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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嘚儿 ...

  •   苏欣远和小白师妹走的时候,我没有去送他们,实在是偶尔他们互相对视的时候那种两情相悦心意相通的模样,我承受不住。

      后来我问驸马,他究竟是如何瞧出小白师妹的装扮的。驸马一脸表面上何足挂齿的谦逊模样,“那时苏夫人既然扮作药童模样,但那些药箱却都是苏兄自己背负着的,公主不觉得奇怪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那是他喜欢背药箱啊!”

      “还有一点,”他似乎有些解释得意兴阑珊了,“那就是公主初见面时作势要扑上去的时候,那药童流露出吃醋的模样。”

      “吃醋?”我回想小白师妹那时候确实生气了,不禁点点头,“这个虽然解释得通,不过也有些牵强。那要说成是寻常生气的模样,也说得通。”

      “公主相信微臣,那绝对是女子吃醋才有的模样。”他明显有些不耐烦,但这句话说完气氛微妙的变了。

      “驸马好像很明白似的……”我瞧向他,他果然又不敢正眼瞧我,装作在喝茶的模样,“难道驸马是从本公主这里得到的启发?”

      “微臣不敢。”

      “那就是从旁的女子那里得到的启发啦?”

      “公主此刻若是照照镜子,便能明白微臣所言非虚了。”他放下茶盏,终于冲我笑道。

      死驸马!拿我取乐!

      -----------所谓驸马……用处很多。-----------

      不几日就到了重阳,皇弟召我入宫家宴。所谓的家宴,就是要和皇弟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我皇弟的妃子中我现如今只记得一个皇弟妹,一个娴妃,一个慧妃,一个明妃,那还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我皇侄们的母亲罢了。

      我刚失忆那会儿,差点把娴妃当作了我皇弟妹,弄得我皇弟妹很不高兴,所以我觉得这次我再入宫,有必要问一下驸马,宫里面有哪些人我是曾经得罪过的,省得到时候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驸马很敷衍我,“公主不必多虑,公主乃是皇上嫡姐,千金之躯,那些宫闱之事,不会闹到公主这里,旁的人对公主,从来只有恭敬,不敢造次。”

      不敢造次,那我是怎么失忆的?难道真是我自个儿睡相不好磕的?

      宫里的宴会自然盛大无比。那些皇亲国戚们悉数到场,有人的地方,也就免不了攀比。我妹怡山公主和乔山公主也带着她们的驸马来了。

      我估计我们姐妹几个必定从小喜爱比较,小时候大约是比相貌,比吃喝,比衣裳,长大了,就轮到比驸马了。她们的驸马个个打扮得很好,唯有我的驸马,穿了一身据说是前年我母后赏给他的袍子,不肯换。

      春花又很贴心地告诉我,自从我与驸马成亲之后,与怡山公主已有八年零两个月不曾说过话了,而与乔山公主,是五年零三个月。

      等等,我又糊涂了——“怎么两个年份不一样?”

      “回禀公主,与怡山公主是自公主第一回成亲那会起的,而乔山公主,是自第二回成亲起的……”

      “唉?”

      “听说……当初怡山公主属意的是苏太医,而乔山公主,曾经属意宋大人……”

      ——宋大人就是我那“因为夸赞了一下乐山公主美貌”而被和离掉的二附马。

      我一共才七个皇妹啊!我一下抢了其中一半的心上人啊!怪不得我失忆这阵子一个人都没来看过我啊!顺带一提——另外的几位公主均未出阁,湖山公主因为自小身体不好,在世外高人处修养,凤山公主,燕山公主和齐山公主这段日子一直陪着各自母亲在郊外的龙母寺吃斋念佛。

      “公主,微臣觉得,还差一个才能算是过半了。”驸马好心地提醒我,“而且,公主既然不会与微臣和离,微臣心想,公主是不用担心会过半的了。”

      “……”

      怡山的驸马生得唇红齿白,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尤为招人。我竟发现他越瞧越与苏欣远有几分相像了。驸马很合时宜地向我介绍 ,“公主,怡山公主驸马原本是京城有名的舞剑师,据说剑舞精妙绝伦,公主若是想瞧,待会说不定会有机会。”

      ——什么?我妹自暴自弃嫁了个江湖卖艺的?!

      再看到那对风流倜傥的桃花眼时,我由衷对怡山生出了深深的愧疚。

      说老实话,乐山那边要不是驸马不想和离我其实还挺有希望撮合他们两个的,至少驸马还在我手上不是,可大驸马和二附马都已经被我“和离”掉了啊,他们都不在我手上了,我即便是想要做点什么挽回都有心无力,更不用说苏欣远还已经和小师妹成亲了呢。

      乔山的驸马是我皇弟妹的弟弟,定国公的嫡子,将来的世袭定国公。他倒是和乔山门当户对,听上去也年轻有为,瞧过去贵气雍容,和我的驸马果然不是一路的,可是我瞧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好像是从来不起身的。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乔山的驸马双腿有疾?!

      “你别告诉我二附马也是这样的啊!”我心想,要是乔山为了我那和离掉的二附马而当真再去嫁个同样双腿有疾的驸马,可不值当啊!

