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轩辕剑）》越蓝

16、生

　　“岚，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分开了。”
　　月岚闭上眼睛，“一辈子。。。那样长的时间。。。我根本不敢奢望真的会有那样长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剑，何时出鞘，谁也看不清。
　　绻飚上前抵挡，被一剑刺穿，剑尖上挑，一个滚圆的事物被挑出来滚到繁锦的脚边，她低头一看，是一颗淡蓝的眼珠。
　　“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昆仑山中，惊起一群鸟雀。
　　额间的疤痕，像一条狰狞的虫足。
　　清流冷酷无情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难以相信，面前这个苍白得如同厉鬼的人，会是清流。

　　火红的身影出现在白骨的身边。
　　“请不要插手，人的仇恨，由人自己解决。仙人。”
　　“这难道不是你挑起的？”
　　“我只是为仇恨，指了一条路。”

　　也许潜意识中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昆仑山。
　　符纸，咬破手指，用血代替朱砂画符。
　　最强大的符鬼之王夜叉。
　　说过的话终是不能实现，一辈子，实在是太长的时间。
　　请代替我，保护岚。

　　左胸的皮肤绷紧了，撕裂了，有如针刺。
　　感觉血液汩汩地往外冒出来，还有一些东西从嘴里吐出来。
　　繁锦看见夜叉的双翼躲过麒麟剑，地上有一些血，不知道是夜叉的还是清流的。最后那刀客带着他鲜红的剑，消失无影。
　　繁锦斜斜的倒在地上。

　　无药可解的咒蛊毒，只要不动武就不会刺激蛊虫，平安了却残生。
　　不堪一击的身体，只能以命作代价，召出最强的符鬼夜叉。
　　她能感觉到，那些温热的血带着她的魂魄慢慢地脱离了她的身体。

　　锦怎么了？
　　“锦。”月岚怯怯的叫了一声。“锦，起来好吗？”
　　她将目光投向一边的白骨。
　　白骨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锦死了。”从白骨的口中吐出三个字。
　　“不会的，你骗我。”月岚大声的朝白骨喊道，歇斯底里，“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扑过去抱住繁锦，痛哭，“锦不会死的。。。白骨。。。”
　　白骨不忍看她眼中的哀伤。
　　冰莲活心。
　　紫河歇。
　　虎朴龙血。
　　轩辕血。
　　法术祭起的光圈缭绕着繁锦的身体层层升起。
　　泪眼朦胧，期盼着怀里的身体显现出生命的征召，但她注定要失望，她抱着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幸福短暂。
　　失去半身的空虚，是寂寞。

　　黎明，天色由灰转橙，然后是淡淡的绯红。
　　“岚，别睡了，快醒醒。”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繁锦温柔的笑脸。水榭楼阁，熟悉不过的景致。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说，是谁硬要和我学画符啊，到了亭子里又只管自己睡觉。”
　　“我们不是在昆仑山吗？”
　　“做梦吧。”繁锦捏捏她的脸，“我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广灵镇，从来没有去过什么昆仑山。”
　　“白骨呢？清流呢？”
　　“你在说什么？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怪梦，说给我听听。”
　　抱住繁锦，能感觉到□□的温暖。
　　“什么梦都没做，你活着就好。”
　　也许真是做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手指触到繁锦的左胸，薄薄的丝衣遮不住底下突兀的伤疤。
　　繁锦拉开月岚的手指。
　　月岚挣脱她的手，拉开了她的丝衣。
　　胸口深刻的五条爪印。
　　繁锦拉好衣服。
　　“就这样永远的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不是梦。。。锦已经死了。。。”
　　泪如泉涌。
　　“我现在做的，才是一个梦，可是我不能永远活在梦中。”
　　眼前景象飞速旋转，繁锦温柔的脸在她眼前化为碎片。

　　仍然是昆仑山，仍然是一望无际的雪白。
　　她放下繁锦的身体。
　　由于昆仑山的冷，繁锦的面容没有起任何变化，栩栩如生。
　　“锦，你等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月岚向昆仑山顶走去。

　　白骨的手探入怀中，摸出两截断裂的簪子。
　　当初的不祥之兆，不仅仅是水瞳。
　　紧握着，玉制的簪子在他掌中化为灰烬，纷扬落地。
　　映着初升的太阳，一片闪亮。

　　清流站在昆仑山顶的观景亭中，看着月岚低首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我看见你，就想到了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月岚拉起袖子，从来不沾兵刃的她，此刻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冤冤相报。。。”她念着这几个字，“今日就做个了断吧，我们两个中，只有活着的一个才能离开昆仑山。”
　　清流唇角上翘，露出一个笑容，走近了月岚，张开双臂。
　　“岚岚，再让我抱你一次好吗？岚岚。。。”
　　月岚站着不动，也没有开口拒绝。
　　清流紧紧的抱住她。
　　“岚岚，岚岚。。。我根本就不能对你绝情。我这样恨繁锦，因为她间接害死了小瞳，也是因为她抢走了你啊。”
　　“麒麟的诅咒，他说，只有最后活着的人才能离开昆仑山。。。我已心无牵挂，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是不是会快乐的在长阳生活。如果。。。”
　　清流握着月岚的手，将她手中的匕首刺进了腹部，再用力一绞。
　　“岚岚，你会好好活着的。。。”
　　月岚看着清流的身体倒下去，她的手上有血，匕首落在了脚边。
　　她茫然的向前走去。
　　水瞳死了，繁锦死了，清流死了。只有她一个，最后活着的人。
　　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在乎的人，在乎她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脚下是万丈深渊，月岚闭上眼睛，向前走出了最后一步。

　　幽冥界，阎王殿。
　　阎王摆弄着案几上的几个玩偶，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蓝色的影子。
　　“这次安排的故事，大神很喜欢。”蓝色的影子说。
　　“是吗？大神喜欢就好。”阎王笑了，“还望邪影大人在大神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邪影也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这几个魂魄非常不错，阎王大人要善加利用啊。”
　　“只可惜损坏了一个，魂飞魄散，找不回来了。”
　　“幽冥界中鬼魂众多，只要阎王大人用心找，不怕没有好货色。”
　　“那是那是，邪影大人请用酒，下一次的故事，一定会令大神更加满意。”
　　阎王殿中传出阴阳怪气的笑声。
　　轮回转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