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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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管司徒是本意如此还是被苏苑给刻意扭曲了，事实就是：他已经在苏苑心中成为了“不要脸”的杰出代表人物。
吃完午饭后，司徒继续厚颜无耻地跟着苏苑一起走。
苏苑试着过很婉转地暗示他：“那个……司徒清同学，你下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啊？比如说上课啊……玩游戏啊……写小说啊……看‘爱情动作片’啊……什么的。”不得不说，苏苑已经开始有些思维混乱了，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词都往外头蹦。
没想到某人很没有自觉地回答：“没有啊。”
苏苑翻白眼。
后来，她又问：“那你下午打算怎么过呢？”
司徒望天，沉默了会儿，才回答道：“……跟你混吧。”
喂喂喂！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好不好！
苏苑内心已经开始扶额了……为什么她会觉得司徒的背后已经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被“具现化”出来，而且还在不停地摇啊摇地风中凌乱呢！
没办法，苏苑饶是对他这样的纠缠感到有些厌恶，但毕竟才刚刚认识，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只好在内心里头安慰自己：跟着就跟着吧，不就是同路吗……
一时无话。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一晃时间都快十一月份了，说是林荫道但路两旁的法国梧桐的叶子都落了个干净，只留下光秃秃的树枝，很是凄凉。
不过满地的梧桐叶踩上去倒是挺舒服的。
当然，除开这种莫名的状况外……
苏苑的内心小宇宙又一次地爆发了：啊啊啊！为什么这整条路上都是谈恋爱的人啊！牵手、拥抱，居居居……居然还当街玩法式热吻！你当这是你家啊！
不得不说，这种萧条中暗含着的温馨处，的确是个约会的好去处。
可问题是她苏苑真的和司徒清毛关系都没有啊……
好吧，这种情况的确是有够让人郁闷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虽然只是苏苑单方面的觉得。她尽力地维持着沉默，可司徒偏偏就是不安分地想要打破。
两人又走了大约半分钟，司徒耐不住这该死的沉默，终于转过头开始挑起话题：“那个……什么，呃，为什么你中午吃饭会要大白菜和麻辣豆腐？”
绝烂的开头有没有？
“啊？”苏苑一愣，脚下的步子也慢了半拍。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司徒也止住了脚步，站在离她不过半米的位子，微微地低着头，眼神专注地盯着她。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疑惑……
好吧，气氛更微妙了。
苏苑暗自吐了吐舌头，赶紧跟上他。理了会儿思路才郑重其事地回答他：“你没有觉得这两样菜是食堂里唯一，不，唯二可以吃的东西吗？”
“呃……”
司徒也被她的郑重其事给惊到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话来继续。
其实，苏苑同学，你真的可以不必这么郑重其事的。
司徒很想这么对她说。
但当他看见苏苑脸上的严肃之后隐隐约约闪现出来的嫌恶，就不打算这么说了：看得出她的满腹牢骚啊……
所以司徒便接着她的话往下问：“哦？我感觉还好，食堂的饭就是稍微难吃了点吧……”
苏苑额头上突然跳出一个“十字路”，司徒已经可以看出她的脸色变黑了几分。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苏苑“哇啦哇啦”地像是机关枪一样说了一大堆的话：“稍微难吃？你的味蕾是被食堂那该死的饭菜给刺激地全部死亡了吗？稍微难吃！”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解释道：“你知不知道学校食堂究竟有多么恶心？它真的可以从开学第一天做土豆，然后一直做到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啊。而且还他娘的全年无休，从来没换过。什么炒土豆，炸土豆，烧土豆，凉拌土豆……我了个去，你说说、你说说，土豆这东西到底要怎么凉拌啊！”
司徒发觉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没法子只好安抚道：“不就是土豆吗？不要不就好了。”
“呼！”苏苑气极地吹了吹落在额头上的碎发，又是个白眼。
深吸一口气了，她继续开始大吐苦水：“对啊，我也不想要的。可是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不管我添什么菜，那个菜里面居然会带有一种土豆味啊！你说！食堂是不是每天弄完土豆之后都舍不得倒油，然后再利用，继续做菜啊！”
