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观风月（下）》岩上

9、第 9 章

　　今年的雪日尤其漫长，降下的雪并没有完全完全溶进土里，又被蒙上了一层，视野终究是苍茫的。
　　夜有些深了。
　　雪夜是尤其冷的，上官飞雪披着一件厚厚的风衣，站在风姿苑内，仰望着上空那轮圆得不真实的月亮。
　　飞雪也不记得究竟独自看了多少年月亮了。
　　往日，飞雪定是在这月光下舞着手中的覆雨剑，有人说剑招很玄妙，但在她看来，剑招是最直接的东西。剑起剑收，无论快慢，无论钢柔，它的目的只是击倒心中的敌人，哪怕过程再怎么曲折往复，终归只是一冷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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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凄清的夜里，凌烬遥一个人走着。穿过天羽神侍的庭院，他想要去看一下，琴嫣住了六年的屋子。没有了琴嫣，他想要去掉房内脂粉的气味，让林间所有的芬芳都涌进去……琴嫣，也必是这样希望的。
　　然而他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躯蜷缩在墙角。他停了脚步，他以为看到了琴嫣，再那个女子重重叠嶂下，她便是如此的坐着。
　　“你……是在等我吗？”他轻声问道。但是飞雪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仰起头来，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着话。“琴嫣的琴声，你听过吗？在她初到这里的时候，墨璨为了测试她的技艺，让她弹过一曲。那么寒冷彻骨的乐声。琴嫣六年来一直是艳丽逼人的，可是她的琴声却一直告诉我，她的心，是在天上的。我有时出言针对她，讽刺她夜夜升歌，因为我想要她不要再作践自己。其实几个月前我才明白，自己是做错了。武逸云说得对，只要我在这‘天羽神侍’一天，便摆脱不掉妓女的称号，怎样做得高洁都是没用的。琴嫣就是看清了这一点吧。‘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世’，琴嫣是隐在这天羽神侍里的。而我却永远及不上她。”
　　凌烬遥凝视着飞雪的脸庞，他忽然想起初次来到天羽神侍时，这两个女子走进来，两双幽深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这样的女子直指人心。所以他冒着让人起疑的风险，将那两人拒之门外。因为他觉得，在这样的注视下，自己会无所隐匿。自己，飞雪与琴嫣都是如此相似的人。一方面冷冷的旁观着世间风云变幻，一方面逃避着尘世的追逐。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注定无法相合，因为觉得恐惧。自己，是早知道这一点。可是即使如此，却仍是迷失在那绝色脸庞上清澈的双眸里了。好像飞蛾扑火一般。
　　飞雪撑着墙站起来，她地白衣在寒风中沙沙作响。她侧过头来，笑了一笑。然后她走过凌烬遥的身边，决绝的不曾回头。
　　凌烬遥没有留住她，他知道留不住，因为这个白衣女子，如琴嫣，如自己，一样的倔强。
　　而飞雪的笑也在他身后消失待尽。她没有问他，琴嫣和自己，到底谁更重要，她不敢问，也不想问，自己是明明知道答案的。
　　那这个时候走……算是逃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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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飞雪也离开了天羽神侍。只携一柄覆雨。这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从洛阳消失。
　　墨璨先是大怒派人搜寻，单冷静下来想过之后，也终究是算了。因为凌烬遥定是要压下此事。而下定决心的飞雪，亦是留不住的。
　　少了两位红牌，天羽神侍全靠书情，琴隐，泊玉等人独撑大局，年仅十五岁的雨霖也开始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