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观风月（下）》岩上

4、第 4 章

　　朝阳初升，照着战后的洛阳，细碎的阳光洒在经此一战被传为神奇的洛城双绝的脸上。韩邑祁伸了个大懒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凌烬遥依旧挂着一副微笑。两个人骑着马走在洛阳城里，引得人人侧目。走进天羽神侍，凌烬遥远远望见垂着头出来的秦非，无奈的道：“看来只有你先一步进去看望颜回了。”韩邑祁丢下一个“你活该”的眼色，晃进飞雪的苑里。
　　飞雪静静的靠在墙上，遥望着碧蓝的天空，几只鸟在云边起舞，好一片自由祥和的景象。飞雪的双瞳掠过一丝哀伤，看地韩邑祁不敢去惊扰她。飞雪定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此时的样子吧。韩邑祁想着。他回头望了望，凌烬遥还没有跟来。他忽然为飞雪可悲，这个看似冷若冰霜的女子却偏偏喜欢上了无法回应她的人。旁观者清，凌烬遥是一步步地在扑火，可是即使自己看得清楚又如何，那三个人，偏是固执得像是孩童。而飞雪必是不要人为她可悲的。
　　正想着，飞雪已经看到了韩邑祁，她所有的情感都似在刹那间消散。韩邑祁面前的仍然是那冰一般的女子。韩邑祁不禁想要叹气，但终究还是笑着道了一声：“早晨好。”“来看颜姑娘吗？”飞雪瞟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更胜往常。里屋传来一声轻响，颜回也似过来了。韩邑祁便笑道：“颜回怎么看也不会漂亮一点，还是看一些赏心悦目的活得久一点。”里屋的响声猛地停止了，然后是颜回打开后门跑出去的声音。看着韩邑祁混杂着担心和后悔的神色，飞雪转身回屋，喃喃地道：“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颜回跑出风姿苑，一路不停。她的伤势本来就没有痊愈，刚跑到苑后的小花园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正在修剪花木的落屿伶瞧见了她，因见她和凌、韩两人来过几次，认出是谁，便扶她到一边休息。颜回坐在石阶上，呆呆地看着身边的花木，忽然涌起万般委屈，差点就要哭了出来，虽是强忍了下去，却因此引起了一阵咳嗽。落屿伶递了一杯水给她，继续修剪花木。
　　“如果我问怎么了，会让你为难吗？”落屿伶温和地问道。因为背对着颜回，可让颜回，不用强撑着面子而做出无事的样子。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颜回略有些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本就是风流公子，一天到晚和别的女子调情戏闹，哪把我放在眼里？”
　　“我到是觉得，韩公子格外地在乎你呀，在你面前刻意与别人调情，不是为了试探颜小姐的心意吗？”
　　颜回怔了一怔，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自己因失手受了重伤时，来救她的韩邑祁焦灼的声音。在模糊的视线里，她是第一次看到他慌张失措的神情。她甚至还感受得到韩邑祁怀抱的温度。
　　“这个时候，应说‘承蒙照顾’吧。”
　　第一次见面，那调侃中带着一丝别样的情怀，让自己不禁跟随着他，即使他带着风流的头衔，也仍是痴迷地沉醉下去。
　　颜回的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抬起脸，看到落屿伶依旧在忙碌着。“你……怎么知道他的心思呢？”颜回不禁开口问道。
　　落屿伶的动作停了一停。他回过头来看着颜回，勉强笑了笑，又转过身去。
　　在颜回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略有些压抑的声音传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一样的胆却吧。”
　　颜回还想要问些什么，韩邑祁不知何时已找了过来。“喂，你不要到处乱跑好不好，伤明明还没有好……”韩邑祁略有些不自然的埋怨着，伸出手来。颜回仰视着韩邑祁的脸，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放在了韩邑祁的手心里，站了起来。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落屿伶的脸上浮起笑容，有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他回身看了一眼枝残叶落的花园，曾经鲜花绽放的地方，有一只白鹤风筝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