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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玥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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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了淡淡的紫黑色,夕阳渐沉.夜,渐渐的来了。绯衣女子单薄的身影留在夕阳下。
幽冥走得很快,她身后的白衣男子快速地紧跟着她的脚步。蜿蜒的小路曲折的延伸向远方,就如同他们未来的道路,一样的曲折,一样的蜿蜒,一样的看不见头。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变得豁然开朗,远远的看见竹林深处泛着微微白光,那正是白玥宫的镇宫之殿,宫中之宫,殿中之殿——白羽殿。殿堂的本身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恬静,淡雅,却不失磅礴的威严。
那是只有白玥宫的顶尖人物才能进去的,像一般的小厮,弟子,都是禁地。而从白玥宫成立至今,进去过的人寥寥无几,数一数,也就只有白玥宫宫主,少主,左护法,右护法,大祭祀,还有几个徳高望众的长老。
其他的白玥宫弟子若不小心闯进,是一定要喝下“忘液”的,那是由一种叫“忘毒”的绝顶草药和魂血蛛,噬血蝎,吸血蝙蝠三大毒血物一同装入练血皿中,用九味真火烧练七七四十九天完成的绝世毒汁,能使人忘记之前所看到的,解药只有白玥宫宫主知道。
要是——是外人进入白羽殿,那,就不是喝下忘水如此简单了,轻则生不如死,重者死不如生,未有非白玥弟子活着,或者清醒着从白羽殿中走出来的。
绯衣女子如一个血色的幽灵,无声无息的来到了白羽殿前。两个守门的小厮急忙拦下她,说是小厮,能派来守护白羽宫的,也绝非等闲之辈,万万不开动手。天愁轻声在幽冥耳边说道,这个道理,幽冥还是懂的,她点了点头。天愁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幽冥耳旁散开,她的脸不自觉地泛起一片红晕。
“姑娘,你难道还不知道规矩吗?白羽殿是白玥宫的胜地,可不是您可以进的。”其中一个侍卫冷冷地说。
白天愁拿着令牌上前,另一个侍卫开口了:“白公子我是认得的,您可是咱白玥宫的贵客,不过嘛……这规矩您是知道的。”
白天愁顿了顿,退了会来,“我当然是不能进的,不过这位姑娘嘛……”白衣男子淡淡道。
“能进白玥宫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不过……听小的一声劝,进去的人不会有好下场,若姑娘执意如此,小的也无能为力了,不过,您得踩着小的的尸体进去,自然,出来的也是尸体,或是行尸走肉一具了。”那侍卫低头缓缓道。
绯衣女子嫣然一笑,动人心魄。
这笑容宛如是一缕清风,一道月光,无意中倾泻到你的面前,却瞬间就能侵蚀你的心灵。
“这位公子哪里的话,小女子可不敢,事情哪有那么严重,真是说笑了。”幽冥拂了拂耳边的乱发,“公子只用进去通报一声,对宫主说,小女幽冥求见。”
那侍卫半信半疑地来到大殿玄关,朝里叫道:“宫主,一位叫幽冥的姑娘求见!”连他自己,也不敢进去。
事隔七年,新来的侍卫自然不认识昔日的少主了。
里面半晌没有回复,只听见有什么东西摔破的声音。
那侍卫摇了摇头,说:“姑娘,你也看见了,不行的。”
“让她进来。”一句咳嗽着,带着颤音的话,从白羽殿里传出。
那两个小厮深深吸了口凉气,“可是……”其中一个仿佛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脱出口的只有一个“是”字。
绯衣女子不以为然地走了进去,仿佛走过很多次的理所当然,不过薄薄的面纱下,却有一双心急如焚的眸子——母亲的病,似乎比想象中严重许多呢……
身后传来那两个侍卫不可置疑的声音。“怎么可能呢?宫主重病在身却执意见客……”“而且……居然会让外人进出白羽殿。”
……
两人的议论声随着绯衣女子脚步的走远,渐渐的听不见了。
前方,熟悉的床上躺着熟悉的人。
那人的身子有些颤抖,她吃力地坐起身子,看着向她走来的人。
“那么病着的身子,坐起来干什么,快乖乖躺下!”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意,但淡飞色的薄纱下分明是一张担心忧虑而着急的脸。
那人听话地躺下了。
“冥啊……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啊。”
幽冥走进床旁,拉起一把椅子,缓缓坐下,看着床上略有些激动的白玥宫宫主,沉默不语。
什么宫中之宫,殿中之殿?在外人眼里神秘不已的白羽殿,不过是白玥宫宫主,少主的寝室罢了。这里是如此之大,机关如此之多,不了解机关的人进来自然是必死无疑,有些绝顶高手就算是破了机关,再出去也不过是个被银针刺破神经的疯子罢了。
好一个厉害的祖先,设计出如此厉害的机关,不过最让幽冥佩服的不是这个,而是祖先居然把一个白玥宫里最没有地位的地方,让人以为是最有地位的地方。让不知多少人把目光从真正重要的地方转向这毫不起眼的寝房,多少人冒死也要赶来揭开这白羽殿神秘的面纱。
“怎么不说话?”宫主问。
“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的?”幽冥问。
“朝廷派的人。”
“我就是问是谁?”