苏苑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了，司徒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居然就惹来了她这么多的牢骚。
——实在看不出，还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呐！
忍不住地，他又在心里好好地夸奖了苏苑一番。
带着和煦的笑容，他尽量地另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舒服一些，小声附议道：“我倒觉得不会这样。”
话说了一半，谁知道苏苑就突然回过头来，用一种十分哀怨的眼神盯着他——其目光犀利狠毒之程度，实乃我等凡人望尘莫及之姿。
“呃……”司徒已经是第二次被她吓到了，于是赶紧摆摆手，澄清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发现每天食堂的菜的油都很厚吗？估计给油的时候，那些人还是很舍得的……”
“嗯。”苏苑这会儿才收回了目光中强烈的不满。经过刚才的一冷场，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致跟他继续讨论食堂的饭菜了。但话题并没有结束，她的确是想要快点转移话题，但这并不是她的强项，所以，她只是淡淡地带过了接下来的话：“食堂除了土豆，其他的菜不是太咸就是太淡，有的蔬菜都没有刨皮的。还有一些所谓的荤菜，里头更是连肉渣滓都看不见。我也是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食堂里只有白菜和豆腐这两样菜是可以吃的。”
“……”司徒不明白苏苑的态度怎么就突然转变地这么冷淡了，他还以为她会有一大堆的牢骚要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轻描淡写……
内心里，不自觉涌起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继续沉默。
而后，打破沉默的人，是谁呢？
“抱歉。”苏苑沉着声，没头没脑地道歉。
司徒惊讶地转过脸去看她，发现她也在看自己。那双眼，不算大，不算迷人。眼角微微地上翘，令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但无法忽略的，是那双深色的眼眸中的诚意与认真。然后她说：“我刚才太失控了，不好意思。”
司徒突然很想笑。
——这个女孩子真的好可爱。她那种对于任何事情都无比认真的态度，真的是很对他的胃口啊。哪怕是行为失控这样的小事情，居然都值得她如此郑重地道歉。
司徒轻轻地摆头，微笑：“不必。我很乐于倾听的。”
他盯着她的眼眸的颜色越发深邃了。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着迷了？
命运，或许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不自觉受到吸引的少年，和茫然无措的少女。
这段感情，第一次的单方面投入，也许就是这个时候吧。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
然而，有些故事，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
他们，就是如此。
随后，苏苑跟着司徒在一块儿漫步校园，去了图书室，聊了很多。
她渐渐地发现，眼前的这个男生其实远不是自己当初所认为的那般轻浮。
相反地，他其实是一个很沉静的人。
不毛躁，不骄傲，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苏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高中同学，于是感慨：明明都是同一年的，怎么眼前的这位司徒清就比他们要成熟稳重呢？那些永远长不大的人啊……
就这样，司徒在她心中的低位就这么简单地，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苏苑很欣赏那种独立自主有见解的人，不分男女。
当然，曾经也曾有过人想要以此来吸引她的注意力，可事实证明，天生的涵养积累和后天养成的虚伪装十三是有着很本质的区别的。她的确欣赏成熟的人，但那一定得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渐渐沉淀下来的稳重。而不是光凭着一些简单的言语介绍就学来的虚伪做作。
就冲这点，司徒就是一个很值得她欣赏的人。
她渐渐地放下了对司徒的设防，开始试着真心诚意地与他交流。而司徒也乐得如此。
有人云：话不投机半句多。那投机了呢？
……啊，就是那样滔滔不绝的聊一下午吧。
其实从本质上来讲，苏苑其实是一个思想比较开放的人。当然，不是指那种开放。
这么说吧，她其实性子比较大咧咧。交朋友的面也很广。
她并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故作扭捏或者扮娇气，在苏苑的人生观中，男孩子，除了做恋人，也可以是朋友。
友情本来就没有必要用年龄和性别来划定不是吗？
她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聊到最后的时候，苏苑就这么坦白地跟司徒说了。
