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那一季花开》疏淺

6、【八】

　　【八】
　　那个时候，苏苑真心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在军训的时候和欧静成了好友，后来，又遇上了司徒。
　　她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傻傻的苏苑那个时候居然还就真的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足矣，死而无憾了。

　　与司徒相识是十月底的事情了。
　　然后，冬天到来的十一月，苏苑就告别了学校食堂，改跟司徒在一块儿了。
　　因为学校是按月给饭卡充钱的，所以十月份刚一过完司徒就马上制止了苏苑继续在食堂吃饭的念头。
　　那天，十月底，苏苑准备去食堂充卡。谁知道，刚走出女生宿舍，就被司徒在拐角处给拦了下来。

　　苏苑刚一见到他，一愣，脸上还带着一丝淡漠。
　　她往左，司徒也往左；往右，司徒同样往右。
　　这般折腾了几分钟之后，苏苑怒了。她索性不再乱走，就站定在了原地。两手环胸，冷冷地盯着司徒：“你想干嘛？”
　　这样的情况有点奇怪，就像是三流的言情小说里强大勇猛玛丽苏的女主遇见拦路小混混一样。司徒看着，很想笑。但看着苏苑那一脸的淡漠，却没敢笑出来。没办法，他也只好正色道，问她：“你要去食堂？”
　　苏苑挑眉，淡淡地应了：“嗯哼。”算是肯定。
　　司徒的脸马上就苦了下来，继续问：“下个月还打算在学校吃？”
　　苏苑继续点头，并且示意司徒继续说。
　　“别在学校吃了吧……”
　　听者一愣，盯着他，问：“为什么？”
　　“呃……”司徒挠挠头，似乎是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而后，才呆呆地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因为有碍身心健康”！
　　“噗嗤。”苏苑很不客气地笑出声来，眉毛的线条也变得柔和，眼睛微眯着，薄薄的嘴唇也不再抿着，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不得不说，苏苑虽然人长得并不算漂亮，可是笑起来的样子却分外迷人。而司徒……也看呆了。
　　苏苑问：“我倒是明白如何‘碍身健康’了，可是怎么连心理健康也‘碍’呢？”
　　她还在笑。
　　司徒比苏苑稍高……一个头左右，苏苑虽然也有一米六八的身高可是比起司徒的一米八七就什么都算不上了。苏苑站在司徒身边的时候，也就刚刚超过他的肩膀一点儿，还不到耳朵。所以，司徒看她的时候也只能是俯视。
　　那一天阳光明媚，天气十分不错。
　　从司徒的角度看过去，金色的暖暖的阳光正好铺洒到苏苑的脸上，加上她笑起来的喜欢眯着眼睛，所以更加令人着迷了。
　　“司徒清……”苏苑问了半天发现他居然在对着自己的脸发呆，便多叫了几声。最后还干脆把手伸到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喂喂喂，司徒清，司徒清！回神啦回神啦！快回魂哪……”
　　“啊咧？”回过神的司徒不知所以然地看着苏苑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双手，然后歪着头，问她：“你在干嘛？”
　　如果……如果苏苑当时嘴里含着一口水的话，她要么会喷出来，要么会自己呛着。
　　其实她也实在是不懂，你说一个大男生怎么随随便便就可以冒出这样一个天然呆的表情？最可怕的是，她还总是可以出现有根毛茸茸的尾巴在司徒背后来回晃荡的幻觉。
　　——太可怕了！
　　苏远光是想着，就抖了抖。

　　但回归司徒的问题，她还是佯装出了几丝怒意，质问他道：“喂，该我问你在干嘛好不好？没事儿盯着我看个什么？”说完，她又小声嘟囔了一句：“要看也去看欧静啊。”当然，后半句司徒没有听见。
　　听到苏苑的问话，司徒也窘然了。想到自己刚才的出神，他也觉得有些懊恼。尤其是想到要怎么圆说，就觉得头疼。
　　——他总不可能直接坦白跟苏苑说：“我刚才是看你笑，看得入迷了”吧？
　　这是绝对不行的！
　　于是，他又扫了苏苑一眼，强忍住内心的笑意，别过头，假装看风景，然后不咸不淡地甩了一句：“有呆毛。”
　　“呃……”苏苑恶寒了，飞快地掏出手机利用屏幕反光看了看，发现发际处几根梳不进去的头发后，她愤怒了。
　　“这哪里是呆毛啊？嗯？呆毛才不是这样呢！”
　　司徒闻言撇撇嘴，小声辩驳道：“本质上不都是一样的，压不下去嘛。”

　　苏苑觉得自己真心生气了，为了保持自己惯有的大众淑女形象，她决定——忍！
　　于是……苏苑非常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什么问题？”
　　又是这幅天然呆的模样！苏苑觉得自己内心的小宇宙已经沸腾了，于是她就不停地对自己说：忍耐……忍耐，要忍耐。
　　可是……苏苑同学，你确定，小宇宙可以沸腾吗？
　　苏苑才不管这么多呢。等她稍微冷静一点后，才慢慢地重复道：“为什么你说在食堂吃饭有碍身心健康？”
　　“哦……这个呀，”司徒脸上露出了一个很了然的笑容，停顿了小会儿后，才解释道：“你说那种毫无营养的菜和每天菜里飘着的厚厚的油，能对身体好吗？”
　　苏苑点点头，表示理解。
　　看到她点头，司徒笑了，继续解释说：“至于影响心理健康嘛……”他笑得越发灿烂，看得苏苑心里头都有些发毛了。
　　“你有没有见过食堂做菜的过程？或者说……洗碗？收拾？收购材料？”
　　经司徒这么一提，苏苑倒是想起来了。
　　只见她红润的脸颊渐渐地变得苍白起来，很显然，是想到了一些很令人恐惧的东西。
　　于是，司徒摊手，苦笑道：“现在明白了？”
　　苏苑很艰难地，机械地，点了点头。

　　但马上，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可是，不在学校食堂吃，那我去哪儿啊？难不成吃方便面？”
　　司徒笑了，对她说：“去外面吃不就好了？”
　　这个提议其实很不错，不过……
　　“我可没那么多钱耗！”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司徒的神色终于稍许放松，他解释道：“我们学校外面有一家的菜弄的很不错，也比较便宜。就在那吃。”
　　苏苑斜睇着他，再次重复道：“我没钱。”
　　司徒倒是不介意，继续笑说：“真的很实在，一餐饭每个人摊下来也才七八块钱。你每天在食堂是多少钱？”
　　苏苑沉默，伸出手比了个“12”。司徒乐了，连语气都轻快了许多：“所以说这才对嘛！咱中午就出去吃……”
　　“不行。”等来的，是苏苑的严词拒绝。
　　“为什么？”司徒不解。
　　“今天还有一天……”
　　某男汗颜：苏苑我真是服了你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