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冬日小别胜新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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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进宿舍的时候，着实被窝在角落奸笑的我吓了一跳。我手里拿着手机，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嘴里也没歇着，“嗯，我们今天没课……”
没过一会儿，听到门前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急急丢了手机，奔到阳台上观望。老大甩着手上的水珠，跑过来凑热闹，“怎么了？笑成这样，辣手摧花的。你家男人在楼下？那快下去啊……表演什么距离产生美啊……”
我白她一眼，而后看到孟秋的身影出现在宿舍楼下，渐渐走远。看着她袅袅而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报复后的快感。
我刚给孟秋她妈打了电话，含蓄地表达了孟秋在听完我的描述后对精英的向往，又旁敲侧击无关痛痒地提醒她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没课。于是孟秋那雷厉风行的母亲立时挂了电话，又一个电话将她女儿送入了虎口。
我把前因后果和老大一讲，她摸着下巴直道交友不慎，盯着我半响，又说，“阿生啊，我觉得自从你和秦以近在一起以后，好像有点精力过剩啊。”
我愣了一愣，想起秦以近辛香的嘴唇，仿佛甘之若饴的毒药。他最近忙得很，复习和采访两头跑。我心疼他，于是接了部分简单的采访任务，一方面能帮到他我很乐意，另一方面私心又觉得正好可以完成采访课那一个报版的作业，甚好，甚好。我告诉老大以后，她挑了挑眉毛，问，“你确定他在这种时候和你表白没什么预谋？”
我笑骂她不解风情，但内心也知道，老大是心疼我一个小姑娘大冬天的还在外面四处奔走。这是我最讨厌的事情，但现下为了秦以近，也只当是与他共甘苦。
我本以为孟秋这一去，回来必然和我同仇敌忾。可直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我才接到她的电话，她说，阿生，你下来陪我走走吧。
我不懂，冬天的夜既黑又冷，她怎么会有这种闲情雅致。可她是孟秋，是我的好姐妹，我终究怕她生气，于是立刻换了衣服恹恹地下楼去。
她站在风口，好像浑然不知冷为何物。我走过去念叨，“秋秋，外面冷，你有什么话和我上去说吧，我给你泡你最喜欢的奶茶。”她转头看我，眼底盈盈，我突然觉得心里开了个豁口，任凭冷风呼啸着灌入。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一定是一根毒草，因为我觉得无法呼吸，好像是谁扼住了我的喉咙。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渐渐苏醒，是一个夏天，蝉鸣充盈着我的耳朵，有人说，阿生，你醒一醒。
我被疼痛惊醒，孟秋的胳臂磕到了我的肩膀，生疼生疼。我不知道我是因为这疼痛而流泪，还是因为受孟秋的情绪感染。她抱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脸，只听到她隐忍的嚎啕大哭。我的手脚早就冻得冰凉，只余脸上的眼泪还有余温。我看到路过的情侣指指点点，这才发现我们俩女人大晚上的搂搂抱抱，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内心腹诽，孟秋，我恨死你了。
大概感觉到我肌肉微微的松动，孟秋终于抬起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厚重的鼻音，“阿生，他回来了。”
我一怔，是她的青梅竹马？脱口而出，“沈谨言？”
她终于抬头，道，“对，”想了想又说，“当初他告诉我，他叫沈行慎。”
孟秋曾与我提及她的初恋，是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叫我唏嘘不已。我从不相信平淡的爱情，骨子里向往惊心动魄，也因此缺乏安全感。可孟秋谈起这段往事的表情却让我记忆犹新，那是热恋中的女人的表情，让我很是羡慕。羡慕她的执着，而不是她的爱情。
除却那段虚无缈缥的记忆以外，孟秋的爱情早已所剩无多，只余下一个名字。而现在，就连这个名字都是一场谎言。我气得发抖，内心多么期望这一切不过是孟秋的遐想，明天醒来，她还可以爱别人。
我送她回宿舍，看她因为透支体力而沉沉地睡去，心里一阵酸涩。脑海里回荡着她轻快的声音，甜蜜里透着无奈，笑意满满。
他是她的邻居，有一张忧郁的侧脸。最先让她心动的是一个下午，少年抱着吉他唱一首歌：
Do you hear me
I'm talking to you
Across the water across the deep blue ocean
Under the open sky, oh my, baby I'm trying
Boy I hear you in my dreams
I feel your whisper across the sea
I keep you with me in my heart
You make it easier when life gets hard
……
她躲在墙角偷听，看到少年拨动琴弦的手指。她好奇地露出半个脑袋，看到夕阳在少年身上镀上一层金光，阳光好像在跳跃的音符里打着转儿。少年终于发现她，没恼，问她，你是谁。她说，我是你的邻居，我叫孟秋。他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你妈骂你的时候，整栋楼都听得到。她恼羞成怒，却敢怒不敢言。那时候，她的英语是所有科目里成绩最好的，于是她问，情歌？他答，是，我本来想唱给我喜欢的人听，不过倒给你占便宜了。她窃喜，又问，你喜欢的人叫什么？他摇摇头说，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