      “公主您忘了,宋大人现在戍守边关中啊。”春花向我解释。

      对了,她上次跟我提过,二附马既然还能守边关,估计身体好着呢。

      这时候驸马又很合时宜地向我解释,“公主,乔山公主是皇后娘娘向皇上讨了恩典后才赐婚下嫁的。”

      换言之——这驸马不是她自己挑的,乔山和她驸马的感情,大约是不大好。

      “跟我说这些干嘛!”我颇有些心虚,“别人家的那些家事驸马倒是打听得清清楚楚。”

      “微臣既然是公主的驸马,对公主的家人,自然要比旁人关心一些。”他笑呵呵对我道,仿佛由他来告诉我这些陈年旧事,实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其实我很希望驸马和春花不要那么多嘴的,他们若是不告诉我,我还能借着失忆这件事重新和我的两位妹妹建立起深厚的情谊来。可现在再让我装不知道,可就太考验我了。

      值得庆幸的是,亲姐妹终归是亲姐妹,不多久,怡山便主动来找我示好,“阿姊前一阵子失忆……有劳钟大人照顾了。”

      我错了,她不是来找我说话的,是来向钟玉示好的啊!

      “哪里哪里,都是微臣份内的。”

      ——凭什么我妹不跟我说话但看上去跟他关系很不错?!

      “驸马,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跟怡山也那么要好了?!”

      “微臣不敢,怡山公主纡尊与微臣寒暄,全然是因为惦记公主啊!”他又似只紧张的兔子一般瞧着我,“若不是公主身有微恙,怡山公主是正眼都不会瞧微臣的啊!”

      这话倒很受用,但我怎么觉得怡山正眼瞧也不瞧的正是本公主我呢?!

      不过怡山倒还好,因为那驸马据说也是她当初要死要活求皇弟才求来的,如今举案齐眉,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这让我的负疚心稍微好了一些。

      但乔山就不一样了。她瞧去似乎总是拢着一层哀愁,并不快乐。

      “乔山。”我决定不等她来找我的驸马寒暄,径自出击。

      “皇姐,你……你终于肯与我说话了……”她一副比驸马更像兔子的兔子模样,两只眼转瞬即红了。

      这个……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她欠了我钱而不是我欠了她呀?

      “皇姐……”她突然颤颤地抱上了我,“我听说你失忆了,我不敢来瞧你,我总是这样……胆小……”

      我当机立断,又成了一块石头,简直比驸马抱我那次还要僵硬。

      “驸马,驸马……”她趁我还没回过神,又开始呼唤起她自个儿的驸马来,“阿姊,阿姊她与我说话了,阿姊她原谅我了……”

      等等……原谅你?原谅你什么?你究竟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她简直似只被抓了耳朵的兔子胡乱扑腾,激动得停不下来。

      她的驸马此刻正与我的驸马不知说着什么,见她如此激动,竟也不理她,不过冲她随便笑着点点头,她便又似得到了最大的承认,欢欣鼓舞地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阿姊,你知不知,我可担心你了,那时候他们说你失忆了……”

      与她聊完我只发现了一件事,我这个瞧去很忧郁的妹妹,实际上话很多。

      不过我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我还失忆着,所以你说要我原谅你的事,究竟是什么?”

      “那……”这下她又变成了一只结结巴巴的兔子,眼眶再度红起来,“我……我……”

      她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罢了罢了,等我想起来,说不定还要不理你的,你就把这些年想跟我说的都说了罢。”我叹口气。

      于是这位妹妹又欢腾了……

      ——我突然有点同情她驸马。

      ---

      我问驸马和春花,知不知道乔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两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春花显然可爱多了,“兴许是什么小事罢,乔山公主向来是很紧张公主的,什么事都生怕让公主不高兴。”

      驸马就没那么可爱了,他老神在在,“微臣听闻乔山公主是诸位公主中性子最好最温和的,兴许原本便是莫须有的事罢。” 什么意思?说本公主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对了,据说乐山因为秋闱学子闹事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皇弟特允她晚宴才出席。所以我觉得驸马一定很是为自己那天因祸得福丢了那主考差事暗自窃喜。他最近过得太滋润了些,渐渐便有些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了。

      ---

      宴会设在御花园里,尽管已是初秋,今年的花期却展得特别长,御花园里依旧姹紫嫣红,很是生机勃勃,曲水流觞,倒是别有一番情致。

      有景有酒,再有曲乐助兴,那便最好了。曲乐奏到妙处,便有人提议,想请怡山那桃花眼的驸马舞剑助兴。我原本想着既然驸马都曾经夸他,那便是极好了,于是也怂恿皇弟让他下场舞剑。

      那驸马倒也不推辞,须臾,便见他一手执剑,一手执火,和着曲乐,剑随火舞,如电光飞闪,亦如火龙嬉戏,煞是好看——如果是在夜里观看,想必会更好看了。

      他站在不远的水榭中央,那火把不时临水而就,却依旧灼灼,他原本身形颀长优美,此刻便如一只临渊的白鹭,形状优雅迷人。

      驸马见我瞧得目不转睛,不禁嗤笑出声,我瞪他一眼,“我横看竖看,还是欣远哥哥生得好看些。”这一句,成功阻住他的笑意。

      不久,那人便踏水而来,他的身姿极为爽快洒脱,便似一只鱼鹰飞到近处——这让我也不得不承认怡山的眼光不错。接着他开始挽起剑花,然而他的剑花挽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得停下来的时候,木剑赫然已成了真剑!

      “不好!”

      我听见场中已有人呼喊,瞧见那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直直地朝我皇弟刺来。这是皇宫内院的家宴,侍卫们都远远地被遣在外头,而入宫的各人又大多都是女眷,谁会随身带着兵器?乐山倒是会武的,但她偏偏此时不在。

      幸好彼时我与驸马坐在皇弟左方下首第一桌,眼见得那长剑逼近,我不假思索,揪住驸马的衣襟,便将他直直朝着那人推了过去。

      “驸马,护驾!”我朝他喊。

      然后我瞧见那长剑精准地贯穿了他的胸膛,而他只来得及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满是震惊。

      我自然也一脸震惊地瞧着他——驸马他,竟然不会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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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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