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寂静的声音

2、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心澈脑袋涨疼，一脸倦容。魏克谨一看她就乐：“余心澈小姐，什么时候女士们开始流行熊猫装了吗？”

　　“什么熊猫装？”

　　“如果不是的话你的眼圈为什么黑得象被人揍了两拳呢？”

　　心澈白他一眼，拿了资料去复印，从他身边走过去时，把头扭到一边，理都不理睬他。

　　这一天的午饭她是嘉文一起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吃的，吃到一半，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号码，是她的男友李松。她知道这下子麻烦了。昨天晚上李松曾经给她打电话，但是KTV里太吵，她没听到。到了嘉文家以后，因为时间已经太晚，她便打算今天早上再给他回电话，谁知道竟然忘记了。

　　果然，电话一接通，李松爆怒的声音立刻滚雷似的从电话里喷涌而出：“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电话？你昨天晚上玩到多晚？说啊！”

　　象个机关枪一样，一扣扳机就胡乱扫射，怎么说嘛。心澈有点不高兴，但也不想跟他吵，只好耐心等他扫射完了再跟他解释。

　　刚刚解释了一两句，李松这把机关枪已经换好了子弹，开始第二次扫射：“我一再告诉你自己一个人在外边不要玩得太晚，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行了吧，别生气了啊。”心澈的语调就象在哄小孩子。

　　“那好，你现在在哪里？什么？在公司附近那家快餐店吃午饭？那里的饭怎么能吃呢？你忘了以前你有一次在那里吃饭之后拉肚子了吗？你别吃了，马上停下来，不许吃！我十分钟就过来，带你到别的地方去吃！”说罢，不容心澈反对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完了，”心澈对嘉文苦笑着说，“他不许我再吃这里的东西，说要带我到别的地方去吃。”
　　“你有什么好不满的？”嘉文撅撅嘴，不无羡慕地说，“他虽然脾气急了点，但他可是一心为你好啊。”

　　“那倒也是。”心澈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我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喂，听说李松以前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嘉文凑近心澈，神神秘秘地问她。

　　“你怎么什么都听人家说呀？你还不到20岁，就这么八婆。”

　　嘉文脑袋退回去，背靠着椅子，半眯着眼望着心澈：“枉费我们一起念了三年高中，一起高考落榜，一起出来打工，这种革命情谊，深如东海，你的恋爱故事竟然还要对我有所隐瞒。唉，真是打击我脆弱的小心灵啊。”

　　“去你的吧，小八婆。就算李松以前是我姐姐男朋友又怎样？他们分手了，我也不能喜欢他？”

　　“哎，老实说，李松虽然比你大了六七岁，脾气又急噪，可是我老是觉得他在你面前好象小孩子哦。”

　　它们正说着话，快餐店的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风风火火地大步走进来。他就是李松。一米八以上的个头，留长发，脸部轮廓分明。从他粗壮的脖子和手臂，可以看出他的身体是经过系统的，良好的锻炼的----肌肉结实有力，体形健美。

　　他径直走到心澈和嘉文的桌旁，向嘉文略点一下头，便直接拿了心澈的小包，用命令的口吻说：“走。”

　　嘉文看着他们的背影，耸了耸肩。她的直觉告诉她，心澈并不是很喜欢李松，但是她为什么一直象宠个小孩子一样宠爱他呢？还有，李松为什么会和心澈的姐姐余蔚然分手呢？据嘉文所知，比心澈大三岁的余蔚然除了从小被成为神童，冰雪聪明之外，长相一点也不输给清丽可人的心澈，而且，比十九岁的心澈更多了几分温柔，成熟，优雅，智慧的气质，李松怎会舍她而求心澈呢？

　　倒不是嘉文看低了自己的好友，而是她始终觉得蔚然和心澈这两姐妹有点奇怪。别的姐妹常常互为对方的闺中密友，她们却仿佛陌生人。心澈在嘉文面前也很少提到蔚然。别人跟她说起蔚然时，她反倒要楞一下，好象是好不容易才想起蔚然跟自己有姐妹关系。

　　一年前，余蔚然曾经发生了一次事故，据说余蔚然从江边的高坡滚落，受伤不轻，之后就失去了记忆。而心澈则休学两个星期，谁都不见，电话也不接。心澈没有跟嘉文提到过那场事故。

　　本来，嘉文想趁着这次吃午饭，试探性地问问看当年那场事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李松中间旋风一样杀了过来，把心澈带走了。

　　嘉文虽然平常多少有点八婆，她也知道不该在心澈面前提余蔚然以及那场事故，然而她已经答应了余蔚然。

　　那是她在A市碰到余蔚然的时候，余蔚然请她喝咖啡。

　　坐在她对面的余蔚然神情寂寥，脸孔瘦削，心事重重，却仍微笑着。

　　“我知道你是我妹妹最好的朋友。”余蔚然说。

　　“是啊，心澈人很活泼开朗，她的朋友好多的，不过我们两人比较谈得来。”

　　“那你一定知道一年前我曾经不小心受过伤咯？”

　　“知道。好可惜，那时候你本来很快要考研究生了吧？”

　　“是心澈告诉你的吗---我受伤的事。”

　　“不，不是她说的，是我听说的，她从来没有主动跟我讲过你。”

　　“是吗？呵呵，我们两姐妹感情不是很好。”

　　何只不是很好，十有八九是非常不好，极其恶劣吧。嘉文心里想。

　　“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行啊。”

　　“我想请你以你的身份和心澈谈谈我的事情，我想知道关于我，关于我那次受伤，她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不自己和她好好聊一聊呢？”

　　“不，我们感情不太好，她不会和我说实话。”她的情绪有点低落，“但是她是我妹妹啊，我不想和她有那么深的隔膜，我想知道她的想法。以后吧，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和她好好沟通的。”

　　真是一对奇怪的姐妹，莫非，看起来余蔚然好象确实很想和心澈消除隔膜，但是，会不会是因为李松和心澈在一起，所以余蔚然想借我方嘉文之手刺探敌情，知己知彼之后再夺会李松呢？
　　嘉文自顾自地发挥着想象力，午饭什么味道都没有在意。

　　不管怎样，她还是对心澈姐妹之间的事情很好奇，所以她决定要找机会问问心澈。至于要不要跟余蔚然报告，就要看情况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对心澈不利的事情的。

　　当初魏克谨疏远她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魏克谨喜欢心澈。

　　女人的直觉本来就很厉害，更何况是以嘉文的八婆本领面对那些头脑简单的雄性动物呢？

　　她也不是没有嫉妒过心澈，但是那小小的嫉妒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谁叫她们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呢？

　　李松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心澈显得并不是非常喜欢李松，那何不选魏克谨？嘉文倒有点想撮合心澈和魏克谨了。