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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节 猫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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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同生在桌下轻轻掐了一下宣其扬的手背,提醒他不要太过火。心中却是很欢喜。这种安全感,是自己一直想要,却从来没有的。
“奥?你想出了头绪?说来听听。”皇帝坐直了身子,表示出很大的兴趣。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关乎民生的事,还是很上心的。
“城北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八个孩子,死了的话,埋起来也得占不小的地方。挨家挨户的找,还害怕找不到?没死的话,就更好找了,全城搜索,我就不信他们能飞了。”宣其扬叉起这汤碗里的一个鱼丸,恶狠狠的吞下去,连嚼都没嚼一下。
宣其易眉峰一挑,手指抚上额角,阖上双眼。“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吧。”宣其扬继续加起一筷子红心萝卜丝,塞进嘴里。
“好,朕就给你一个月,到时你若是将此事办成,朕重重有赏。”
“赏什么?”听到有奖赏,宣其扬来了兴趣,眼巴巴的盯着皇帝故作高深的脸孔。
“你要什么给什么!”
“当真?可否立个字据”宣其扬紧追不放。
“来人,拿笔墨纸砚来,还有朕的玉玺。”宣其易嘴角上扬,看着一旁静静端坐的赵同生。
趁着宫女前取文房四宝,宣其易继续说道。“朕一向赏罚分明,你若是办成了,朕自然重赏。你若是逾期没完成,呵呵。”说着又看一眼赵同生故意别开的脸,“就要任由皇兄处置喽!”
宣其扬扎了眨眼,做作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皇兄不会杀了我吧?”
宣其易仰头大笑起来。眼前的这个弟弟,虽然变了很多,还是十足的小孩子,一听到奖赏就高兴地没边,一听到受罚就担心自己的小命。知道担心就好,那你就始终在我手心里捏着。
比不得边上坐着的那个白衣公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心的掌控是每个帝王必修的课程之一。要通过每个人的话语,喜怒,判断这个人的性格,找出他的弱点。所以,学会这门课程的,大都成了领导层,不会的,大都成了被领导层。
和赵同生纠缠的这几年,宣其易还是没有摸透赵同生的性子,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是真开心,什么时候是装作开心都分不清楚。越是弄不明白的,心中越是惦念。皇帝在这种有损于自己
读心能力的压力下,陷入赵同生的沼泽里不能自拔。
吃了顿饭,顺利把赵同生带出了皇宫。自己没有被责罚,还哄来一张盖着玉玺的空白圣旨,宣其扬觉得很值。
“你今天是在老虎嘴上拔毛你知道吗?他可以随便治你个大不敬或者抗旨不遵的罪名。”马车上赵同生靠着软垫,疲惫的说道。
“你也说了,那是随便安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要是弄死我,我晚上就再回来把他也带走。!”宣其扬将圣旨两端的横轴撤掉,把那块几个时辰前视为尿布的黄布条折了再折,小心的收进衣袖中。
“你倒是胆子大得很!”
“我就是不怕死!要我把你乖乖留在那陪他,他做梦!”说罢看向一边的赵同生。
从昨个儿早上开始,就不停的担惊受怕,昨夜里又没睡好,赵同生累的靠在软垫上睡的很安稳。嘴角还上扬着好看的弧度,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宣其扬掀开车帘,对着车夫嘱咐一句“赶慢点,傍晚前回去就行。”
皇宫距离明王府,远看只有一座城墙阻隔,实际上还有好大一段路。主要是皇宫太大,从御花园到宫里门就走了很久,从宫里门到宫外门又走了很久,再坐上马车回府,左走右走,到明王府时,午饭刚刚过去。
车上的白衣公子睡的很沉,宣其扬不忍打扰,轻手轻脚的把他抱下车。
一路抱着他跨过那高的让人不由得怨念的门槛,穿过中庭,来到赵同生的房间,将他安顿到床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臂膀,吃痛的紧。
北雪听到动静早就侯在门口等着宣其扬。
宣其扬摸了摸北雪的额头,宠溺的问,“有没有好好吃饭?伤势好点了吗?”
北雪害羞的红了脸,低着头看着脚尖。轻声嗯了一下。
“昨夜折腾的也累了,吃饱了就去休息吧。我们今晚继续那晚没做完的吧。”宣其扬打了个哈欠,推着北雪进了隔壁房间,自己又钻进了赵同生的被窝。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打了个寒战。
端着一杯参茶的小圆子在拐角处再一次呈现石化状。
“折腾?继续?没做完的?”这几个字眼在小圆子的脑袋里交错重叠,最终组合成一句话“王爷勇猛!”