她说：“唔，聊了这么多，我就直白地跟你说了吧。”苏苑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司徒的眼睛，闪亮的眸子里写满了真诚：“我这个人呢……其实比较大大咧咧的。平时也不是特别的矫情。一开始说实话我还是很讨厌你的，但是聊了一下午我发现我们还挺适合做朋友的。”
司徒歪了歪头，眨巴着眼睛，示意她继续。
苏苑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这种表情，整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取人的同情心。
于是，她就一边内心咆哮着：你这是作弊啊作弊啊！一边诚恳地对司徒说：“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我室友叫什么对吗？”
司徒一愣，转而点头。
苏苑也勾勒出一抹浅浅地笑，继续问：“那么，请问我可以直接地认为你是喜欢她的吗？”
“呃……”司徒意味不明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词，并不打算回答的样子。
“好吧。”苏苑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解释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个人对于感情的事很迟钝，也很胆小。所以我必须先确定你的立场，不然以后铁定得尴尬。假如说有一个男生突然跟我说他喜欢我的话，那么我一定会马上拒绝，然后用各种方法去断绝他的念头。这样说……你能懂吗？”
司徒点头，但也问道：“可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谈不了恋爱？”
“呃。”苏苑汗：同学你不用这么直白的。真的！
整理了一下情绪，苏苑耐心地解释说：“倒也不一定。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细水长流型的爱情吧。如果有一个男孩子能够用很长的时间打动我的话，我一定会喜欢他的吧。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哦。”司徒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继续走了一段路，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分分合合，变浓又变淡。唯一保持的，是他们之间惯有的沉默。
苏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没头没脑地会跟司徒讨论人生观爱情观。
之前，司徒的一些做法的确是让苏苑产生过一种：“他是不是喜欢我”的这样一种想法。这样的认知，让她非常急切地想要逃开。
可是一整个下午的交流，苏苑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真的、真的非常适合成为蓝颜知己。
一生中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人，她真的，不希望错过。
所以……才会神经质地跟他说那么多吧。
那些话，也不知道是警告、还是想要提醒他什么东西。
最后，女生宿舍前，灯光下，苏苑笑眯眯地朝司徒伸出手：“那么，就重新好好的，认识一下吧。”
“嗯！”司徒愉快地点了下头，也伸出手来。
“我叫苏苑。”
“我是司徒清。”
“从今以后，就是朋友、是好哥们儿了！”
“当然。”
交握的双手，跳动的心。或许有些事情就是冥冥注定。
多年后，回首……当初的选择，当初的话，当初的相识，那么多，你……可曾后悔呢？
松开手后，苏苑冲司徒俏皮地眨眨眼，笑眯眯道：“喂，好朋友，你要是想追我室友，我可以帮你的哟！”
司徒的表情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讪讪地答；“哦，那还真是感谢啊。”
苏苑听了笑意更甚，于是又用力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别这样嘛，多见外！”
司徒不自觉地黑线了：苏苑，你刚才的话都是真的，我相信了。真的。
他心里如是想到。但却不急不缓地伸出手，看了看手表：“苏苑，都快七点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吧。”
“吃饭？”苏苑的眼睛一亮，然后又把头垂下来，敛着眼眸，笑得贼兮兮：“嘿嘿……好朋友，要不要我去帮你把欧静叫下来啊？趁着时间好好地认识交流一下也好嘛！”
司徒继续找了个阴暗的小角落抽搐面部肌肉去了，但嘴上还是回绝地干脆：“不必了，改天吧。今天先庆祝一下咱们成为朋友……追女孩子这种事儿……不急、不急。”
“哦呵呵呵呵呵……”苏苑又拍了下他的肩膀，大笑道：“还害羞了！走！今天你请！”
司徒面上还是那副无奈的神情，但心里却还是高兴的。
“是是是。”
他应和着，领着苏苑就往学校外头的餐馆去了。
“呼，终于可以不用在食堂吃饭了，真是恶心死我了。”司徒小声地嘟囔着。“一个月的卧薪尝胆啊……苏苑。”他苦笑着，意味深长。
“什么？你叫我？”苏苑突然插了句嘴。
司徒无奈地笑笑，解释道：“没有啊，听错了吧。”
是吗？听错了？
呵呵，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