“……冷,冷月。”躺在床上的那人沉默了很久,缓缓从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
沉默。
还是沉默。
依然是沉默。
仿佛过了千年。
绯衣女子唰的站起来,“冷月?!”
那个如她名字一样冰冷淡淡的女子,为什么惟独对自己关怀浓浓?
那个温柔如水似的恬静淡雅的女子,为什么我却认为她活泼开朗?
那个人人都说要防着点的贴身丫鬟,为什么我却偏偏认为她真情?
我早该想到的。
她只是为了讨好我。
那个我以为怎样都不会背叛我的人,第一个背叛了我。
苦笑。
………………………………………………
“姐姐,”一个甜甜的声音在幽冥耳边响起。
“你叫什么名字?”她好奇的望着那女孩大大的瞳说。
“我叫冷月。”
“冷月?我叫幽冥呢!”绯衣女子会心地一笑。
“幽冥姐姐!”
“呵呵~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恩。”
笑声,读书声,欢乐声,时时在我们身边。可是,为什么,我就没想过她是从哪里来?为什么会被送来这人人都不敢来的白玥宫?
“冥,其实你也不要怪冷月。”看着呆呆出神的幽冥,宫主轻轻叹了口气。
绯衣女子疑惑的望着母亲,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不过宫主似乎没有想要说下去的打算。
“不怪她,又怪谁呢?朝廷?”幽冥似笑非笑地问,口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有很多事……你其实并不了解,7年前的那场变故……”
“不要说了!”幽冥打断母亲的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宫主大吼一声,“其实你早就知道的对吧?为什么你就不肯面对呢?你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
“不——不要说了,我不要听!”绯衣女子捂着耳朵,拼命摇晃着脑袋。
“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啊……冥啊……我是为你好啊!”
“我叫你不要说了!”幽冥怒视着宫主的眼,跑出了白羽殿。
她身后传来母亲微微的咳嗽声,“冥,原来你一切都知道啊……咳咳”,宫主捂着方巾剧烈的咳嗽起来,拿开白色的方巾,上面遗留着一片鲜红的血,仿佛开在雪地里的血薇,衬托得宫主的脸,出奇的苍白。
“天愁,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月亮是可以这么亮的啊……”
寂静的院里,一队一红一白的身影一前一后漫步在皎白的月光下。夏风淡淡。卷起满地落叶,宛如落了一场花雨。而这满天落红,起落无声,仿佛也因绯衣女子夺目的艳色而退避。
天愁咬着唇,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地看着前方绯衣女子绯红的身影。幽冥仿佛感受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越发的不自在起来。
“天愁,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将眼光看向别处,不理会幽冥的问话。不知何时,他忽然从身后拿出一蛊酒,道:“我们很久没一起喝酒了,今日难得的闲暇,陪我喝一蛊吧。”
“当然奉陪啦,”绯衣女子笑了笑,如雨后的白菏,沁人心脾,“的确是很久没一起喝了呢,自从7年前那一天……”说到一半,忽觉得不妥收了嘴。
天愁缓缓坐在石凳上,幽幽地问出了一句幽冥一直不敢面对的,想方设法逃避的问题——
“七年前的那场白玥事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绯衣女子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可以……将一个如此赤裸裸的问题如此血淋淋的展现在她面前?
天昏地暗,
幽冥仿佛感到一股无形的风,将她一直积淤在内心深处的心事,吹拂了起来,散了……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了,眼睛呈现出黑暗,仿佛一股暗流将她活生生地包围!
仿佛有微风吹过,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