顿了顿，少年又说，我很小的时候见到她，可那时候却只知道欺负她，等我想待她好的时候，她却不见了。她问，那你还欺负她？少年无奈道，她不理我，我以为这样，她才肯理我。
那一天的下午，夕阳斜斜地照出少年的剪影，成为孟秋后来永远无法忘怀的一道景象。她说，我听他说他喜欢的人，表情平静而美好，只恨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她后来叫他阿慎，只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喜欢自己，可没过多久，这个人就好像从没存在过一般凭空蒸发。她在网上找到一个叫沈行慎的人，比自己年长许多，气宇非凡，是房地产的后起之秀。于是失笑，原来都是谎言。
考试在新年后的一个星期，鉴于秦以近和我最近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自他表白以后，我们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面。但我们电话通的频繁，又知道彼此行踪，倒也没什么矛盾。只是应该如胶似漆的时候，我们偏已经像老夫老妻似的，通个电话就满足半天，实在古怪。孟秋安慰我说，“小别胜新婚，男人都是这样，其实心里想要，偏嘴上还不肯占便宜，装得跟柳下惠似的。”我点点她的脑门心，道，“你怎么这么龌龊。”她一脸无辜看我，嘴里还在嘀咕，“你信不信，秦以近肯定……”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巴，说的人不脸红，却叫听的人坐不住。
我心里却暗暗为她高兴，我本以为她会消沉数日，却没想第二天她就顶着核桃般的双眼去上课。她说，至少我知道了他的真名，他这次再也别想逃了。我笑她死皮赖脸，她也笑，笑起来好像加菲猫，于是我笑得更甚。
圣诞节的时候，许多情侣都乐此不疲地在寒风里秀恩爱。我一个人去食堂打了两份糖醋小排，在嘴里嚼得风生水起。有一对情侣在我面前落座，女的就差没坐到男的身上去了，看得我很是郁闷。可我饭还没吃完，就这样站起来走人，岂不是反而落人口实显得定力不够？想到这里，我没挪窝，继续啃我的小排。软骨被我嘎嘣嘎嘣地咬碎，对面两人居然开始堂而皇之相互喂饭了。耳边充斥着别人的吴侬软语，我如坐针毡。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的时候，却听到秦以近清冷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他们说你去吃饭了，怎么不来找我。”
我喝了一口汤，道，“知道你忙，本来打算回去给你打电话的。”
他走过来坐下，看到对面一对男女皱了皱眉头，思量许久问，“吃完了没？”
“还没……”我淡定地开始吃第二份小排，余光瞄到对面那女生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到秦以近脸上去，心里很是解气。于是我宽慰自己，秦以近的色相不光能自我显摆，还能在自我显摆的同时让别人不能显摆。妙，真是妙。
我的算盘打得甚好，只等着那男的翻脸，看一出好戏，却听见秦以近忽然性情大变道，“要不，我喂你？”
我被碎骨呛了一下，不住地咳嗽。他看到我一张咳成猪肝色的脸，笑得没心没肺，递过来一碗汤给我，又问，“吃完了？”
我点头如捣蒜，“吃完了，吃完了……”立时就端起盘子走人，一秒都没多待。
走出食堂，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翻了翻背包，找出一副皮手套递给他道，“喏，拿去。”我终究看不过他冻得泛红的双手，攒下月钱给他买了一副手套，皮质柔软厚实，价格也不菲，可是我心里高兴。
他问，“圣诞礼物？”
其实也不是给他的圣诞礼物，我压根没想到他会抽空来陪我，可又想看看他被难为的样子，于是说，“是啊，你肯定没给我准备。”心里却有小小的期待。
他没回答，狡黠一笑提醒我，“阿生，你这里有酱汁。”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我埋怨他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刚想问他有没有舔干净，却看到他微露笑意的眼角，而后又是那股蛊惑人心的辛香扑面而来。我想起青春爱欲吻里，乔治亚去找彼得教授接吻。彼得对乔治亚说，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他因吻生爱，可乔治亚不喜欢他。可怜的接吻大圣，只能郁闷地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我想笑，秦以近的舌头扫过我的齿根，叫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消化，嘴唇上又传来钝痛。我吃痛往后闪躲，看他一脸得意道，“谁叫你不专心。”
我气急，既甜蜜又不平，回道，“是你先骗我，我要去打狂犬疫苗。”
他不怒反笑，抬手招我过去，我装模作样躲闪了半天，还是拗不过他，被他一把拉到近前。我只以为他又要咬我，动来动去，一刻不停。
他在我脖子上系上一条链子，暗自嘀咕道，“为了不让你咬人，我得先把你拴上。”我低头看了看，是一个心形的琉璃吊坠，里边镶了一片三叶草，十分可爱。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低语，“阿生，圣诞快乐。”
我去查了三叶草的花语：白三叶草，学名苜宿草，爱尔兰国花。三叶草的花语，一片叶子代表祈求，一片叶子代表希望，一片叶子代表爱情，最后的一片叶子，代表着幸福。只要你能找到四叶三叶草，你就会找到幸福。
我紧紧攥着手心里的三叶草，秦以近，你是我的幸福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冬日小别胜新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