,”她拨开我搭在她肩膀上的爪子,慢条斯理地喝一口水,又恨恨道,“既然这样,阿生你索性把秦以近先骗到手,再狠狠把那厮甩了。俗话说的好,小三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石二鸟,好不快活。”

      “……”我内心感慨,老大一动怒,俗语必遭殃。

      第二天早上有课,我先去给孟秋占位。她昨天来看我的时候,借去了一本笔记。许念生给我的光盘正好夹在里面,我今天早上才想起来,于是打电话给她叫她别忘了还给我。我还没想好怎样处理那张光盘,以我的立场去和苏孟和摊牌实在尴尬。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她人,直至下课。我打电话给她,电话那头接通铃音响了老半天,也不见她接。我有点着急,她已经消失了一个上午,以前从没有过这样,更何况是连电话也没打来半通。

      下了课,老大急着回宿舍拷党员学习资料,我和老四便先去食堂吃饭。我们二人都是没信仰的自由人士,看着老大风风火火离去的身影,我意味深长地和老四说,“你看,就是因为组织有老大这样吃不上饭的好同志,食堂才会在如此拥挤的高峰时刻,还有那么几个空位留给我们这种思想落后的人民群众。”

      老四瞥我一眼,往前瞅了瞅密不透风的队伍,说道,“如果他们能发扬优良作风,先人后己,说不定我会考虑加入到思想积极的队伍中去。”

      我伸长了脖子朝前面看了看,遗憾地拍了拍老四,“还是算了,我刚还看到隔壁历史班的班长带着家属插了个队……”

      老四摇摇头,无奈道,“每次这个点吃饭都跟粉丝见面会似的,师傅这签名的速度跟不上啊!”

      眼看就要排到刷卡的地方,我看到今儿的免费汤是番茄蛋汤,瞧着还算可口,便盛了一碗。才喝了一口,就听到老四说师傅炒菜像签名,差点没当场喷了。我郁闷地抽了几张纸巾揩了揩嘴角,说道,“老四,你这比喻也忒意识流了。积点口德吧,小心等一下师傅把你丢锅里油煎了。”

      她瞪我两眼,恹恹地闭了嘴。

      吃完饭,走到宿舍楼门口,看到老大风风火火地又要出门去。我把打包回来的饭菜交给她,她接过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刚刚秋秋来找你,我说你一会儿就回来,就让她在我们宿舍待着了。”我说好,和她道别后,便携老四一同上楼去了。

      “秋秋,你饭吃了吗?”推门看到孟秋坐在我的凳子上发呆,走进去想给她拿个苹果,忽然想起她今天早上的无故缺席,问,“对了,你今天早上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她终于开口,“阿生,我听过那张光盘了。”

      我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顿,这才想起那张光盘。光盘里的内容我都还没来得及听,自然是对里面的内容一无所知。我看孟秋面色不善,暗自思忖许念生的底牌果真不同凡响。

      孟秋接过我手里的苹果,思量许久,说道,“我去见了苏孟和,让她把帖子删了,” 她在背包里摸索了一阵,又道,“光盘在这里,音频我已经给她听过了,她和秦以近分手了。”

      我觉得逆转来得太快,一下子有些让人无法接受。继而又想起孟秋的立场,怕她误解,急忙解释道,“秋秋,我还没打算……”

      “我知道你不会去找她的,所以我才去的,”她打断我,“你哪次不是这样,敌不动,你乱动;敌一动,你倒不动了。等你想通了去找苏孟和的时候,估计她早就又编好了一篓子瞎话为自己圆谎。虽然现在你的风评很差,但我觉得这样正好,和秦以近还挺般配的。说你小三的,那都是看得到吃不到,眼馋着呢。”

      一想到风评这件事情我就来气。才过了一个晚上,帖子的点击量就已经过万,再加上口口相传,我连去趟浴室都能听到隔壁裸着的俩姑娘在讨论我们的三角恋。拜苏孟和所赐,洗澡俨然和顶风作案已没什么两样。我想起老大曾经说过,八卦即扒褂,两者都具备了施者快,受者痛的特点,重在享受过程。若是八卦的结局在意料之外,八卦便得以循环往复。如是,八卦源远流长,八卦生生不息。当时她说得很玄乎,我一度以为她在说核能裂变。现在遭此一劫,不得不感慨老大的概括真是精辟。

      孟秋啃着苹果,随手翻看我桌上新买的潮流杂志。我瞥到她还给我的光盘,想起她数落我的那几句,终究意难平,于是佯装生气道,“秋秋,你怎么也不问问就看我的光盘!”

      “诶?我以为是你录的配套音频,我当时还想,阿生怎么写个笔记也搞得这么学术,还和大学英语课本似的后边粘了个光盘……” 她嘴里还嚼着苹果,又在说话的兴头上,不留神掉了两颗苹果渣子在我的杂志上。

      我看到杂志上晕开小小的一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暗自悱恻,你倒是别给我的杂志搞配套苹果渣诶,我的小姑奶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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