饱饱的睡了一觉,一个翻身,抱着一个温软的物体。
宣其扬迷迷糊糊的闻了闻,摸了摸,随即“吧嗒”一口亲在赵同生的额头,立马跳下床,站在不远处得意的笑。
赵同生没好气的看着幼稚的要命的宣其扬,故意逗弄他。
“王爷真厉害,陪我一直睡到现在。不知道一会又有什么流言会在府上传开?”
这句话踩到了宣其扬的短处,他一边享受着和赵同生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一边又担心那些不知情的人胡说八道,让人心烦。还有让小王爷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所有人的眼光中都在告诉自己,自己是被赵同生压着的那个人?虽然自己也想过,如果有一天赵同生想要压一压自己,自己也会咬着牙认了。想到会演变成鬼压身,就感觉冷风嗖嗖的吹过耳边。春宫图上可没有详细注明上下的规矩,自己想要翻身,还是有机会的。
看着陷入沉思的宣其扬,赵同生眯了眯双眼,继续打趣,“我也觉得王府的牌匾该换一换了。呵呵。”
宣其扬扁了扁嘴,委屈的摇着头,默默的走出房门。
方才赵同生说的,他压根没有听进去。
简单吃了点晚饭,赵同生和北雪一个劲的往宣其扬的碗里夹着红枣猪血,小小的瓷碗已经堆得高高的,漾了出来。
北雪看一眼院中高挂的明月,在乌云里若隐若现,看来明天是要阴天或下雨的。
随便胡扯了几句,各自散去。
秘密的从衣橱里找出一件全黑的长衫,激动万分的穿上,末了还从黑色的衬里上扯下一块布,捂在自己嘴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很满意。
每个少男的心中都有一个大侠的美梦,就如同每个少女的心中都有一个公主的梦境一样,没有缘由的根深蒂固。
抛开宣其扬不会功夫,无法飞檐走壁不说,从这身装扮上看,已经有九成的相似,乍一看,还是很有侠客的风范的。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在昏暗的灯火下格外漂亮,头发高高的竖起,一根简单的束带绑的结结实实。
门口传来北雪低低的敲门声。
对着镜子摆完最后一个造型,敞开门。
一身青色的北雪身后,站着白衣飘飘的赵同生,手中执着那把曾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家传宝剑。
“你……”
不等宣其扬说完,赵同生已经跨进了屋里,将宝剑递给宣其扬,“万事小心,早点回来。”
看一眼一旁别过头看着天空做深思状的北雪,宣其扬收起宝剑,在赵同生肩头轻轻一拍,表示自己会很小心,勿要挂心。
北雪牵着宣其扬的手,一个腾挪,已经跃出了王府的高墙。
“你怎么不穿黑衣服?”宣其扬不满的问北雪。
“为什么要穿黑衣服?”
“不被别人发现啊?我之前看的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我用的隐身术,别人本来就看不见我们。电影?是什么东西?”北雪口中振振有词,加快的跳跃的速度。
宣其扬脸部肌肉小小的抽了抽,默默摘下盖住半个脸的黑布条子,心疼了一下自己第一次穿就被自己扯坏的新衣服。
月黑风高,天干物燥。一人一妖,相携而跳。宣其扬在心中念着自己的打油诗,很快恢复了满格的精力。
北雪趁着白日王爷不在府上的功夫,已经事先摸好了猫妖的所在之处。
猫妖受了重伤,沿途遗留的气味很浓重,要找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气,北雪索性做了不少记号。
顺着夜色中闪着淡绿色光芒的星星点点前行,终于在一间破旧不堪的祠堂前停了下来。
宣其扬想过,猫妖,好歹也是妖界的一份子。住的地方不是荒山野岭,也得是个万丈深渊,与世隔绝的地方。在城北与城南的交界处,人口还算密集的中心处,大大超出了宣其扬的预料。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是在一处祠堂里安营扎寨。
祠堂供奉的都是些有灵气的神明或是自己已经故去的故人,是个一般小妖避之不及的地方,把窝安在这里,那个紫衣女子,真的是与众不同。
“大哥,你看那里!”北雪指着祠堂西北角里一个破旧的箩筐,正逢月光挣扎着从乌云里露了个小脸,透过年久失修的屋顶,照在一块被尘土污浊的紫裙上。
“看来伤得不轻,连我们到来都没有发现。”北雪从怀中取出一支通透的玉笛,准备趁其不备打个措手不及。
宣其扬一把拦下,心中的恻隐之心开始作祟。
不顾北雪的阻拦,借着淡薄的光亮,缓缓朝着那抹紫色移动。
墙角的紫衣动了动,又安静下来。
“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