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轩辕剑）》越蓝

4、冰封

　　白骨的记忆中，那女孩喜欢茶，热茶，用大杯子装的热茶。当他摆出一套茶具，按茶道顺序有条不紊的一项项进行着，最后沏出一小杯精致芳香的茶放在女孩面前，她只是不满的皱皱鼻子，然后拿过煮水的大茶壶，往里投把茶叶。
　　“有没有大杯子。”
　　大杯子，不知道要多大啊，白骨随手找出一只竹杯，那是前几日神兵来喝茶时用的杯子，大个子用小杯子不太合适。将那容量几乎与大碗相同的竹杯递给她，看着她没表情的接过，再往里面倒满了茶壶中的沸水。
　　“谢谢，我喜欢这样的茶。”她双手捧着杯子，缓缓上升的热气把她的脸印的有些模糊。“你这儿真是太冷了。”
　　冷，是她每次来冰封谷必定要说的一个字。

　　来的多了，已经了解了她的喜好，不用她说就帮她泡了一杯热茶，看她捧在手里。看着她的动作他会想，她是需要一杯茶还是需要茶的温暖。
　　冰封之谷，最为寒冷的地方。昆仑山也很冷，终年飘散着白雪，但它只算很冷，绝不是最冷。冰封谷正如其名，千年冰封，没有雪花没有漫暖，太阳只是虚构的摆设，到处都是冰，无边无尽的寒冷。他早就没有了冷热的感觉。摒弃感觉，感情等等一切多余之物，最终至无欲无求，那才是神的境界。还没有达到那境界，所以他只是个不合格的仙人，顶着仙人的名号，仍然游戏人间。
　　“我好累。”她将脸贴在杯子上吸取着温热。“昨天我又做梦了，那东西追着我怎么也逃不掉，所以我捏着自己的鼻子，像这样。”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不能呼吸了，我想闷死自己，但是死了还是到幽冥界，死不死也没什么区别。”
　　她的手指松开了，“太难受了，只好放弃。”
　　“做梦而已，再说逃避是没有办法的，你要面对的，永远都逃不了。”
　　“我好像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了，它那样缠着我，我受不了，真的好累。”她的头垂下去埋在两臂之间，“神可以救我吗？白骨，仙人，求你救我吧。”只是轻轻的说着，那语调不是急切的盼望，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要求白骨根本做不到。
　　神仙，可笑的称呼。
　　“好累啊。”
　　累，是她来冰封谷必定要说的另一个字。
　　“睡一下好么。”白骨一挥衣袖，南柯一梦降落到女孩的身上，助她入睡。她的眼睛慢慢合上了，呼吸均匀而平稳，握在手中的茶杯正要倒在地上，被白骨一把接住后放在桌子上。好险，差一点那从巨石林辛苦得来的牛毛地毯就要毁了。
　　他的眼光落到她的白色毛皮长靴上渗出的一丝暗红上。
　　轻轻解开她的靴子，露出脚踝。果然，皮肤上一个新刻的符号，“万”字符，驱妖除魔，以为这样就能保平安吗？冰莲活心，他念出咒语，一朵纯净的莲花盛开在他的掌心，继而移至那血肉模糊的字符之上，莲花开过，一切伤痕立即愈合。
　　“傻瓜啊，那医你一时医不了你一世。”他轻轻叹到，把竹杯中冷却的茶倒了再添新茶，握在手中，果然是十分温暖。
　　藤椅上熟睡的女孩，叹息的仙人。
　　那么，就这样一直冷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