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恋》飞羽若梦

42、阴谋的退让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奥赛班起义了！”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正在礼堂静坐示威呢！听我同学说的，他们轮流去吃饭，还在跟学校对峙呢！”
　　“跟学校对着来？！这么牛！”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而且外面公告栏上贴的分班结果不知道被谁全撕了……”
　　“哦哦，对，我同学还告诉我说有一个学生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把一沓分班结果的纸撕了，全场鼓掌叫好呢！”
　　“好样的！精神上支持！”
　　“嘘，橘子皮来了……”
　　……

　　礼堂里，是轮流吃饭的井然有序。
　　很安静。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壮举已经在校内传开，并将口口相传永恒地载入卓群史册，只知道，等待代表们与学校领导谈判结果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守住这里。大家聚集的礼堂，已经成了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根据地了。
　　不知是空气太冷还是哭过的后遗症，很多人说话都带了鼻音。男生们脱下外套扔给旁边冷的窝在椅子里的女生，自己跑去组织各班的秩序。坐在一起的好朋友们则在互相安慰互相鼓励。
　　此前，校领导已经发话说，不想分班的可以自动退学，但在大家同仇敌忾的“好！”“退学就退休！”“我们一起退！”的喊声中，这种威胁宣告破产。对于学生这种“不知好歹”的态度，校方又威胁说，既然同学们这么厉害，为了让老师们更轻松一点儿，以后每周只上五天课，无早读无周测无晚自修，不过大家退学都不怕，这种可能会直接威胁到校方本届高考成绩的决策量他们也不敢实施，大家完全采取了置之不理态度，“自己学就自己学！”“考不上大学也要在一起！”“我们自己拼高考！”，也算破了一劫。现在，校生谈判正在某处紧张进行。
　　必须团结一致。法不责众的道理他们懂，更明白此刻的分散将意味着什么。
　　“喏，这个给你，别哭了，烦。”
　　抽泣着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火腿肠，少女嘴角皱了皱，哭得更凶了：“小苍你又凶我……人家担心嘛……”不仅担心结果，还担心邻班班长，那个笑起来有两个星星酒窝的男生会不会遭遇所谓的“枪打出头鸟”。
　　“废话！谁不担心啊！”班里派去谈判的是苍莫涵的同桌，同时也是室友，一个伶牙俐齿却丝毫不在气势上输于他人的姑娘。万一谈判失败，那校方无疑会先拿他们开刀……想到这里苍莫涵就觉得心又凉了一截。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好的在这里等吧。”
　　若海兰把自己的外套扯过来包裹住一边啃火腿肠一边还在啜泣不止的叶静溟。环视礼堂四周，来回巡视的大家都神情严肃，看看本班的人有什么需要，偶尔再和其他班表情同样严肃地维持秩序的组织者低语几句，气氛凝重。大家一定要没事啊……
　　“是老班！”
　　“老师，您总算来了……”
　　旁边班里的班主任老师来了，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女生们都忍不住又开始哭了。
　　“老师，您不是来劝我们放弃的吧？”激动之余，巡视员一脸戒备。
　　“我……我跟你们在一起！”略作迟疑，那位看似纤纤柔弱的老师坚定地说。
　　“噢！”“老师我们爱你！”
　　“这是我从食堂带过来的，还没吃饭的同学过来拿一下吧。”
　　“我要一个！”“帮我拿一个！”“着什么急，老班带了这么多呢……我来发！”
　　巡视员，也就是他们的副班长从老师手里接过袋子，转身去发面包了。
　　望着大家无比喜悦的表情，本是想要劝大家放弃坚守回寝室午休的老师静静地站在那里，眼圈红了。
　　“华哥，你怎么还不来啊……”
　　“估计学校不让，括班作为年级副主任今天都没出现。这两个老师如果在场估计形势就控制不住了。”正巧溜达到这里的自家副班长，听到苍莫涵的哀怨，如是推测道。括班的话，一定会像秉公办事吧。毕竟跟大滨哥同为年级主任，身上承受的来自校方的压力是比其他班主任要大的。
　　副班长在奥赛分班前一直跟的就是那位老师，分班以后，尽管现任老班是亲切的华哥，但“括班”这个称呼因为叫顺口习惯了，也就一直没变过。说来也巧，两位年级主任，再加上自家华哥，都姓张，又分任三班班主任，都称呼为“张老师”未免显得太奇怪了，于是大家私下统一口径，给年级主任张老师叫“大滨哥”，而副班长口中的“括班”，便是高三年级副主任，也是兄弟奥赛班的班主任的第三位张老师。这是一个可以不苟言笑地批评你，言辞足以笑翻整个教室，却又不允许大家笑的深受所学生爱戴的化学老师，最喜欢在因为马虎做错题的学生试卷旁用红笔写上大大的“马户！”，因此也在背后被班里很多人戏称为“大马户”，没有诋毁，只是大家调侃时的爱称罢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老师，班主任，其他科目任课老师，多数老师很年轻，跟学生关系也很融洽，都是听闻消息以后趁午休时间偷偷跑来看看自己这帮可爱的学生，顺便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除去最先来引来班里欢呼的，老师们大多低调入场，在任课班转了几圈，放下点儿援助物资就迅速撤离。老师们也舍不得这些学生啊。虽说几个班的学生同样优秀，但是毕竟是自己亲自带过的，感情深那是必然。
　　可是，望眼欲穿，各个出口处还是没有找到华哥的影子，括班同样，甚至大滨哥都再没出现过。
　　于是众人继续以一种倔强的姿态，默默但却坚定地盘踞在小小礼堂，与校方对峙着，等待着英雄们带来的捷报……还是噩耗。
　　尚未等回英雄凯旋，台上倒是出现了大滨哥略显发福的身影：“不分班了，所有人回宿舍午休，下午正常周测！”
　　这个消息无异绝望中的一束光芒。“嗷！”“胜利了！”“不用分开了！”“太好了！”
　　台下，很多人都爆发了。叫好的，欢呼的，抱头大哭的，举目皆是。于是大滨哥又皱着眉头催促：“各班，赶紧组织带回去！下午周测迟到的扣班级量化！”
　　地下一片轻松的笑声。
　　可是，少数人注意到了。平常上课的时候跟大家笑在一起的年级主任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苍莫涵就是这少数人之一。
　　“小苍！太好了！我不用跟你们分开了！不用跟华哥分开了！不用跟所有大家分开了！真好~！”旁边的叶静溟几乎一句一跳激动的无以复加，完全没在意苍莫涵深沉的表情。倒是一旁看着她跳来跳去的海兰注意到了，“莫涵，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这么不踏实呢……”又看了一眼台上沉默伫立的年级主任，苍莫涵晃了晃头，“希望是我想多了……”
　　顺着她的视线，海兰盯着台上正在指挥大家回寝室的老师看了看，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寝室。
　　“陈冰还没回来？”看着面前海兰担心的脸，苍莫涵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